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墨子曰:“古之民,未知为宫室时,就陵阜而居,穴而处,下润湿伤民,故圣王作为宫室
为宫室之法,曰室高足以辟润湿,边足以圉风寒,上足以待雪霜雨露,宫墙之高,足以别男女之礼,谨此则止
凡费财劳力,不加利者,不为也
役,修其城郭,则民劳而不伤,以其常正,收其租税,则民费而不病
民所苦者非此也,苦于厚作敛于百姓
是故圣王作为宫室,便于生,不以为观乐也;作为衣服带履便于身,不以为辟怪也
故节于身,诲于民,是以天下之民可得而治,财用可得而足
当今之主,其为宫室,则与此异矣
必厚作敛于百姓,暴夺民衣食之财,以为宫室,台榭曲直之望,青黄刻镂之饰
为宫室若此,故左右皆法象之,是以其财不足以待凶饥、振孤寡,故国贫而民难治也
君欲实天下之治,而恶其乱也,当为宫室,不可不节
古之民,未知为衣服时,衣皮带茭,冬则不轻而温,夏则不轻而凊
圣王以为不中人之情,故作诲妇人,治丝麻,棞布绢,以为民衣
为衣服之法,冬则练帛之中,足以为轻且暖;夏则绤之中,足以为轻且凊,谨此则止
故圣人之为衣服,适身体,和肌肤,而足矣
非荣耳目而观愚民也
当是之时,坚车良马不知贵也,刻镂文采,不知喜也,何则?其所道之然
故民衣食之财,家足以待旱水凶饥者,何也?得其所以自养之情,而不感于外也,是以其民俭而易治,其君用财节而易赡也
府库实满,足以待不然;兵革不顿,士民不劳,足以征不服
故霸王之业,可行于天下矣
当今之主,其为衣服,则与此异矣,冬则轻煗,夏则轻凊,皆已具矣,必厚作敛于百姓,暴夺民衣食之财,以为锦绣文采靡曼之衣,铸金以为钩,珠玉以为佩
女工作文采,男工作刻镂,以为身服,此非云益煗之情也
单财劳力,毕归之于无用也,以此观之,其为衣服非为身体,皆为观好,是以其民淫僻而难治,其君奢侈而难谏也,夫以奢侈之君,御好淫僻之民,欲国无乱,不可得也
君实欲天下之治而恶其乱,当为衣服不可不节
古之民未知为饮食时,素食而分处,故圣人作,诲男耕稼树艺,以为民食
其为食也,足以增气充虚,强体养腹而已矣
故其用财节,其自养俭,民富国治
今则不然,厚作敛于百姓,以为美食刍豢,蒸炙鱼鳖,大国累百器,小国累十器,前方丈,目不能遍视,手不能遍操,口不能遍味,冬则冻冰,夏则饰,人君为饮食如此,故左右象之,是以富贵者奢侈,孤寡者冻馁,虽欲无乱,不可得也
君实欲天下治而恶其乱,当为食饮不可不节
古之民未知为舟车时,重任不移,远道不至,故圣王作为舟车,不便民之事
其为舟车也,全固轻利,可以任重致远,其为用财少,而为利多,是以民乐而利之
故法令不急而行,民不劳而上足用,故民归之
当今之主,其为舟车,与此异矣,全固轻利皆已具,必厚作敛于百姓,以饰舟车
饰车以文采,饰舟以刻镂
女子废其纺织而修文采,故民寒;男子离其耕稼而修刻镂,故民饥
人君为舟车若此,故左右象之,是以其民饥寒并至,故为奸邪
奸邪多则刑罚深,刑罚深则国乱
君实欲天下之治而恶其乱,当为舟车不可不节
凡回于天地之间,包于四海之内,天壤之情,阴阳之和,莫不有也,虽至圣不能更也
何以知其然?圣人有传:天地也,则曰上下;四时也,则曰阴阳;人情也,则曰男女;禽兽也,则曰牝牡雌雄也
真天壤之情,虽有先王不能更也
虽上世至圣,必蓄私,不以伤行,故民无怨
宫无拘女,故天下无寡夫
内无拘女,外无寡夫,故天下之民众
当今之君,其蓄私也,大国拘女累千,小国累百,是以天下之男多寡无妻,女多拘无夫,男女失时,故民少
君实欲民之众而恶其寡,当蓄私不可不节
凡此五者,圣人之所俭节也,小人之所淫佚也
俭节则昌,淫佚则亡,此五者不可不节
夫妇节而天地和,风雨节而五谷熟,衣服节而肌肤和
程繁问于子墨子曰:“夫子曰:‘圣王不为乐
’昔诸侯倦于听治,息于钟鼓之乐;士大夫倦于听治,息于竽瑟之乐;农夫春耕、夏耘、秋敛、冬藏,息于聆缶之乐
今夫子曰:‘圣王不为乐’,此譬之犹马驾而不税,弓张而不弛,无乃非有血气者之所不能至邪!”
