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司徹,掃堂。
司宮攝酒。
乃燅屍俎,卒燅,乃升羊、豕、魚三鼎,無臘與膚,乃設扃鼏,陳鼎於門外,如初。
乃議侑於賓,以異姓。
宗人戒侑。
侑出,俟於廟門之外。
司宮筵於戶西,南面;又筵於西序,東面。
屍與侑,北面於廟門之外,西上。
主人出迎屍,宗人擯。
主人拜,屍答拜。
主人又拜侑,侑答拜。
主人揖,先入門,右。
屍入門,左;侑従,亦左。
揖,乃讓。
主人先升自阼階,屍、侑升自西階,西楹西,北面東上。
主人東楹東,北面拜至,屍答拜。
主人又拜侑,侑答拜。
乃舉,司馬舉羊鼎,司士舉豕鼎、舉魚鼎,以入。
陳鼎如初。
雍正執一匕以従,雍府執二匕以従,司士合執二俎以従,司士贊者亦合執二俎以従。
匕皆加於鼎,東枋。
二俎設於羊鼎西,西縮。
二俎皆於二鼎西,亦西縮。
雍人合執二俎,陳於羊俎西,並皆西縮。
覆二疏匕於其上,皆縮俎,西枋。
主人降,受宰幾。
屍、侑降,主人辭,屍對。
宰授幾,主人受,二手橫執幾,揖屍。
主人升,屍、侑升,復位。
主人西面,左手執幾,縮之,以右袂推拂幾三,二手橫執幾,進授屍於筵前。
屍進,二手受於手間,主人退。
屍還幾,縮之,右手執外廉,北面奠於筵上,左之,南縮,不坐。
主人東楹東,北面拜。
屍復位,屍與侑皆北面答拜。
主人降洗,屍、侑降,屍辭洗。
主人對,卒洗,揖。
主人升,屍、侑升,屍西楹西北面拜洗。
主人東楹東北面奠爵答拜,降盥。
屍、侑降,主人辭,屍對。
卒盥。
主人揖,升,屍、侑升。
主人坐取爵,酌獻屍。
屍北面拜受爵,主人東楹東北面拜送爵。
主婦自東房薦韭、菹、醢,坐奠於筵前,菹在西方。
婦贊者執昌、苴、醢以授主婦。
主婦不興,受;陪設於南,昌在東方。
興,取籩於房,麷、蕡坐設於豆西,當外列,麷在東方。
婦贊者執白、黑以授主婦。
主婦不興,受,設於初籩之南,白在西方;興,退。
乃升。
司馬朼羊,亦司馬載。
載右體,肩、臂、肫、胳、臑,正脊一、脡脊一、橫脊一,短脅一、正脅一、代脅一,腸一、胃一、祭肺一,載於一俎。
羊肉湆:臑折、正脊一、正脅一、腸一、胃一、嚌肺一,載於南俎。
司士朼豕,亦司士載,亦右體:肩、臂、肫、胳、臑,正脊一、脡脊一、橫脊一,短脅一、正脅一、代脅一,膚五、嚌肺一,載於一俎。
侑俎:羊左肩、左肫、正脊一、脅一、腸一、胃一、切肺一,載於一俎。
侑俎:豕左肩折、正脊一、脅一、膚三、切肺一,載於一俎。
阼俎:羊肺一,祭肺一,載於一俎。
羊肉湆:臂一、脊一、脅一、腸一、胃一、嚌肺一,載於一俎。
豕脀:臂一、脊一、脅一、膚三、嚌肺一,載於一俎。
少牢饋食之禮。
日用丁己。
筮旬有一日。
筮於廟門之外。
主人朝服,西面於門東。
史朝服,左執筮,右取上韇,兼與筮執之,東面受命於主人。
主人曰:“孝孫某,來日丁亥,用薦歲事於皇祖伯某,以某妃配某氏。
尚饗!”史曰:“諾!”西面於門西,抽下韇,左執筮,右兼執韇以擊筮,遂述命曰:“假爾大筮有常。
