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知至然後可以言誠意,今天理、人慾知之未盡,如何用得克己工夫?”
先生曰:“人若真實切己用功不已,則於此心天理之精微,日見一日,私慾之細微,亦日見一日。
若不用克己工夫,終日只是說話而已,天理終不自見,私慾亦終不自見。
如人走路一般,走得一段方認得一段,走到歧路處,有疑便問,問了又走,方漸能到得欲到之處。
今人於已知之天理不肯存,已知之人慾不肯去,且只管愁不能盡知,只管閒講,何益之有?且待克得自己無私可克,方愁不能盡知,亦未遲在。
“善念發而知之,而充之;惡念發而知之,而遏之。
知與充與遏者,志也,天聰明也。
聖人只有此,學者當存此。
“只說‘明明德’而不說‘親民’,便似老、佛。
問道之精粗。
先生曰:“道無精粗,人之所見有精粗。
如這一間房,人初進來,只見一個大規模如此。
處久,便柱壁之類,一一看得明白。
再久,如柱上有些文藻,細細都看出來,然只是一間房。
“與其爲數頃無源之塘水,不若爲數尺有源之井水,生意不窮。

時先生在塘邊坐,傍有井,故以之喻學雲。
問孟子言“執中無權猶執一”。
先生曰:“中只有天理,只是易。
隨時變易,如何執得?須是因時制宜,難預先定一個規矩在。
如後世儒者,要將道理一一說得無罅漏,立定個格式,此正是執一。
問仙家元氣、元神、元精。
先生曰:“只是一件,流行爲氣,凝聚爲精,妙用爲神。
問:“先儒曰:‘聖人之道,必降而自卑。
賢人之言,則引而自高。
’如何?”
先生曰:“不然。
如此卻乃僞也。
聖人如天,無往而非天,三光之上,天也,九地之下亦天也,天何嘗有降而自卑?此所謂大而化之也。
賢人如山嶽,守其高而已。
然百仞者不能引而爲千仞,千仞者不能引而爲萬仞,是賢人未嘗引而自高也,引而自高則僞矣。
“言語無序,亦足以見心之不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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