子墨子曰:“昔者尧舜有茅茨者,且以为礼,且以为乐
汤放桀于大水,环天下自立以为王,事成功立,无大后患,因先王之乐,又自作乐,命曰《护》,又修《九招》
武王胜殷杀纣,环天下自立以为王,事成功立,无大后患,因先王之乐,又自作乐,命曰《象》
周成王因先王之乐,又自作乐,命曰《驺虞》
周成王之治天下也,不若武王;武王之治天下也,不若成汤;成汤之治天下也,不若尧舜
故其乐逾繁者,其治逾寡
自此观之,乐非所以治天下也

程繁曰:“子曰:‘圣王无乐
’此亦乐已,若之何其谓圣王无乐也?”子墨子曰:“圣王之命也,多寡之,食之利也
以知饥而食之者,智也
因为无智矣
今圣有乐而少,此亦无也
子墨子言曰:“今者王公大人为政于国家者,皆欲国家之富,人民之众,刑政之治
然而不得富而得贫,不得众而得寡,不得治而得乱,则是本失其所欲,得其所恶
是其故何也?”子墨子言曰:“是在王公大人为政于国家者,不能以尚贤事能为政也
是故国有贤良之士众,则国家之治厚;贤良之士寡,则国家之治薄
故大人之务,将在于众贤而巳

曰:“然则众贤之术将奈何哉?”子墨子言曰:“譬若欲众其国之善射御之士者,必将富之、贵之、敬之、誉之,然後国之善射御之士,将可得而众也
况又有贤良之士,厚乎德行,辩乎言谈,博乎道术者乎!此固国家之珍而社稷之佐也,亦必且富之、贵之、敬之、誉之,然後国之良士,亦将可得而众也
”是故古者圣王之为政也,言曰:“不义不富,不义不贵,不义不亲,不义不近
”是以国之富贵人闻之,皆退而谋曰:“始我所恃者,富贵也,今上举义不辟贫贱,然则我不可不为义
”亲者闻之,亦退而谋曰:“始我所恃者亲也,今上举义不辟疏,然则我不可不为义
”近者闻之,亦退而谋曰:“始我所恃者近也,今上举义不辟远,然则我不可不为义
”远者闻之,亦退而谋曰:“我始以远为无恃,今上举义不辟远,然则我不可不为义
”逮至远鄙郊外之臣、门庭庶子、国中之众、四鄙之萌人闻之,皆竞为义
是其故何也?曰:上之所以使下者,一物也;下之所以事上者,一术也
譬之富者,有高墙深宫,墙立既,谨上为凿一门
有盗人入,阖其自入而求之,盗其无自出
是其故何也?则上得要也
故古者圣王之为政,列德而尚贤
虽在农与工肆之人,有能则举之
高予之爵,重予之禄,任之以事,断予之令
曰:“爵位不高,则民弗敬;蓄禄不厚,则民不信;政令不断,则民不畏
”举三者授之贤者,非为贤赐也,欲其事之成
故当是时,以德就列,以官服事,以劳殿赏,量功而分禄
故官无常贵而民无终贱
有能则举之,无能则下之
举公义,辟私怨,此若言之谓也
故古者尧举舜于服泽之阳,授之政,天下平
禹举益于阴方之中,授之政,九州成
汤举伊尹于庖厨之中,授之政,其谋得
文王举闳夭、泰颠于罝罔之中,授之政,西土服
故当是时,虽在于厚禄尊位之臣,莫不敬惧而施;虽在农与工肆之人,莫不竞劝而尚意
故士者,所以为辅相承嗣也
故得士则谋不困,体不劳,名立而功成,美章而恶不生,则由得士也
是故子墨子言曰:“得意贤士不可不举;不得意,贤士不可不举
尚欲祖述尧舜禹汤之道,将不可以不尚贤
夫尚贤者,政之本也
子墨子言曰:“今王公大人之君人民、主社稷、治国家,欲修保而勿失,故不察尚贤为政之本也!”何以知尚贤之为政之本也?曰:自贵且智者为政乎愚且贱者则治,自愚贱者为政乎贵且智者则乱
是以知尚贤之为政本也
故古者圣王甚尊尚贤而任使能,不党父兄,不偏贵富,不嬖颜色
贤者举而上之,富而贵之,以为官长,不肖者抑而废之,贫而贱之,以为徒役
