“日間功夫覺紛擾,則靜坐;覺懶看書,則且看書,是亦因病而藥。
問:“‘析之有以極其精而不亂,然後合之有以盡其大而無餘。
’此言如何?”
先生曰:“恐亦未盡。
此理豈容分析?又何須湊合得?聖人說‘精一’,自是盡。
愛曰:“先儒論《六經》,以《春秋》爲史。
史專記事,恐與《五經》事體終或稍異。

先生曰:“以事言謂之史,以道言謂之經。
事即道,道即事。
《春秋》亦經,《五經》亦史。
《易》是包犧氏之史,《書》是堯、舜以下史,《禮》《樂》是三代史。
其事同,其道同,安有所謂異!”
“‘虛靈不眛,眾理具而萬事出。
’心外無理,心外無事。
或問:“晦庵先生曰:‘人之所以爲學者,心與理而已。
’此語如何?”
曰:“心即性,性即理,下一‘與’字,恐未免爲二。
此在學者善觀之。
愛問:“先生以‘博文’爲‘約禮’功夫,深思之,未能得,略請開示。

先生曰:“‘禮’字即是‘理’字。
‘理’之發見可見者謂之‘文’,‘文’之隱微不可見者謂之‘理’,只是一物,‘約禮’只是要此心純是一個天理。
要此心純是天理,須就理之發見處用功。
如發見於事親時,就在事親上學存此天理;發見於事君時,就在事君上學存此天理;發見於處富貴貧賤時,就在處富貴貧賤上學存此天理;發見於處患難夷狄時,就在處患難夷狄上學存此天理;至於作止語默,無處不然,隨他發見處,即就那上面學個存天理。
這便是‘博學之於文’,便是‘約禮’的功夫。
‘博文’即是‘惟精’,‘約禮’即是‘惟一’。
“義理無定在,無窮盡。
吾與子言,不可以少有所得,而遂謂止此也。
再言之十年、二十年、五十年,未有止也。

他日又曰:“聖如堯、舜,然堯、舜之上善無盡;惡如桀、紂,然桀、紂之下惡無盡。
使桀、紂未死,惡寧止此乎?使善有盡時,文王何以‘望道而未之見’?”
又曰:“知是心之本體,心自然會知,見父自然知孝,見兄自然知弟,見孺子入井自然知惻隱,此便是‘良知’,不假外求。
若良知之發,更無私意障礙,即所謂‘充其惻隱之心,而仁不可勝用矣’。
然在常人,不能無私意障礙,所以須用致知格物之功。
勝私復理,即心之‘良知’更無障礙,得以充塞流行,便是致其知。
知致則意誠。
問:“孔門言志,由、求任政事,公西赤任禮樂,多少實用!及曾!說來,卻似耍的事,聖人卻許他,是意何如?”
曰:“三子是有意必,有意必便偏着一邊,能此未必能彼。
曾點這意思卻無意必,便是‘素其位而行,不願乎其外,素夷狄行乎夷狄,素患難行乎患難,無入而不自得矣’。
三子所謂‘汝器也’,曾點便有‘不器’意。
然三子之才各卓然成章,非若世之空言無實者,故夫子亦皆許之。

首頁 - 個人中心
Process Time: 0.09s
Copyright ©2025 中華詩詞網 ZHSC.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