孝孫某,來日丁亥,用薦歲事於皇祖伯某,以某妃配某氏。
尚饗!”乃釋韇立筮。
卦者在左坐,卦以木。
卒筮,乃書卦於木,示主人,乃退佔。
吉,則史韇筮,史兼執筮與封以告於主人:“佔曰従。
”乃官戒,宗人命滌,宰命爲酒,乃退。
若不吉,則及遠日,又筮日如初。
宿。
前宿一日,宿戒屍。
明日,朝服筮屍,如筮日之禮。
命曰:“孝孫某,來日丁亥,用薦歲事於皇祖伯某,以某妃配某氏。
以某之某爲屍。
尚饗!”筮、卦佔如初。
吉,則乃遂宿屍。
祝擯,主人再拜稽首。
祝告曰:“孝孫某,來日丁亥,用薦歲事於皇祖伯某,以某妃配某氏。
敢宿!”屍拜,許諾,主人又再拜稽首。
主人退,屍送,揖,不拜。
若不吉,則遂改筮屍。
既宿屍,反,爲期於廟門之外。
主人門東,南面。
宗人朝服北面,曰:“請祭期。
”主人曰:“比於子。
”宗人曰:“旦明行事。
”主人曰:“諾!”乃退。
明日,主人朝服,即位於廟門之外,東方南面。
宰、宗人西面,北上。
牲北首東上。
司馬圭刂羊,司士擊豕。
宗人告備,乃退。
雍人摡鼎、匕、俎於雍爨,雍爨在門東南,北上。
廩人摡甑甗、匕與敦於廩爨,廩爨在雍爨之北。
司宮摡豆、籩、勺、爵、觚、觶、幾、洗、篚於東堂下,勺、爵、觚、觶實於篚;卒摡,饌豆、籩與篚於房中,放於西方;設洗於阼階東南,當東榮。
羹定,雍人陳鼎五,三鼎在羊鑊之西,二鼎在豕鑊之西。
司馬升羊右胖。
髀不升,肩、臂、臑、、骼,正脊一、橫脊短脅一、正脅一、代脅一,皆二骨以並,腸三、胃三、舉肺一、祭肺三,實於一鼎。
司士升豕右胖。
髀不升,肩、臂、臑、骼,正脊一、橫脊一、短脅一、正脅一、代脅一,皆二骨以並,舉肺一、祭肺三,實於一鼎。
雍人倫膚九,實於一鼎。
司士又升魚、臘,魚十有五而鼎,臘一純而鼎,臘用麋。
卒脀,皆設扃冪,乃舉,陳鼎於廟門之外,東方,北面,北上。
司宮尊兩甒於房戶之間,同棜,皆有冪,甒有玄酒。
司宮設罍水於洗東,有枓,設篚於洗西,南肆。
改饌豆、籩於房中,南面,如饋之設,實豆、籩之實。
小祝設槃、匜與簞、巾於西階東。
主人朝服,即位於阼階東,西面。
司宮筵於奧,祝設幾於筵上,右之。
主人出迎鼎,除鼏。
士盥,舉鼎,
蒮,山韭。
茖,山蔥。
葝,山。
蒚,山蒜。
薜,山蘄。
椴,木槿。
櫬,木槿。
術,山薊。
楊,枹薊。
葥,王蔧。
菉,王芻。
拜,蔏藋。
蘩,皤蒿。
蒿,。
蔚,牡菣。
齧彫蓬。
薦黍蓬。
,鼠莞。
葝,鼠尾。
菥蓂,大薺。
蒤\,虎杖。
孟,狼尾。
瓠棲,瓣。
茹藘,茅蒐。
果臝之實,栝樓。
荼,苦菜。
萑,蓷。
虉,綬。
粢,稷。
衆,秫。
戎菽謂之荏菽。
卉,草。
萒,雀弁。
蘥,雀麥。
蘾,鳥薞。
萰,菟荄。
蘩,菟蒵。
蔩,菟瓜。
茢薽,豕首。
荓,馬帚。
藱,懷羊。
茭,牛蘄。
葖,蘆萉。
淔灌,苬芝。
筍,竹萌,簜,竹。
莪,蘿。
苨,菧苨。
絰,履。
莕,接餘。
其葉,苻。
白華,野菅。
薜,白蘄。
菲,芴。