是以民皆劝其赏,畏其罚,相率而为贤者,以贤者众而不肖者寡,此谓进贤
然後圣人听其言,迹其行,察其所能而慎予官,此谓事能
故可使治国者使治国
可使长官者使长官
可使治邑者使治邑
凡所使治国家、官府、邑里,此皆国之贤者也
贤者之治国也,蚤朝晏退,听狱治政,是以国家治而刑法正
贤者之长官也,夜寝夙兴,收敛关市、山林、泽粱之利,以实官府,是以官府实而财不散
贤者之治邑也,蚤出莫入,耕稼树艺、聚菽粟,是以菽粟多而民足乎食
故国家治则刑法正,官府实则万民富
上有以洁为酒醴粢盛以祭祀天、鬼,外有以为皮币,与四邻诸侯交接,内有以食饥息劳,将养其万民,外有以怀天下之贤人
是故上者天鬼富之,外者诸侯与之,内者万民亲之,贤人归之
以此谋事则得,举事则成,入守则固,出诛则强
故唯昔三代圣王尧舜禹汤文武之所以王天下,正诸侯者,此亦其法已
既曰若法,未知所以行之术,则事犹若未成
是以必为置三本
何谓三本?曰:“爵位不高,则民不敬也;蓄禄不厚,则民不信也;政令不断,则民不畏也
故古圣王高予之爵,重予之禄,任之以事,断予之令
夫岂为其臣赐哉?欲其事之成也
《诗》曰:“告女忧恤,诲女予爵,孰能执热,鲜不用濯?”则此语古者国君诸侯之不可以不执善承嗣辅佐也
譬之犹执热之有濯也,将休其手焉
古者圣王唯毋得贤人而使之,般爵以贵之,裂地以封之,终身不厌
贤人唯毋得明君而事之,竭四肢之力,以任君之事,终身不倦
若有美善则归之上
是以美善在上,而所怨谤在下;宁乐在君,忧戚在臣
故古者圣王之为政若此
今王公大人亦欲效人,以尚贤使能为政,高予之爵而禄不从也
夫高爵而无禄,民不信也
曰:“此非中实爱我也,假藉而用我也
”夫假藉之,民将岂能亲其上哉?故先王言曰:“贪于政者,不能分人以事;厚于货者,不能分人以禄
”事则不与,禄则不分,请问天下之贤人将何自至乎王公大人之侧哉?若苟贤者不至乎王公大人之侧,则此不肖者在左右也
不肖者在左右,则其所誉不当贤,而所罚不当暴
王公大人尊此,以为政乎国家,则赏亦必不当贤,而罚亦必不当暴
若苟赏不当贤而罚不当暴,则是为贤者不劝,而为暴者不沮矣
是以入则不慈孝父母,出则不长弟乡里
居处无节,出入无度,男女无别
使治官府则盗窃,守城则倍畔,君有难则不死,出亡则不从
使断狱则不中,分财则不均
与谋事不得,举事不成,入守不固,出诛不强
故虽昔者三代暴王桀纣幽厉之所以失措其国家,倾覆其社稷者,已此故也
何则?皆以明小物而不明大物也
今王公大人有一衣裳不能制也,必藉良工;有一牛羊不能杀也,必藉良宰
故当若之二物者,王公大人未知以尚贤使能为政也
逮至其国家之乱,社稷之危,则不知使能以治之
亲戚则使之,无故富贵,面目佼好则使之
夫无故富食,面目佼好则使之,岂必智且有慧哉?若使之治国家,则此使不智慧者治国家也,国家之乱,既可得而知巳
且夫王公大人有所爱其色而使,其心不察其知,而与其爱
是故不能治百人者,使处乎千人之官;不能治千人者,使处乎万人之官,此其故何也?曰:处若官者,爵高而禄厚,故爱其色而使之焉!夫不能治千人者,使处乎万人之官,则此官什倍也
夫治之法将日至者也,日以治之,日不什修,知以治之,知不什益
而予官什倍,则此治一而弃其九矣
虽日夜相接,以治若官,官犹若不治
此其故何也?则王公大人不明乎以尚贤使能为政也
故以尚贤使能为政而治者,夫若言之谓也;以下贤为政而乱者,若吾言之谓也
今王公大人中实将欲治其国家,欲修保而勿失,胡不察尚贤为政之本也?
