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子曰:“伯夷闢紂,居北海之濱,聞文王作,興曰:‘盍歸乎來!吾聞西伯善養老者。
’太公闢紂,居東海之濱,聞文王作,興曰:‘盍歸乎來!吾聞西伯善養老者。
’二老者,天下之大老也,而歸之,是天下之父歸之也。
天下之父歸之,其子焉往?諸侯有行文王之政者,七年之內,必爲政於天下矣。
孟子曰:“求也爲季氏宰,無能改於其德,而賦粟倍他日。
孔子曰:‘求非我徒也,小子鳴鼓而攻之可也。
’由此觀之,君不行仁政而富之,皆棄於孔子者也。
況於爲之強戰?爭地以戰,殺人盈野;爭城以戰,殺人盈城。
此所謂率土地而食人肉,罪不容於死。
故善戰者服上刑,連諸侯者次之,闢草萊、任土地者次之。
孟子曰:“仁之實,事親是也;義之實,從兄是也;智之實,知斯二者弗去是也;禮之實,節文斯二者是也;樂之實,樂斯二者,樂則生矣;生則惡可已也,惡可已,則不知足之蹈之手之舞之。

孟子曰:“人有不爲也,而後可以有爲。

孟子曰:“養生者不足以當大事,惟送死可以當大事。

孟子之平陸。
謂其大夫曰:“子之持戟之士,一日而三失伍,則去之否乎?”曰:“不待三。

“然則子之失伍也亦多矣。
凶年饑歲,子之民,老羸轉於溝壑,壯者散而之四方者,幾千人矣。
”曰:“此非距心之所得爲也。

曰:“今有受人之牛羊而爲之牧之者,則必爲之求牧與芻矣。
求牧與芻而不得,則反諸其人乎?抑亦立而視其死與?”曰:“此則距心之罪也。

他日,見於王曰:“王之爲都者,臣知五人焉。
知其罪者,惟孔距心。
爲王誦之。
”王曰:“此則寡人之罪也。
孟子去齊。
充虞路問曰:“夫子若有不豫色然。
前日虞聞諸夫子曰:‘君子不怨天,不尤人。
’”
曰:“彼一時,此一時也。
五百年必有王者興,其間必有名世者。
由周而來,七百有餘歲矣。
以其數則過矣,以其時考之則可矣。
夫天,未欲平治天下也;如欲平治天下,當今之世,捨我其誰也?吾何爲不豫哉?”
滕文公爲世子,將之楚,過宋而見孟子。
孟子道性善,言必稱堯舜。
世子自楚反,復見孟子。
孟子曰:“世子疑吾言乎?夫道一而已矣。
成覸謂齊景公曰:‘彼丈夫也,我丈夫也,吾何畏彼哉?’顏淵曰:‘舜何人也?予何人也?有爲者亦若是。
’公明儀曰:‘文王我師也,周公豈欺我哉?’今滕,絕長補短,將五十里也,猶可以爲善國。
書曰:‘若藥不瞑眩,厥疾不瘳。
’”
有爲神農之言者許行,自楚之滕,踵門而告文公曰:“遠方之人聞君行仁政,願受一廛而爲氓。

文公與之處。
其徒數十人,皆衣褐,捆屨、織蓆以爲食。
陳良之徒陳相與其弟辛,負耒耜而自宋之滕,曰:“聞君行聖人之政,是亦聖人也,願爲聖人氓。

陳相見許行而大悅,盡棄其學而學焉。
陳相見孟子,道許行之言曰:“滕君則誠賢君也,雖然,未聞道也。
賢者與民並耕而食,饔飧而治。
今也滕有倉廩府庫,則是厲民而以自養也,惡得賢?”
孟子曰:“許子必種粟而後食乎?”
曰:“然。

“許子必織布然後衣乎?”
曰:“否!許子衣褐。

“許子冠乎?”
曰:“冠。

曰:“奚冠?”
曰:“冠素。

曰:“自織之與?”
曰:“否,以粟易之。

曰:“許子奚爲不自織?”
曰:“害於耕。

曰:“許子以釜甑爨,以鐵耕乎?”
曰:“然。

“自爲之與?”
曰:“否!以粟易之。

“以粟易械器者,不爲厲陶冶;陶冶亦以其械器易粟者,豈爲厲農夫哉?且許子何不爲陶冶,舍皆取諸其宮中而用之?何爲紛紛然與百工交易?何許子之不憚煩?”
曰:“百工之事固不可耕且爲也。

“然則治天下獨可耕且爲與?有大人之事,有小人之事。
且一人之身,而百工之所爲備,如必自爲而後用之,是率天下而路也。
故曰,或勞心,或勞力;勞心者治人,勞力者治於人;治於人者食人,治人者食於人,天下之通義也。
“當堯之時,天下猶未平,洪水橫流,氾濫於天下,草木暢茂,禽獸繁殖,五穀不登,禽獸偪人,獸蹄鳥跡之道交於中國。
堯獨憂之,舉舜而敷治焉。
舜使益掌火,益烈山澤而焚之,禽獸逃匿。
禹疏九河,瀹濟漯而注諸海,決汝漢,排淮泗而注之江,然後中國可得而食也。
當是時也,禹八年於外,三過其門而不入,雖欲耕,得乎?
“后稷教民稼穡,樹藝五穀;五穀熟而民人育。
人之有道也。
飽食、暖衣、逸居而無教,則近於禽獸。
聖人有憂之,使契爲司徒,教以人倫,父子有親,君臣有義,夫婦有別,長幼有敘,朋友有信。
放勳曰:‘勞之來之,匡之直之,輔之翼之,使自得之,又從而振德之。
’聖人之憂民如此,而暇耕乎?
“堯以不得舜爲己憂,舜以不得禹、皋陶爲己憂。
夫以百畝之不易爲己憂者,農夫也。
分人以財謂之惠,教人以善謂之忠,爲天下得人者謂之仁。
是故以天下與人易,爲天下得人難,孔子曰:‘大哉堯之爲君!惟天爲大,惟堯則之,蕩蕩乎民無能名焉!君哉舜也!巍巍乎有天下而不與焉!’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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