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李、郭二贼欲弑献帝。
张济、樊稠谏曰:“不可。
今日若便杀之,恐众人不服,不如仍旧奉之为主,赚诸侯入关,先去其羽翼,然后杀之,天下可图也。
”李、郭二人从其言,按住兵器。
帝在楼上宣谕曰:“王允既诛,军马何故不退?”李傕、郭汜曰:“臣等有功王室,未蒙赐爵,故不敢退军。
”帝曰:“卿欲封何爵?”李、郭、张、樊四人各自写职衔献上,勒要如此官品,帝只得从之。
封李傕为车骑将军、池阳侯,领司隶校尉假节钺,郭汜为后将军美阳侯假节钺,同秉朝政;樊稠为右将军万年侯,张济为骠骑将军平阳侯,领兵屯弘农。
其余李蒙、王方等,各为校尉。
然后谢恩,领兵出城。
又下令追寻董卓尸首,获得些零碎皮骨,以香木雕成形体,安凑停当,大设祭祀,用王者衣冠棺椁,选择吉日,迁葬郿坞。
临葬之期,天降大雷雨,平地水深数尺,霹雳震开其棺,尸首提出棺外。
李傕候晴再葬,是夜又复如是。
三次改葬,皆不能葬,零皮碎骨,悉为雷火消灭。
天之怒卓。
可谓甚矣!
且说李傕、郭汜既掌大权,残虐百姓;密遣心腹侍帝左右,观其动静。
献帝此时举动荆棘。
朝廷官员,并由二贼升降。
因采人望,特宣朱俊入朝封为太仆,同领朝政。
一日,人报西凉太守马腾;并州刺史韩遂二将引军十余万,杀奔长安来,声言讨贼。
原来二将先曾使人入长安,结连侍中马宇、谏议大夫种邵、左中郎将刘范三人为内应,共谋贼党。
三人密奏献帝,封马腾为征西将军、韩遂为镇西将军,各受密诏,并力讨贼。
当下李傕、郭汜、张济、樊稠闻二军将至,一同商议御敌之策。
谋士贾诩曰:“二军远来,只宜深沟高垒,坚守以拒之。
不过百日,彼兵粮尽,必将自退,然后引兵追之,二将可擒矣。
”李蒙、王方出曰:“此非好计。
愿借精兵万人,立斩马腾、韩遂之头,献于麾下。
”贾诩曰:“今若即战,必当败绩。
”李蒙、王方齐声曰:“若吾二人败,情愿斩首;吾若战胜,公亦当输首级与我。
”诩谓李傕、郭汜曰:“长安西二百里周至山,其路险峻,可使张、樊两将军屯兵于此,坚壁守之;待李蒙、王方自引兵迎敌,可也。
”李傕、郭汜从其言,点一万五千人马与李蒙、王方。
二人欣喜而去,离长安二百八十里下寨。
西凉兵到,两个引军迎去。
西凉军马拦路摆开阵势。
马腾、韩遂联辔而出,指李蒙、王方骂曰:“反国之贼!谁去擒之?”言未绝,只见一位少年将军,面如冠玉,眼若流星,虎体猿臂,彪腹狼腰;手执长枪,坐骑骏马,从阵中飞出。
原来那将即马腾之子马超,字孟起,年方十七岁,英勇无敌。
王方欺他年幼,跃马迎战
却说贾诩料知曹操之意,便欲将计就计而行,乃谓张绣曰:“某在城上见曹操绕城而观者三日。
他见城东南角砖土之色,新旧不等,鹿角多半毁坏,意将从此处攻进,却虚去西北上积草,诈为声势,欲哄我撤兵守西北,彼乘夜黑必爬东南角而进也。
绣曰:“然则奈何?”诩曰:“此易事耳。
来日可令精壮之兵,饱食轻装,尽藏于东南房屋内,却教百姓假扮军士,虚守西北。
夜间任他在东南角上爬城。
俟其爬进城时,一声炮响,伏兵齐起,操可擒矣。
”绣喜,从其计。
早有探马报曹操,说张绣尽撤兵在西北角上,呐喊守城,东南却甚空虚。
操曰:“中吾计矣!”遂命军中密备锹?爬城器具。
日间只引军攻西北角。