且以尚贤为政之本者,亦岂独子墨子之言哉?此圣王之道,先王之书,距年之言也
传曰:“求圣君哲人,以裨辅而身
”《汤誓》曰:“聿求元圣,与之戮力同心,以治天下
”则此言圣之不失以尚贤使能为政也
故古者圣王唯能审以尚贤使能为政,无异物杂焉,天下皆得其利
古者舜耕历山,陶河濒,渔雷泽
尧得之服泽之阳,举以为天子,与接天下之政,治天下之民
伊挚,有莘氏女之私臣,亲为庖人
汤得之,举以为己相,与接天下之政,治天下之民
傅说被褐带索,庸筑乎傅岩
武丁得之,举以为三公,与接天下之政,治天下之民
此何故始贱卒而贵,始贫卒而富?则王公大人明乎以尚贤使能为政
是以民无饥而不得食,寒而不得衣,劳而不得息,乱而不得治者
故古圣王以审以尚贤使能为政,而取法于天
虽天亦不辩贫富、贵贱、远迩、亲疏,贤者举而尚之,不肖者抑而废之
然则富贵为贤以得其赏者谁也?曰:若昔者三代圣王尧舜禹汤文武者是也
所以得其赏何也?曰:其为政乎天下也,兼而爱之,从而利之,又率天下之万民,以尚尊天事鬼,爱利万民
是故天、鬼赏之,立为天子,以为民父母,万民从而誉之“圣王”,至今不已
则此富贵为贤以得其赏者也
然则富贵为暴以得其罚者谁也?曰:若昔者三代暴王桀纣幽厉者是也
何以知其然也?曰:其为政乎天下也,兼而憎之,从而贼之,又率天下之民以诟天侮鬼,贼傲万民
是故天、鬼罚之,使身死而为刑戳,子孙离散,室家丧灭,绝无後嗣,万民从而非之曰“暴王”,至今不已
则此富贵为暴而以得其罚者也
然则亲而不善以得其罚者谁也?曰:若昔者伯鲧,帝之元子,废帝之德庸,既乃刑之于羽之郊,乃热照无有及也,帝亦不爱
则此亲而不善以得其罚者也
然则天之所使能者谁也?曰:若昔者禹、稷、皋陶是也
何以知其然也?先王之书《吕刑》道之,曰:“皇帝清问下民,有辞有苗,曰:‘群后之肆在下,明明不常,鳏寡不盖
德威维威,德明维明
’乃名三后,恤功于民
伯夷降典,哲民维刑;禹平水土,名山川;稷隆播种,农殖嘉谷
三后成功,维假于民
”则此言三圣人者,谨其言,慎其行,精其思虑;索天下之隐事遗利,以上事天,则天乡其德;下施之万民,万民被其利,终身无已
故先王之言曰:“此道也,大用之天下则不窕,小用之则不困,修用之则万民被其利,终身无巳

《周颂》道之曰:“圣人之德,若天之高,若地之普
其有昭于天下也,若地之固,若山之承,不坼不崩
若日之光,若月之明,与天地同常
”则此言圣人之德,章明博大,埴固以修久也
故圣人之德,盖总乎天地者也
今王公大人欲王天下、正诸侯,夫无德义,将何以哉?其说将必挟震威强,今王公大人将焉取挟震威强哉?倾者民之死也!民生为甚欲,死为甚憎
所欲不得而所憎屡至
自古及今,未尝能有以此王天下,正诸侯者也
今人欲王天下,正诸侯,将欲使意得乎天下,名成乎後世,故不察尚贤为政之本也?此圣人之厚行也
子墨子言曰:天下之王公大人皆欲其国家之富也,人民之众也,刑法之治也
然而不识以尚贤为政其国家百姓,王公大人本失尚贤为政之本也
若苟王公大人本失尚贤为政之本也,则不能毋举物示之乎?
今若有一诸侯于此,为政其国家也,曰:“凡我国能射御之士,我将赏贵之;不能射御之士,我将罪贱之
”问于若国之士,孰喜孰惧?我以为必能射御之士喜,不能射御之士惧
我赏因而诱之矣,曰:“凡我国之忠信之士,我将赏贵之;不忠信之士,我将罪贱之
”问于若国之士,孰喜孰惧?我以为必忠信之士喜,不忠信之士惧
今惟毋以尚贤为政其国家百姓,使国为善者劝,为暴者沮,大以为政于天下,使天下之为善者劝,为暴者沮,然昔吾所以贵尧舜禹汤文武之道者,何故以哉?以其唯毋临众发政而治民,使天下之为善者可而劝也,为暴者可而沮也
然则此尚贤者也,与尧舜禹汤文武之道同矣
而今天下之士君子,居处言语皆尚贤;逮至其临众发政而治民,莫知尚贤而使能
我以此知天下之士君子,明于小而不明于大也
何以知其然乎?今王公大人有一牛羊之财不能杀,必索良宰;有一衣裳之财不能制,必索良工,当王公大人之于此也,虽有骨肉之亲,无故富贵,面目美好者,实知其不能也,不使之也
是何故?恐其败财也
当王公大人之于此也,则不失尚贤而使能