葍,。
熒,委萎。
葋,艼熒。
竹,萹蓄。
葴,寒漿。
薢茩,芵茪。
莁荑,蔱蘠。
瓞,瓝。
其紹,瓞。
芍,鳧茈。
蘱,薡蕫。
蕛,苵。
鉤,芺。
,鴻薈。
蘇,桂荏。
薔,虞蓼。
蓧,蓨。
虋,赤苗。
芑,白苗。
秬,黑黍。
秠,一稃二米。
稌,稻。
葍,藑茅。
臺,夫須。
藆,藅。
莔,貝母。
荍,蚍衃。
艾,冰臺。
蕇,亭歷。
苻,鬼目。
薜,庾草。
蔜,。
離南,活。
蘢,天蘥。
須,葑蓯。
蒡,隱荵。
莤,蔓於。
蓾,蔖。
柱夫,搖車。
出隧,蘧蔬。
蘄茝,蘪蕪。
茨,蒺藜。
蘮蒘,竊衣。
髦,顛蕀。
雚芄,蘭。
蕁,莐籓。
蕍,蕮。
蔨,鹿藿,其實莥。
薃侯,莎,其實媞。
莞,苻蘺。
其上蒚。
荷,芙渠。
其莖茄,其葉蕸,其本蔤,其華菡萏,其實蓮,其根藕,其中的,的中薏。
紅,蘢古。
其大者蘬。
蒫,薺實。
黂,枲實。
枲麻。
須,薞蕪。
菲,蒠菜。
蕢,赤莧。
蘠蘼,虋冬。
萹苻,止濼,貫衆。
莙,牛藻。
蓫薚,馬尾。
萍,荓。
其大者蘋。
莃,菟葵。
芹,楚葵。
藬,牛蘈。
藚,牛脣。
蘋,藾蕭。
連,異翹。
澤,烏薞。
傅,橫目。
釐,蔓華。
菱,蕨攗。
大菊,蘧麥。
薜,牡。
葥,山莓。
齧,苦堇。
藫,石衣。
蘜,治蘠。
唐、蒙,女蘿。
女蘿,菟絲。
苗,蓨。
茥,蒛葐。
芨,堇草。
虃,百
子墨子曰:方今之時,復古之民始生,未有正長之時,蓋其語曰,天下之人異義,是以一人一義,十人十義,百人百義。
其人數茲衆,其所謂義者亦茲衆。
是以人是其義,而非人之義,故相交非也。
內之父子兄弟作怨讎,皆有離散之心,不能相和合。
至乎舍餘力,不以相勞;隱匿良道,不以相教;腐朽餘財,不以相分。
天下之亂也,至如禽獸然。
無君臣上下長幼之節、父子兄弟之禮,是以天下亂焉。
明乎民之無正長以一同天下之義,而天下亂也,是故選擇天下賢良、聖知、辯慧之人,立爲天子,使從事乎一同天下之義。
天子既以立矣,以爲唯其耳目之請,不能獨一同天下之義,是故選擇天下贊閱賢良、聖知、辯慧之人,置以爲三公,與從事乎一同天下之義。
天子三公既已立矣,以爲天下博大,山林遠土之民,不可得而一也。
是故靡分天下,設以爲萬諸侯國君,使從事乎一同其國之義。
國君既已立矣,又以爲唯其耳目之請,不能一同其國之義,是故擇其國之賢者,置以爲左右將軍大夫,以至乎鄉里之長,與從事乎一同其國之義。
天子、諸侯之君、民之正長,既已定矣,天子爲發政施教,曰:“凡聞見善者,必以告其上;聞見不善者,亦必以告其上。
上之所是,亦必是之;上之所非,亦必非之。
秋祭祀不敢失時幾,聽獄不敢不中,分財不敢不均,居處不敢怠慢。
曰:其爲正長若此,是故上者天、鬼有厚乎其爲正長也,下者萬民有便利乎其爲政長也。
天、鬼之所深厚而能強從事焉,則天、鬼之福可得也。
萬民之所便利而能強從事焉,則萬民之親可得也。
其爲政若此,是以謀事得,舉事成,入守固,出誅勝者,何故之以也?曰:唯以尚同爲政者也。
故古者聖王之爲政若此。