至二更时分,却领精兵于东南角上爬过壕去,砍开鹿角。
城中全无动静,众军一齐拥入。
只听得一声炮响,伏兵四起。
曹军急退,背后张绣亲驱勇壮杀来。
曹军大败,退出城外,奔走数十里。
张绣直杀至天明方收军入城。
曹操计点败军,折兵五万余人,失去辎重无数。
吕虔、于禁俱各被伤。
却说贾诩见操败走,急劝张绣遗书刘表,使起兵截其后路。
表得书,即欲起兵。
忽探马报孙策屯兵湖口。
蒯良曰:“策屯兵湖口,乃曹操之计也。
今操新败,若不乘势击之,后必有患。
”表乃令黄祖坚守隘口,自己统兵至安众县截操后路;一面约会张绣。
绣知表兵已起,即同贾诩引兵袭操。
且说操军缓缓而行,至襄城,到淯水,操忽于马上放声大哭。
众惊问其故,操曰:“吾思去年于此地折了吾大将典韦,不由不哭耳!”因即下令屯住军马,大设祭筵,吊奠典韦亡魂。
操亲自拈香哭拜,三军无不感叹。
祭典韦毕,方祭侄曹安民及长子曹昂,并祭阵亡军士;连那匹射死的大宛马,也都致祭。
次日,忽荀□差人报说:“刘表助张绣屯兵安众,截吾归路。
”操答彧书曰:“吾日行数里,非不知贼来追我;然吾计划已定,若到安众,破绣必矣。
君等勿疑。
”便催军行至安众县界。
刘表军已守险要,张绣随后引军赶来。
操乃令众军黑夜凿险开道,暗伏奇兵。
及天色微明,刘表、张绣军会合,见操兵少,疑操遁去,俱引兵入险击之。
操纵奇兵出,大破两家之兵。
曹兵出了安众隘口,于隘外下塞。
刘表、张绣各整败兵相见。
表曰:“何期反中曹操奸计!”绣曰:“容再图之。
”于是两军集于安众。
且说荀彧探知袁绍欲兴兵犯许都,星夜驰书报曹操。
操得书心慌,即日回兵。
细作报知张绣,绣欲追之。
贾诩曰:“不可追也,追之必败。
”刘表曰:“今日不追,坐失机会矣。
”力劝绣引军万余同往追之。
约行十余里,赶上曹军后队。
曹军奋力接战,绣
却说曹操欲斩刘岱、王忠。
孔融谏曰:“二人本非刘备敌手,若斩之,恐失将士之心。
”操乃免其死,黜罢爵禄。
欲自起兵伐玄德。
孔融曰:“方今隆冬盛寒,未可动兵,待来春未为晚也。
可先使人招安张绣、刘表,然后再图徐州。
”操然其言,先遣刘晔往说张绣。
晔至襄城,先见贾诩,陈说曹公盛德。
诩乃留晔于家中。
次日来见张绣,说曹公遣刘晔招安之事。
正议间,忽报袁绍有使至。
绣命入。
使者呈上书信。
绣览之,亦是招安之意。
诩问来使曰:“近日兴兵破曹操,胜负何如?”使曰:“隆冬寒月,权且罢兵。
今以将军与荆州刘表俱有国士之风,故来相请耳。
”诩大笑曰:“汝可便回见本初,道汝兄弟尚不能容,何能容天下国士乎!”当面扯碎书,叱退来使。
张绣曰:“方今袁强曹弱;今毁书叱使,袁绍若至,当如之何?”诩曰:“不如去从曹操。
”绣曰:“吾先与操有仇,安得相容?”诩曰:“从操其便有三:夫曹公奉天子明诏,征伐天下,其宜从一也;绍强盛,我以少从之,必不以我为重,操虽弱,得我必喜,其宜从二也;曹公王霸之志,必释私怨,以明德于四海,其宜从三也。
愿将军无疑焉。
”绣从其言,请刘晔相见。
晔盛称操德,且曰:“丞相若记旧怨,安肯使某来结好将军乎?”绣大喜,即同贾诩等赴许都投降。
绣见操,拜于阶下。
操忙扶起,执其手曰:“有小过失,勿记于心。
”遂封绣为扬武将军,封贾诩为执金吾使。
操即命绣作书招安刘表。