王公大人,有一罢马不能治,必索良医;有一危弓不能张,必索良工
当王公大人之于此也,虽有骨肉之亲,无故富贵、面目美好者,实知其不能也,必不使
是何故?恐其败财也
当王公大人之于此也,则不失尚贤而使能
逮至其国家则不然,王公大人骨肉之亲,无故富贵、面目美好者则举之,则王公大人之亲其国家也,不若亲其一危弓、罢马、衣裳、牛羊之财与?我以此知天下之士君子,皆明于小而不明于大也
此譬犹喑者而使为行人,聋者而使为乐师
是故古之圣王之治天下也,其所富,其所贵,未必王公大人骨肉之亲,无故富贵,面目美好者也
是故昔者舜耕于历山,陶于河濒,渔于雷泽,灰于常阳
尧得之服泽之阳,立为天子
使接天下之政,而治天下之民
昔伊尹为莘氏女师仆,使为庖人
汤得而举之,立为三公,使接天下之政,治天下之民
昔者傅说居北海之洲,圜土之上,衣褐带索,庸筑于傅岩之城
武丁得而举之,立为三公,使之接天下之政,而治天下之民
是故昔者尧之举舜也,汤之举伊尹也,武丁之举傅说也,岂以为骨肉之亲,无故富贵,面目美好者哉?惟法其言,用其谋,行其道,上可而利天,中可而利鬼,下可而利人
是故推而上之
古者圣王既审尚贤,欲以为政
故书之竹帛,琢之盘盂,传以遗後世子孙
于先王之书《吕刑》之书然:王曰:“于!来!有国有土,告女讼刑,在今而安百姓,女何择言人?何敬不刑?何度不及?”能择人而敬为刑,尧舜禹汤文武之道可及也
是何也?则以尚贤及之
于先王之书、竖年之言然,曰:“晞夫圣武知人,以屏辅而身
”此言先王之治天下也,必选择贤者,以为其群属辅佐
曰:今也天下之士君子,皆欲富贵而恶贫贱
曰然女何为而得富贵而辟贫贱?莫若为贤,为贤之道将奈何?曰:有力者疾以助人,有财者勉以分人,有道者劝以教人
若此,则饥者得食,寒者得衣,乱者得治
若饥则得食,寒则得衣,乱则得治,此安生生
今王公大人,其所富,其所贵,皆王公大人骨肉之亲、无故富贵、面目美好者也
今王公大人骨肉之亲、无故富贵、面目美好者,焉故必知哉?若不知,使治其国家,则其国家之乱,可得而知也
今天下之士君子,皆欲富贵而恶贫贱,然女何为而得富贵而辟贫贱哉?曰:莫若为王公大人骨肉之亲、无故富贵、面目美好者
王公大人骨肉之亲、无故富贵、面目美好者,此非可学能者也
使不知辩,德行之厚,若禹汤文武,不加得也;王公大人,骨肉之亲,躃喑聋暴为桀纣,不加失也
是故以赏不当贤,罚不当暴
其所赏者,已无故矣;其所罚者
亦无罪
是以使百姓皆攸心解体,沮以为善,垂其股肱之力,而不相劳来也;腐臭余财,而不相分资也;隐匿良道,而不相教诲也
若此则饥者不得食,寒者不得衣,乱者不得治
推而上之以,是故昔者尧有舜,舜有禹,禹有皋陶,汤有小臣,武王有闳夭、泰颠、南宫括、散宜生,而天下和,庶民阜
是以近者安之,远者归之
日月之所照,舟车之所及,雨露之所渐,粒食之所养,得此莫不劝誉
且今天下之王公大人士君子,中实将欲为仁义,求为上士,上欲中圣王之道,下欲中国家百姓之利,故尚贤之为说,而不可不察此者也
尚贤者,天、鬼、百姓之利而政事之本也
子墨子言曰:古者民始生,未有刑政之时,盖其语,人异义
是以一人则一义,二人则二义,十人则十义
其人兹众,其所谓义者亦兹众
是以人是其义,以非人之义,故交相非也
是以内者父子兄弟作怨恶离散,不能相和合;天下之百姓,皆以水火毒药相亏害
至有余力,不能以相劳;腐朽余财,不以相分;隐匿良道,不以相教
天下之乱
若禽兽然
夫明虖天下之所以乱者,生于无政长,是故选天下之贤可者,立以为天子
天子立,以其力为未足,又选择天下之贤可者,置立之以为三公
天子、三公既以立,以天下为博大,远国异土之民,是非利害之辩,不可一二而明知,故画分万国,立诸侯国君
诸侯国君既已立,以其力为未足,又选择其国之贤可者,置立之以为正长
正长既已具,天子发政于天下之百姓,言曰:“闻善而不善,皆以告其上
上之所是,必皆是之;所非,必皆非之
上有过则规谏之,下有善则傍荐之
上同而不下比者,此上之所赏而下之所誉也
意若闻善而不善,不以告其上;上之所是弗能是,上之所非弗能非;上有过弗规谏,下有善弗傍荐;下比不能上同者,此上之所罚而百姓所毁也