今天下之人曰:“方今之時,天下之正長猶未廢乎天下也,而天下之所以亂者,何故之以也?”子墨子曰:“方今之時之以正長,則本與古者異矣。
譬之若有苗之以五刑然。
昔者聖王制爲五刑以治天下,逮至有苗之制五刑,以亂天下,則此豈刑不善哉?用刑則不善也。
是以先王之書《呂刑》之道曰:‘苗民否用練,折則刑,唯作五殺之刑,曰法。
’則此言善用刑者以治民,不善用刑者以爲五殺。
則此豈刑不善哉?用刑則不善,故遂以爲五殺。
是以先王之書《術令》之道曰:‘唯口出好興戎。
’則此言善用口者出好,不善用口者以爲讒賊寇戎,則此豈口不善哉?用口則不善也,故遂以爲讒賊寇戎。

故古者之置正長也,將以治民也。
譬之若絲縷之有紀,而網罟之有綱也。
將以運役天下淫暴而一同其義也。
是以先王之書、相年之道曰:“夫建國設都,乃作后王君
子墨子言曰:今天下之所譽善者,其說將何哉?爲其上中天之利,而中中鬼之利,而下中人之利,故譽之與?意亡非爲其上中天之利,而中中鬼之利,而下中人之利,故譽之與?雖使下愚之人,必曰:“將爲其上中天之利,而中中鬼之利,而下中人之利,故譽之。
”今天下之同意者,聖王之法也,今天下之諸侯,將猶多皆免攻伐併兼,則是有譽義之名,而不察其實也。
此譬猶盲者之與人,同命白黑之名,而不能分其物也,則豈謂有別哉!是故古之知者之爲天下度也,必順慮其義而後爲之行。
是以動,則不疑速通。
成得其所欲,而順天、鬼、百姓之利,則知者之道也。
是故古之仁人有天下者,必反大國之說,一天下之和,總四海之內。
焉率天下之百姓,以農、臣事上帝、山川、鬼神。
利人多,功故又大,是以天賞之,鬼富之,人譽之,使貴爲天子,富有天下,名參乎天地,至今不廢,此則知者之道也,先王之所以有天下者也。
今王公大人、天下之諸侯則不然。
將必皆差論其爪牙之士,皆列其舟車之卒伍,於此爲堅甲利兵,以往攻伐無罪之國。
入其國家邊境,芟刈其禾稼,斬其樹木,墮其城郭,以湮其溝池,攘殺其牲口,燔潰其祖廟,勁殺其萬民,覆其老弱,遷其重器,卒進而柱乎鬥,曰:“死命爲上,多殺次之,身傷者爲下;又況失列北橈乎哉?罪死無赦!”以憚其衆。
夫無兼國覆軍,賊虐萬民,以亂聖人之緒。
意將以爲利天乎?夫取天之人,以攻天之邑,此刺殺天民,剝振神之位,傾覆社稷,攘殺其牲□,則此上不中天之利矣。
意將以爲利鬼乎?夫殺之人,滅鬼神之主,廢滅先王,賊虐萬民,百姓離散,則此中不中鬼之利矣。
意將以爲利人乎?夫殺之人爲利人也博矣!又計其費此--爲周生之本,竭天下百姓之財用,不可勝數也,則此下不中人之利矣。
今夫師者之相爲不利者也,曰:“將不勇,士不分,兵不利,教不習,師不衆,率不利和,威不圉,害之不久,爭之不疾,孫之不強。
植心不堅,與國諸侯疑。
與國諸侯疑,則敵生慮而意羸矣。
偏具此物,而致從事焉,則是國家失卒,而百姓易務也。
今不嘗觀其說好攻伐之國,若使中興師,君子,庶人也,必且數千,徒倍十萬,然後足以師而動矣。
久者數歲,速者數月。