贾诩进曰:“刘景升好结纳名流,今必得一有文名之士往说之,方可降耳。
”操问荀攸曰:“谁人可去?”攸曰:“孔文举可当其任。
”操然之。
攸出见孔融曰:“丞相欲得一有文名之士,以备行人之选。
公可当此任否?”融曰:“吾友祢衡,字正平,其才十倍于我。
此人宜在帝左右,不但可备行人而已。
我当荐之天子。
”于是遂上表奏帝。
其文曰:“臣闻洪水横流,帝思俾乂;旁求四方,以招贤俊。
昔世宗继统,将弘基业;畴咨熙载,群士响臻。
陛下睿圣,纂承基绪,遭遇厄运,劳谦日昃;维岳降神,异人并出。
窃见处士平原祢衡:年二十四,字正平,淑质贞亮,英才卓跞。
初涉艺文,升堂睹奥;目所一见,辄诵之口,耳所暂闻,不忘于心;性与道合,思若有神;弘羊潜计,安世默识,以衡准之,诚不足怪。
忠果正直,志怀霜雪;见善若惊,嫉恶若仇;任座抗行,史鱼厉节,殆无以过也。
鸷鸟累百,不如一鹗;使衡立朝,必有可观。
飞辩骋词,溢气坌涌;解疑释结,临敌有余。
昔贾谊求试属国,诡系单于;终军欲以长缨,牵制劲越:弱冠慷慨,前世美之。
近日路
却说那撞倒董卓的人,正是李儒。
当下李儒扶起董卓,至书院中坐定,卓曰:“汝为何来此?”儒曰:“儒适至府门,知太师怒入后园,寻问吕布。
因急走来,正遇吕布奔走,云:‘太师杀我!’儒慌赶入园中劝解,不意误撞恩相。
死罪!死罪!”卓曰:“叵耐逆贼!戏吾爱姬,誓必杀之!”儒曰:“恩相差矣。
昔楚庄王绝缨之会,不究戏爱姬之蒋雄,后为秦兵所困,得其死力相救。
今貂蝉不过一女子,而吕布乃太师心腹猛将也。
太师若就此机会,以蝉赐布,布感大恩,必以死报太师。
太师请自三思。
”卓沉吟良久曰:“汝言亦是,我当思之。
”儒谢而去。
卓入后堂,唤貂蝉问曰:“汝何与吕布私通耶?”蝉泣曰:“妾在后园看花,吕布突至。
妾方惊避,布曰:‘我乃太师之子,何必相避?’提戟赶妾至凤仪亭。
妾见其心不良,恐为所逼,欲投荷池自尽,却被这厮抱住。
正在生死之间,得太师来,救了性命。
”董卓曰:“我今将汝赐与吕布,何如?”貂蝉大惊,哭曰:“妾身已事贵人,今忽欲下赐家奴,妾宁死不辱!”遂掣壁间宝剑欲自刎。
卓慌夺剑拥抱曰:“吾戏汝!”貂蝉倒于卓怀,掩面大哭曰:“此必李儒之计也!儒与布交厚,故设此计;故不顾惜太师体面与贱妾性命。
妾当生噬其肉!”卓曰:“吾安忍舍汝耶?”蝉曰:“虽蒙太师怜爱,但恐此处不宜久居,必被吕布所害。
”卓曰:“吾明日和你归郿坞去,同受快乐,慎勿忧疑。
”蝉方收泪拜谢。
次日,李儒入见曰:“今日良辰,可将貂蝉送与吕布。
”卓曰:“布与我有父子之分,不便赐与。
我只不究其罪。
汝传我意,以好言慰之可也。
”儒曰:“太师不可为妇人所惑。
”卓变色曰:“汝之妻肯与吕布否?貂蝉之事,再勿多言;言则必斩!”李儒出,仰天叹曰:“吾等皆死于妇人之手矣!”后人读书至此。
有诗叹之曰:“司徒妙算托红裙。
不用干戈不用兵。
三战虎牢徒费力,凯歌却奏凤仪亭。

董卓即日下令还郿坞,百官俱拜送。
貂蝉在车上,遥见吕布于稠人之内,眼望车中。
貂蝉虚掩其面,如痛哭之状。
车已去远,布缓辔于土冈之上,眼望车尘,叹惜痛恨。
忽闻背后一人问曰:“温侯何不从太师去,乃在此遥望而发叹?”布视之,乃司徒王允也。
相见毕,允曰:“老夫日来因染微恙,闭门不出,故久未得与将军一见。