”上以此为赏罚,明察以审信
是故里长者,里之仁人也
里长发政里之百姓,言曰:“闻善而不善,必以告其乡长
乡长之所是,必皆是之;乡长之所非,必皆非之
去若不善言,学乡长之善言;去若不善行,学乡长之善行
”则乡何说以乱哉?察乡之所治者何也?乡长唯能壹同乡之义,是以乡治也
乡长者,乡之仁人也
乡长发政乡之百姓,言曰:“闻善而不善者,必以告国君
国君之所是,必皆是之;国君之所非,必皆非之
去若不善言,学国君之善言;去若不善行,学国君之善行
”则国何说以乱哉?察国之所以治者何也?国君唯能壹同国之义,是以国治也
国君者,国之仁人也
国君发政国之百姓,言曰:“闻善而不善,必以告天子
天子之所是,皆是之;天子之所非,皆非之
去若不善言,学天子之善言;去若不善行,学天子之善行
”则天下何说以乱哉?察天下之所以治者何也?天子唯能壹同天下之义,是以天下治也
天下之百姓皆上同于天子,而不上同于天,则灾犹未去也
今若天飘风苦雨,溱溱而至者,此天之所以罚百姓之不上同于天者也
是故子墨子言曰:“古者圣王为五刑,请以治其民
譬若丝缕之有纪,网罟之有纲,所连收天下之百姓不尚同其上者也
子墨子曰:方今之时,复古之民始生,未有正长之时,盖其语曰,天下之人异义,是以一人一义,十人十义,百人百义
其人数兹众,其所谓义者亦兹众
是以人是其义,而非人之义,故相交非也
内之父子兄弟作怨雠,皆有离散之心,不能相和合
至乎舍余力,不以相劳;隐匿良道,不以相教;腐朽余财,不以相分
天下之乱也,至如禽兽然
无君臣上下长幼之节、父子兄弟之礼,是以天下乱焉
明乎民之无正长以一同天下之义,而天下乱也,是故选择天下贤良、圣知、辩慧之人,立为天子,使从事乎一同天下之义
天子既以立矣,以为唯其耳目之请,不能独一同天下之义,是故选择天下赞阅贤良、圣知、辩慧之人,置以为三公,与从事乎一同天下之义
天子三公既已立矣,以为天下博大,山林远土之民,不可得而一也
是故靡分天下,设以为万诸侯国君,使从事乎一同其国之义
国君既已立矣,又以为唯其耳目之请,不能一同其国之义,是故择其国之贤者,置以为左右将军大夫,以至乎乡里之长,与从事乎一同其国之义
天子、诸侯之君、民之正长,既已定矣,天子为发政施教,曰:“凡闻见善者,必以告其上;闻见不善者,亦必以告其上
上之所是,亦必是之;上之所非,亦必非之
秋祭祀不敢失时几,听狱不敢不中,分财不敢不均,居处不敢怠慢
曰:其为正长若此,是故上者天、鬼有厚乎其为正长也,下者万民有便利乎其为政长也
天、鬼之所深厚而能强从事焉,则天、鬼之福可得也
万民之所便利而能强从事焉,则万民之亲可得也
其为政若此,是以谋事得,举事成,入守固,出诛胜者,何故之以也?曰:唯以尚同为政者也
故古者圣王之为政若此
今天下之人曰:“方今之时,天下之正长犹未废乎天下也,而天下之所以乱者,何故之以也?”子墨子曰:“方今之时之以正长,则本与古者异矣
譬之若有苗之以五刑然
昔者圣王制为五刑以治天下,逮至有苗之制五刑,以乱天下,则此岂刑不善哉?用刑则不善也
是以先王之书《吕刑》之道曰:‘苗民否用练,折则刑,唯作五杀之刑,曰法
’则此言善用刑者以治民,不善用刑者以为五杀
则此岂刑不善哉?用刑则不善,故遂以为五杀
是以先王之书《术令》之道曰:‘唯口出好兴戎
’则此言善用口者出好,不善用口者以为谗贼寇戎,则此岂口不善哉?用口则不善也,故遂以为谗贼寇戎

故古者之置正长也,将以治民也
譬之若丝缕之有纪,而网罟之有纲也
将以运役天下淫暴而一同其义也
是以先王之书、相年之道曰:“夫建国设都,乃作后王君公,否用泰也
轻大夫师长,否用佚也
维辩使治天均
”则此语古者上帝鬼神之建设国都立正长也,非高其爵,厚其禄,富贵佚而错之也
将此为万民兴利除害,富贵贫寡,安危治乱也
故古者圣王之为若此
今王公大人之为刑政则反此:政以为便譬、宗於父兄故旧,以为左右,置以为正长
民知上置正长之非正以治民也,是以皆比周隐匿,而莫肯尚同其上
是故上下不同义
若苟上下不同义,赏誉不足以劝善,而刑罚不足以沮暴
何以知其然也?