是上不暇聽治,士不暇治其官府,農夫不暇稼穡,婦人不暇紡績織紝,則是國家失卒,而百姓易務也。
然而又與其車馬之罷斃也,幔幕帷蓋,三軍之用,甲兵之備,五分而得其一,則猶爲序疏矣。
然而又與其散亡道路,道路遼遠,糧食不繼,傺食飲之時,廁役以此飢寒凍餒疾病而轉死溝壑中者,不可勝計也。
子墨子言曰:“今天下之士君子,知小而不知大。
”何以知之?以其處家者知之。
若處家得罪於家長,猶有鄰家所避逃之;然且親戚、兄弟、所知識,共相儆戒,皆曰:“不可不戒矣!不可不慎矣!惡有處家而得罪於家長而可爲也?”非獨處家者爲然,雖處國亦然。
處國得罪於國君,猶有鄰國所避逃之;然且親戚、兄弟、所知識,共相儆戒,皆曰:“不可不戒矣!不可不慎矣!誰亦有處國得罪於國君而可爲也?”此有所避逃之者也,相儆戒猶若此其厚,況無所逃避之者,相儆戒豈不愈厚,然後可哉?且語言有之曰:“焉而晏日焉而得罪,將惡避逃之?”曰:“無所避逃之。
”夫天,不可爲林谷幽門無人,明必見之;然而天下之士君子之於天也,忽然不知以相儆戒。
此我所以知天下士君子知小而不知大也。
然則天亦何欲何惡?天欲義而惡不義。
然則率天下之百姓,以從事於義,則我乃爲天之所欲也。
我爲天之所欲,天亦爲我所欲。
然則我何欲何惡?我欲福祿而惡禍祟。
若我不爲天之所欲,而爲天之所不欲,然則我率天下之百姓,以從事於禍祟中也。
然則何以知天之慾義而惡不義?曰:天下有義則生,無義則死;有義則富,無義則貧;有義則治,無義則亂。
然則天欲其生而惡其死,欲其富而惡其貧,欲其治而惡其亂。
此我所以知天欲義而惡不義也。
曰:且夫義者,政也。
無從下之政上,必從上之政下。
是故庶人竭力從事,未得次己而爲政,有士政之;士竭力從事,未得次己而爲政,有將軍、大夫政之;將軍、大夫竭力從事,未得次己而爲政,有三公、諸侯政之;三公、諸侯竭力聽治,未得次己而爲政,有天子政之;天子未得次己而爲政,有天政之。
天子爲政於三公、諸侯、士、庶人,天下之士君子固明知;天之爲政於天子,天下百姓未得之明知也。
故昔三代聖王禹、湯、文、武,欲以天之爲政於天子,明說天下之百姓,故莫不犓牛羊,豢犬彘,潔爲粢盛酒醴,以祭祀上帝鬼神,而求祈福於天。
我未嘗聞天下之所求祈福於天子者也,我所以知天之爲政於天子者也。
故天子者,天下之窮貴也,天下之窮富也。
故於富且貴者,當天意而不可不順。
順天意者,兼相愛,交相利,必得賞;反天意者,別相惡,交相賊,必得罰。
然則是誰順天意而得賞者?誰反天意而得罰者?子墨子言曰:“昔三代聖王禹、湯、文、武,此順天意而得賞也;昔三代之暴王桀、紂、幽、厲,此反天意而得罰者也。
”然則禹、湯、文、武,其得賞何以也?子墨子言曰:“其事上尊天,中事鬼神,下愛人,故天意曰:‘此之我所愛,兼而愛之;我所利,兼而
子墨子曰:“古之民,未知爲宮室時,就陵阜而居,穴而處,下潤溼傷民,故聖王作爲宮室。
爲宮室之法,曰室高足以闢潤溼,邊足以圉風寒,上足以待雪霜雨露,宮牆之高,足以別男女之禮,謹此則止。