今日太师驾归郿坞,只得扶病出送,却喜得晤将军。
请问将军,为何在此长叹?”布曰:“正为公女耳。
”允佯惊曰:“许多时尚未与将军耶?”布曰:“老贼自宠幸久矣!”允佯大惊曰:“不信有此事!”布将前事一一告允。
允仰面跌足,半晌不
却说高顺引张辽击关公寨,吕布自击张飞寨,关、张各出迎战,玄德引兵两路接应。
吕布分军从背后杀来,关、张两军皆溃,玄德引数十骑奔回沛城。
吕布赶来,玄德急唤城上军士放下吊桥。
吕布随后也到。
城上欲待放箭,又恐射了玄德。
被吕布乘势杀入城门,把门将士,抵敌不住,都四散奔避。
吕布招军入城。
玄德见势已急,到家不及,只得弃了妻小,穿城而过,走出西门,匹马逃难,吕布赶到玄德家中,糜竺出迎,告布曰:“吾闻大丈夫不废人之妻子。
今与将军争天下者,曹公耳。
玄德常念辕门射戟之恩,不敢背将军也。
今不得已而投曹公,惟将军怜之。
”布曰:“吾与玄德旧交,岂忍害他妻子。
”便令糜竺引玄德妻小,去徐州安置。
布自引军投山东兖州境上,留高顺、张辽守小沛。
此时孙乾已逃出城外。
关、张二人亦各自收得些人马,往山中住扎。
且说玄德匹马逃难,正行间,背后一人赶至,视之乃孙乾也。
玄德曰:“吾今两弟不知存亡,妻小失散,为之奈何?”孙乾曰:“不若且投曹操,以图后计。
”玄德依言,寻小路投许都。
途次绝粮,尝往村中求食。
但到处,闻刘豫州,皆争进饮食。
一日,到一家投宿,其家一少年出拜,问其姓名,乃猎户刘安也。
当下刘安闻豫州牧至,欲寻野味供食,一时不能得,乃杀其妻以食之。
玄值曰:“此何肉也?”安曰:“乃狼肉也。
”玄德不疑,乃饱食了一顿,天晚就宿。
至晓将去,往后院取马,忽见一妇人杀于厨下,臂上肉已都割去。
玄德惊问,方知昨夜食者,乃其妻之肉也。
玄德不胜伤感,洒泪上马。
刘安告玄德曰:“本欲相随使君,因老母在堂,未敢远行。
”玄德称谢而别,取路出梁城。
忽见尘头蔽日,一彪大军来到。
玄德知是曹操之军,同孙乾径至中军旗下,与曹操相见,具说失沛城、散二弟、陷妻小之事。
操亦为之下泪。
又说刘安杀妻为食之事,操乃令孙乾以金百两往赐之。
军行至济北,夏侯渊等迎接入寨,备言兄夏侯惇损其一目,卧病未痊。
操临卧处视之,令先回许都调理。
一面使人打探吕布现在何处。
探马回报云:“吕布与陈宫、臧霸结连泰山贼寇,共攻兖州诸郡。
”操即令曹仁引三千兵打沛城;操亲提大军,与玄德来战吕布。
前至山东,路近萧关,正遇泰山寇孙观、吴敦、尹礼、昌豨领兵三万余拦住去路。
操令许褚迎战,四将一齐出马。
许褚奋力死战,四将抵敌不住,各自败走。
操乘势掩杀,追至萧关。
探马飞报吕布。
时布已回徐州,欲同陈登往救小沛,令陈珪守徐州。
陈登临行,珪谓之曰:“昔曹公曾言东方事尽付与汝。
今布将败,可便图之。
”登曰:
却说献计之人,乃东海朐县人,姓糜,名竺,字子仲。
此人家世富豪,尝往洛阳买卖,乘车而回,路遇一美妇人,来求同载,竺乃下车步行,让车与妇人坐。
妇人请竺同载。
竺上车端坐,目不邪视。
行及数里,妇人辞去;临别对竺曰:“我乃南方火德星君也,奉上帝敕,往烧汝家。
感君相待以礼,故明告君。
君可速归,搬出财物。
吾当夜来。
”言讫不见。
竺大惊,飞奔到家,将家中所有,疾忙搬出。
是晚果然厨中火起,尽烧其屋。
竺因此广舍家财,济贫拔苦。