曰:上唯毋立而为政乎国家,为民正长,曰:“人可赏,吾将赏之
”若苟上下不同义,上之所赏,则众之所非
曰人众与处,于众得非,则是虽使得上之赏,未足以劝乎!上唯毋立而为政乎国家,为民正长,曰:“人可罚,吾将罚之
”若苟上下不同义,上之所罚,则众之所誉
曰人众与处,于众得誉,则是虽使得上之罚,未足以沮乎!若立而为政乎国家,为民正长,赏誉不足以劝善,而刑罚不沮暴,则是不与乡吾本言“民始生未有正长之时”同乎?若有正长与无正长之时同,则此非所以治民一众之道
故古者圣王唯而审以尚同,以为正长,是故上下情请为通
上有隐事遗利,下得而利之;下有蓄怨积害,上得而除之
是以数千万里之外,有为善者,其室人未遍知,乡里未遍闻,天子得而赏之;数千万里之外,有为不善者,其室人未遍知,乡里未遍闻,天子得而罚之
是以举天下之人,皆恐惧振动惕栗,不敢为淫暴,曰:“天子之视听也神!”先王之言曰:“非神也
夫唯能使人之耳目助己视听,使人之吻助己言谈,使人之心助己思虑,使人之股肱助己动作
”助己视听者众,则其所闻见者远矣;助之言谈者众,则其德音之所抚循者博矣,助之思虑者众,则其谈谋度速得矣;助之动作者众,即其举事速成矣
故古者圣人之所以济事成功,垂名于后世者,无他故异物焉,曰:唯能以尚同为政者也
是以先王之书《周颂》之道之曰:“载来见辟王,聿求厥章
”则此语古者国君诸侯之以春秋来朝聘天子之廷,受天子之严教,退而治国,政之所
加,莫敢不宾
当此之时,本无有敢纷天子之教者
《》曰:“我马维骆,六辔沃若,载驰载驱,周爰咨度
”又曰:“我马维骐,六辔若丝,载驰载驱,周爰咨谋
”即此语也
古者国君诸侯之闻见善与不善也,皆驰驱以告天子
是以赏当贤,罚当暴,不杀不辜,不失有罪,则此尚同之功也
是故子墨子曰:“今天下之王公大人士君子,请将欲富其国家,众其人民,治其刑狱,定其社稷,当若尚同之不可不察,此之本也
子墨子言曰:“知者之事,必计国家百姓所以治者而为之,必计国家百姓之所以乱者而辟之
”然计国家百姓之所以治者,何也?上之为政,得下之情则治,不得下之情则乱
何以知其然也?上之为政,得下之情,则是明于民之善非也
若苟明于民之善非也,则得善人而赏之,得暴人而罚之也
善人赏而暴人罚,则国必治
上之为政也,不得下之情,则是不明于民之善非也,若苟不明于民之善非,则是不得善人而赏之,不得暴人而罚之
善人不赏而暴人不罚,为政若此,国众必乱
故赏不得下之情,而不可不察者也
然计得下之情,将奈何可?故子墨子曰:“唯能以尚同一义为政,然后可矣!”何以知尚同一义之可而为政于天下也?然胡不审稽古之治为政之说乎?古者天之始生民,未有正长也,百姓为人
若苟百姓为人,是一人一义,十人十义,百人百义,千人千义
逮至人之众,不可胜计也;则其所谓义者,亦不可胜计
此皆是其义,而非人之义,是以厚者有斗,而薄者有争
是故天下之欲同一天下之义也,是故选择贤者,立为天子
天子以其知力为未足独治天下,是以选择其次,立为三公
三公又以其知力为未足独左右天子也,是以分国建诸侯
诸侯又以其知力为未足独治其四境之内也,是以选择其次,立为卿之宰
卿之宰又以其知力为未足独左右其君也,是以选择其次,立而为乡长、家君
是故古者天子之立三公、诸侯、卿之宰、乡长、家君,非特富贵游佚而择之也,将使助治乱刑政也
故古者建国设都,乃立后王君公,奉以卿士师长,此非欲用说也,唯辩而使助治天明也
今此何为人上而不能治其下?为人下而不能事其上?则是上下相贼也
何故以然?则义不同也
若苟义不同者有党,上以若人为善,将赏之,若人唯使得上之赏而辟百姓之毁;是以为善者必未可使劝,见有赏也
上以若人为暴,将罚之,若人唯使得上之罚,而怀百姓之誉;是以为暴者必未可使沮,见有罚也
故计上之赏誉,不足以劝善,计其毁罚,不足以沮暴
此何故以然?则义不同也
然则欲同一天下之义,将奈何可?故子墨子言曰:然胡不赏使家君,试用家君发宪布令其家?曰:“若见爱利家者,必以告;若见恶贼家者,亦必以告
”若见爱利家以告,亦犹爱利家者也,上得且赏之,众闻则誉之;若见恶贼家不以告,亦犹恶贼家者也,上得且罚之,众闻则非之
是以遍若家之人,皆欲得其长上之赏誉,辟其毁罚
是以善言之,不善言之;家君得善人而赏之,得暴人而罚之
善人之赏,而暴人之罚,则家必治矣
然计若家之所以治者,何也?唯以尚同一义为政故也