凡費財勞力,不加利者,不爲也。
役,修其城郭,則民勞而不傷,以其常正,收其租稅,則民費而不病。
民所苦者非此也,苦於厚作斂於百姓。
是故聖王作爲宮室,便於生,不以爲觀樂也;作爲衣服帶履便於身,不以爲闢怪也。
故節於身,誨於民,是以天下之民可得而治,財用可得而足。
當今之主,其爲宮室,則與此異矣。
必厚作斂於百姓,暴奪民衣食之財,以爲宮室,臺榭曲直之望,青黃刻鏤之飾。
爲宮室若此,故左右皆法象之,是以其財不足以待兇飢、振孤寡,故國貧而民難治也。
君欲實天下之治,而惡其亂也,當爲宮室,不可不節。
古之民,未知爲衣服時,衣皮帶茭,冬則不輕而溫,夏則不輕而凊。
聖王以爲不中人之情,故作誨婦人,治絲麻,棞布絹,以爲民衣。
爲衣服之法,冬則練帛之中,足以爲輕且暖;夏則.綌之中,足以爲輕且凊,謹此則止。
故聖人之爲衣服,適身體,和肌膚,而足矣。
非榮耳目而觀愚民也。
當是之時,堅車良馬不知貴也,刻鏤文采,不知喜也,何則?其所道之然。
故民衣食之財,家足以待旱水兇飢者,何也?得其所以自養之情,而不感於外也,是以其民儉而易治,其君用財節而易贍也。
府庫實滿,足以待不然;兵革不頓,士民不勞,足以徵不服。
故霸王之業,可行於天下矣。
當今之主,其爲衣服,則與此異矣,冬則輕煗,夏則輕凊,皆已具矣,必厚作斂於百姓,暴奪民衣食之財,以爲錦繡文采靡曼之衣,鑄金以爲鉤,珠玉以爲佩。
女工作文采,男工作刻鏤,以爲身服,此非雲益煗之情也。
單財勞力,畢歸之於無用也,以此觀之,其爲衣服非爲身體,皆爲觀好,是以其民淫僻而難治,其君奢侈而難諫也,夫以奢侈之君,御好淫僻之民,欲國無亂,不可得也。
君實欲天下之治而惡其亂,當爲衣服不可不節。
古之民未知爲飲食時,素食而分處,故聖人作,誨男耕稼樹藝,以爲民食。
其爲食也,足以增氣充虛,強體養腹而已矣。
故其用財節,其自養儉,民富國治。
今則不然,厚作斂於百姓,以爲美食芻豢,蒸炙魚鱉,大國累百器,小國累十器,前方丈,目不能遍視,手不能遍操,口不能遍味,冬則凍冰,夏則飾,人君爲飲食如此,故左右象之,是以富貴者奢侈,孤寡者凍餒,雖欲無亂,不可得也。
君實欲天下治而惡其亂,當爲食飲不可不節。
古之民未知爲舟車時,重任不移,遠道不至,故聖
子墨子言曰:“今天下之君子之慾爲仁義者,則不可不察義之所從出。
”既曰不可以不察義之所欲出,然則義何從出?子墨子曰:“義不從愚且賤者出,必自貴且知者出。
”何以知義之不從愚且賤者出,而必自貴且知者出也?曰:義者,善政也。
何以知義之爲善政也?曰:天下有義則治,無義則亂,是以知義之爲善政也。
夫愚且賤者,不得爲政乎貴且知者;然後得爲政乎愚且賤者。
此吾所以知義之不從愚且賤者出,而必自貴且知者出也。
然則孰爲貴?孰爲知?曰:天爲貴、天爲知而已矣。
然則義果自天出矣。
今天下之人曰:“當若天子之貴諸侯,諸侯之貴大夫,傐明知之,然吾未知天之貴且知於天子也。
”子墨子曰:“吾所以知天貴且知於天子者,有矣。