后陶谦聘为别驾从事。
当日献计曰:“某愿亲往北海郡,求孔融起兵救援;更得一人往青州田楷处求救:若二处军马齐来,操必退兵矣。
”谦从之,遂写书二封,问帐下谁人敢去青州求救。
一人应声愿往。
众视之,乃广陵人,姓陈,名登,字元龙。
陶谦先打发陈元龙往青州去讫,然后命糜竺赍书赴北海,自己率众守城,以备攻击。
却说北海孔融,字文举,鲁国曲阜人也,孔子二十世孙,泰山都尉孔宙之子。
自小聪明,年十岁时,往谒河南尹李膺,阍人难之,融曰:“我系李相通家。
”及入见,膺问曰:“汝祖与吾祖何亲?”融曰:“昔孔子曾问礼于老子,融与君岂非累世通家?”膺大奇之。
少顷,太中大夫陈炜至。
膺指融曰:“此奇童也。
”炜曰:“小时聪明,大时未必聪明。
”融即应声曰:“如君所言,幼时必聪明者。
”炜等皆笑曰:“此子长成,必当代之伟器也。
”自此得名。
后为中郎将,累迁北海太守。
极好宾客,常曰:“座上客常满,樽中酒不空:吾之愿也。
”在北海六年,甚得民心。
当日正与客坐,人报徐州糜竺至。
融请入见,问其来意,竺出陶谦书,言:“曹操攻围甚急,望明公垂救。
”融曰:“吾与陶恭祖交厚,子仲又亲到此,如何不去?只是曹孟德与我无仇,当先遣人送书解和。
如其不从,然后起兵。
”竺曰:“曹操倚仗兵威,决不肯和。
”融教一面点兵,一面差人送书。
正商议间,忽报黄巾贼党管亥部领群寇数万杀奔前来。
孔融大惊,急点本部人马,出城与贼迎战。
管亥出马曰:“吾知北海粮广,可借一万石,即便退兵;不然,打破城池,老幼不留!”孔融叱曰:“吾乃大汉之臣,守大汉之地,岂有粮米与贼耶!”管亥大怒,拍马舞刀,直取孔融,融将宗宝挺枪出马;战不数合,被管亥一刀,砍宗宝于马下。
孔融兵大乱,奔入城中。
管亥分兵四面围城,孔融心中郁闷。
糜竺怀愁,更不可言。
次日,孔融登城遥望,贼势浩大,倍添忧恼。
忽见城外一人挺枪跃马杀入贼阵,左冲右突,如入无人之境,直到城下,大叫“开门”。
孔融不识其人,不敢开门。
却说曹操见了衣带诏,与众谋士商议,欲废却献帝,更择有德者立之。
程昱谏曰:“明公所以能威震四方,号令天下者,以奉汉家名号故也,今诸侯未平,遽行废立之事,必起兵端矣。
”操乃止。
只将董承等五人,并其全家老小,押送各门处斩。
死者共七百余人。
城中官民见者,无不下泪。
后人有诗叹董承曰:“密诏传衣带,天言出禁门。
当年曾救驾,此日更承恩。
忧国成心疾,除奸入梦魂。
忠贞千古在,成败复谁论。
”又有叹王子服等四人诗曰:“书名尺素矢忠谋,慷慨思将君父酬。
赤胆可怜捐百口,丹心自是足千秋。

且说曹操既杀了董承等众人,怒气未消,遂带剑入宫,来弑董贵妃。
贵妃乃董承之妹,帝幸之,已怀孕五月。
当日帝在后宫,正与伏皇后私论董承之事至今尚无音耗。
忽见曹操带剑入宫,面有怒容,帝大惊失色。
操曰:“董承谋反,陛下知否?”帝曰:“董卓已诛矣。
”操大声曰:“不是董卓!是董承!”帝战栗曰:“朕实不知。
”操曰:“忘了破指修诏耶?”帝不能答。
操叱武士擒董妃至。
帝告曰:“董妃有五月身孕,望丞相见怜。
”操曰:“若非天败,吾已被害。
岂得复留此女,为吾后患!”伏后告曰:“贬于冷宫,待分娩了,杀之未迟。
”操曰:“欲留此逆种,为母报仇乎?”董妃泣告曰:“乞全尸而死,勿令彰露。