家既已治,国之道尽此已邪?则未也
国之为家数也甚多,此皆是其家,而非人之家,是以厚者有乱,而薄者有争
故又使家君总其家之义,以尚同于国君,国君亦为发宪布令于国之众,曰:“若见爱利国者,必以告;若见恶贼国者,亦必以告
”若见爱利国以告者,亦犹爱利国者也,上得且赏之,众闻则誉之;若见恶贼国不以告者,亦犹恶贼国者也,上得且罚之,众闻则非之
是以遍若国之人,皆欲得其长上之赏誉,避其毁罚
是以民见善者言之,见不善者言之;国君得善人而赏之,得暴人而罚之
善人赏而暴人罚,则国必治矣
然计若国之所以治者何也?唯能以尚同一义为政故也
国既已治矣,天下之道尽此已邪?则未也
天下之为国数也甚多,此皆是其国,而非人之国,是以厚者有战,而薄者有争
故又使国君选其国之义,
以尚同于天子
天子亦为发宪布令于天下之众,曰:“若见爱利天下者,必以告;若见恶贼天下者,亦以告
”若见爱利天下以告者,亦犹爱利天下者也,上得则赏之,众闻则誉之;若见恶贼天下不以告者,亦犹恶贼天下者也,上得且罚之,众闻则非之
是以遍天下之人,皆欲得其长上之赏誉,避其毁罚,是以见善、不善者告之
天子得善人而赏之,得暴人而罚之,善人赏而暴人罚,天下必治矣
然计天下之所以治者,何也?唯而以尚同一义为政故也
天下既已治,天子又总天下之义,以尚同于天
故当尚同之为说也,尚用之天子,可以治天下矣;中用之诸侯,可而治其国矣;小用之家君,可而治其家矣
是故大用之治天下不窕,小用之治一国一家而不横者,若道之谓也
故曰治天下之国,若治一家;使天下之民,若使一夫
意独子墨子有此而先王无此?其有邪,则亦然也
圣王皆以尚同为政,故天下治
何以知其然也?于先王之书也《大誓》之言然,曰:“小人见奸巧,乃闻不言也,发罪钧
”此言见淫辟不以告者,其罪亦犹淫辟者也
故古之圣王治天下也,其所差论以自左右羽翼者皆良,外为之人,助之视听者众
故与人谋事,先人得之;与人举事,先人成之;光誉令闻,先人发之
唯信身而从事,故利若此
古者有语焉,曰:“一目之视也,不若二目之视也;一耳之听也,不若二耳之听也;一手之操也,不若二手之强也
”夫唯能信身而从事,故利若此
是故古之圣王之治天下也,千里之外,有贤人焉,其乡里之人皆未之均闻见也,圣王得而赏之
千里之内,有暴人焉,其乡里未之均闻见也,圣王得而罚之
故唯毋以圣王为聪耳明目与?岂能一视而通见千里之外哉?一听而通闻千里之外哉?圣王不往而视也,不就而听也,然而使天下之为寇乱盗贼者,周流天下无所重足者,何也?其以尚同为政善也
是故子墨子曰:“凡使民尚同者,爱民不疾,民无可使,曰:必疾爱而使之,致信而持之,富贵以道其前,明罚以率其后
为政若此,唯欲毋与我同,将不可得也

是以子墨子曰:“今天下王公大人士君子,中情将欲为仁义,求为上士,上欲中圣王之道,下欲中国家百姓之利,故当尚同之说而不可不察
尚同,为政之本而治要也
今有一人,入人园圃,窃其桃李,众闻则非之,上为政者得则罚之
此何也?以亏人自利也
至攘人犬豕鸡豚者,其不义又甚入人园圃窃桃李
是何故也?以亏人愈多
苟亏人愈多,其不仁兹甚,罪益厚
至入人栏厩,取人马牛者,其不仁义又甚攘人犬豕鸡豚
此何故也?以其亏人愈多
苟亏人愈多,其不仁兹甚,罪益厚
至杀不辜人也,拖其衣裘、取戈剑者,其不义又甚入人栏厩取人马牛
此何故也?以其亏人愈多
苟亏人愈多,其不仁兹甚,罪益厚
当此,天下之君子皆知而非之,谓之不义
今至大为不义攻国,则弗知非,从而誉之,谓之义
此可谓知义与不义之别乎?
杀一人,谓之不义,必有一死罪矣
若以此说往,杀十人,十重不义,必有十死罪矣;杀百人,百重不义,必有百死罪矣
当此,天下之君子皆知而非之,谓之不义
今至大为不义,攻国,则弗知非,从而誉之,谓之义
情不知其不义也,故书其言以遗后世;若知其不义也,夫奚说书其不义以遗后世哉?
今有人于此,少见黑曰黑,多见黑曰白,则必以此人为不知白黑之辩矣;少尝苦曰苦,多尝苦曰甘,则必以此人为不知甘苦之辩矣
今小为非,则知而非之;大为非攻国,则不知非,从而誉之,谓之义;此可谓知义与不义之辩乎?是以知天下之君子也,辩义与不义之乱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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