曰:天子爲善,天能賞之;天子爲暴,天能罰之;天子有疾病禍祟,必齋戒沐浴,潔爲酒醴粢盛,以祭祀天鬼,則天能除去之。
然吾未知天之祈福於天子也。
此吾所以知天之貴且知於天子者。
不止此而已矣,又以先王之書馴天明不解之道也知之。
曰:‘明哲維天,臨君下土。
’則此語天之貴且知於天子。
不知亦有貴、知夫天者乎?曰:天爲貴、天爲知而已矣。
然則義果自天出矣。
”是故子墨子曰:“今天下之君子,中實將欲遵道利民,本察仁義之本,天之意不可不慎也。
”既以天之意以爲不可不慎已,然則天之將何欲何憎?子墨子曰:“天之意,不欲大國之攻小國也,大家之亂小家也,強之暴寡,詐之謀愚,貴之傲賤,此天之所不欲也。
不止此而已,欲人之有力相營,有道相教,有財相分也。
又欲上之強聽治也,下之強從事也。
”上強聽治,則國家治矣;下強從事,則財用足矣。
若國家治,財用足,則內有以潔爲酒醴粢盛,以祭祀天鬼;外有以爲環璧珠玉,以聘撓四鄰。
諸侯之冤不興矣,邊境兵甲不作矣。
內有以食飢息勞,持養其萬民,則君臣上下惠忠,父子兄弟慈孝。
故唯毋明乎順天之意,奉而光施之天下,則刑政治,萬民和,國家富,財用足,百姓皆得暖衣飽食,便寧無憂。
是故子墨子曰:“今天下之君子,中實將欲遵道利民,本察仁義之本,天之意不可不慎也。

且夫天子之有天下也。
闢之無以異乎國君、諸侯之有四境之內也。
今國君、諸侯之有四境之內也,夫豈欲其臣國、萬民之相爲不利哉!今若處大國則攻小國,處大家則攻小家,欲以此求賞譽,終不可得,誅罰必至矣。
夫天之有天下也,將無已異此。
今若處大國則攻小國,處大都則伐小都,欲以此求福祿於天,福祿終不得,而禍祟必至矣。
然有所不爲天之所欲,而爲天之所不欲,則夫天亦且不爲人之所欲
程繁問於子墨子曰:“夫子曰:‘聖王不爲樂。
’昔諸侯倦於聽治,息於鐘鼓之樂;士大夫倦於聽治,息於竽瑟之樂;農夫春耕、夏耘、秋斂、冬藏,息於聆缶之樂。
今夫子曰:‘聖王不爲樂’,此譬之猶馬駕而不稅,弓張而不弛,無乃非有血氣者之所不能至邪!”
子墨子曰:“昔者堯舜有茅茨者,且以爲禮,且以爲樂。
湯放桀於大水,環天下自立以爲王,事成功立,無大後患,因先王之樂,又自作樂,命曰《護》,又修《九招》。
武王勝殷殺紂,環天下自立以爲王,事成功立,無大後患,因先王之樂,又自作樂,命曰《象》。
周成王因先王之樂,又自作樂,命曰《騶虞》。
周成王之治天下也,不若武王;武王之治天下也,不若成湯;成湯之治天下也,不若堯舜。
故其樂逾繁者,其治逾寡。
自此觀之,樂非所以治天下也。

程繁曰:“子曰:‘聖王無樂。
’此亦樂已,若之何其謂聖王無樂也?”子墨子曰:“聖王之命也,多寡之,食之利也。
以知飢而食之者,智也。
因爲無智矣。
今聖有樂而少,此亦無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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