”操令取白练至面前。
帝泣谓妃曰:“卿于九泉之下,勿怨朕躬!”言讫,泪下如雨。
伏后亦大哭。
操怒曰:“犹作儿女态耶!”叱武士牵出,勒死于宫门之外。
后人有诗叹董妃曰:“春殿承恩亦枉然,伤哉龙种并时捐。
堂堂帝主难相救,掩面徒看泪涌泉。
”操谕监宫官曰:“今后但有外戚宗族,不奉吾旨,辄入宫门者,斩,守御不严,与同罪。
”又拨心腹人三千充御林军,令曹洪统领,以为防察。
操谓程昱曰:“今董承等虽诛,尚有马腾、刘备,亦在此数,不可不除。
”昱曰:“马腾屯军西凉,未可轻取;但当以书慰劳,勿使生疑,诱入京师,图之可也。
刘备现在徐州,分布掎角之势,亦不可轻敌。
况今袁绍屯兵官渡,常有图许都之心。
若我一旦东征,刘备势必求救于绍。
绍乘虚来袭,何以当之?”操曰:“非也。
备乃人杰也,今若不击,待其羽翼既成。
急难图矣。
袁绍虽强,事多怀疑不决,何足忧乎!”正议间,郭嘉自外而入。
操问曰:“吾欲东征刘备,奈有袁绍之忧,如何?”嘉曰:“绍性迟而多疑,其谋士各相妒忌,不足忧也。
刘备新整军兵,众心未服,丞相引兵东征,一战可定矣。
”操大喜曰:“正合吾意。
”遂起二十万大军,分兵五路下徐州。
细作探知,报入徐州。
孙乾
却说张飞拔剑要自刎,玄德向前抱住,夺剑掷地曰:“古人云:‘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服。
衣服破,尚可缝;手足断,安可续?’吾三人桃园结义,不求同生,但愿同死。
今虽失了城池家小,安忍教兄弟中道而亡?况城池本非吾有;家眷虽被陷,吕布必不谋害,尚可设计救之。
贤弟一时之误,何至遽欲捐生耶!”说罢大哭。
关、张俱感泣。
且说袁术知吕布袭了徐州,星夜差人至吕布处,许以粮五万斛、马五百匹、金银一万两、彩缎一千匹,使夹攻刘备。
布喜,令高顺领兵五万袭玄德之后。
玄德闻得此信,乘阴雨撤兵,弃盱眙而走,思欲东取广陵。
比及高顺军来,玄德已去。
高顺与纪灵相见,就索所许之物。
灵曰:“公且回军,容某见主公计之。
”高顺乃别纪灵回军,见吕布具述纪灵语。
布正在迟疑,忽有袁术书至。
书意云:“高顺虽来,而刘备未除;且待捉了刘备,那时方以所许之物相送。
”布怒骂袁术失信,欲起兵伐之。
陈宫曰:“不可。
术据寿春,兵多粮广,不可轻敌。
不如请玄德还屯小沛,使为我羽翼。
他日令玄德为先锋,那时先取袁术,后取袁绍,可纵横天下矣。
”布听其言,令人赍书迎玄德回。
却说玄德引兵东取广陵,被袁术劫寨,折兵大半。
回来正遇吕布之使,呈上书札,玄德大喜。
关、张曰:“吕布乃无义之人,不可信也。
”玄德曰:“彼既以好情待我,奈何疑之!”遂来到徐州。
布恐玄德疑惑,先令人送还家眷。
甘、麋二夫人见玄德,具说吕布令兵把定宅门。
禁诸人不得入;又常使侍妾送物,未尝有缺。
玄德谓关、张曰:“我知吕布必不害我家眷也。
”乃入城谢吕布。
张飞恨吕布,不肯随往,先奉二嫂往小沛去了。
玄德入见吕布拜谢。
吕布曰:“我非欲夺城;因令弟张飞在此恃酒杀人,恐有失事,故来守之耳。
”玄德曰:“备欲让兄久矣。
”布假意仍让玄德。
玄德力辞,还屯小沛住扎。
关、张心中不忿。
玄德曰:“屈身守分,以待天时,不可与命争也。
”吕布令人送粮米缎匹。
自此两家和好,不在话下。
却说袁术大宴将士于寿春。
人报孙策征庐江太守陆康,得胜而回。
术唤策至,策拜于堂下。
问劳已毕,便令侍坐饮宴。
原来孙策自父丧之后,退居江南,礼贤下士;后因陶谦与策母舅丹阳太守吴景不和,策乃移母并家属居于曲阿,自己却投袁术。
术甚爱之,常叹曰:“使术有子如孙郎,死复何恨!”因使为怀义校尉,引兵攻泾县大帅祖郎得胜。
术见策勇,复使攻陆康,今又得胜而回。
当日筵散,策归营寨。
见术席间相待之礼甚傲,心中郁闷,乃步月于中庭。
因思父孙坚如此英雄,我今沦落至此,不
却说董承等问马腾曰:“公欲用何人?”马腾曰:“见有豫州牧刘玄德在此,何不求之?”承曰:“此人虽系皇叔,今正依附曹操,安肯行此事耶?”腾曰:“吾观前日围场之中,曹操迎受众贺之时,云长在玄德背后,挺刀欲杀操,玄德以目视之而止。
玄德非不欲图操,恨操牙爪多,恐力不及耳。
公试求之,当必应允。
”吴硕曰:“此事不宜太速,当从容商议。
”众皆散去。
次日黑夜里,董承怀诏,径往玄德公馆中来。
门吏入报,玄德迎出,请入小阁坐定。
关、张侍立于侧。
玄德曰:“国舅夤夜至此,必有事故。
”承曰:“白日乘马相访,恐操见疑,故黑夜相见。
”玄德命取酒相待。
承曰:“前日围场之中,云长欲杀曹操,将军动目摇头而退之,何也?”玄德失惊曰:“公何以知之?”承曰:“人皆不见,某独见之。
”玄德不能隐讳,遂曰:“舍弟见操僭越,故不觉发怒耳。
”承掩面而哭曰:“朝廷臣子,若尽如云长,何忧不太平哉!”玄德恐是曹操使他来试探,乃佯言曰:“曹丞相治国,为何忧不太平?”承变色而起曰:“公乃汉朝皇叔,故剖肝沥胆以相告,公何诈也?”玄德曰:“恐国舅有诈,故相试耳。
”于是董承取衣带诏令观之,玄德不胜悲愤。
又将义状出示,上止有六位:一,车骑将军董承;二,工部侍郎王子服;三,长水校尉种辑;四,议郎吴硕;五,昭信将军吴子兰;六,西凉太守马腾。
玄德曰:“公既奉诏讨贼,备敢不效犬马之劳。
”承拜谢,便请书名。
玄德亦书“左将军刘备”,押了字,付承收讫。
承曰:“尚容再请三人,共聚十义,以图国贼,”玄德曰:“切宜缓缓施行,不可轻泄。
”共议到五更,相别去了。
玄德也防曹操谋害,就下处后园种菜,亲自浇灌,以为韬晦之计。
关、张二人曰:“兄不留心天下大事,而学小人之事,何也?”玄德曰:“此非二弟所知也。
”二人乃不复言。
一日,关、张不在,玄德正在后园浇菜,许褚、张辽引数十人入园中曰:“丞相有命,请使君便行。
”玄德惊问曰:“有甚紧事?”许褚曰:“不知。
只教我来相请。
”玄德只得随二人入府见操。
操笑曰:“在家做得好大事!”諕得玄德面如土色。
操执玄德手,直至后园,曰:“玄德学圃不易!”玄德方才放心,答曰:“无事消遣耳。
”操曰:“适见枝头梅子青青,忽感去年征张绣时,道上缺水,将士皆渴;吾心生一计,以鞭虚指曰:‘前面有梅林。
’军士闻之,口皆生唾,由是不渴。
今见此梅,不可不赏。
又值煮酒正熟,故邀使君小亭一会。
”玄德心神方定。
随至小亭,已设樽俎:盘置青梅,一樽煮酒。
二人对坐,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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