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丁琰序
守令之於民近且重,易知矣。
余嘗論今之守令,有道而聞四方者不過數人。
此數人者,非特任守令也。
過此數人,有千里者相接而無一賢守,有百里者相環而無一賢令。
至天子大臣嘗患其然,則任奉法之吏,嚴刺察之科,以繩治之。
諸郡守縣令以罪不任職,或黜或罷者相繼於外。
於是下詔書,擇廷臣,使各舉所知以任守令。
是天子大臣愛國與民而重守令之意,可謂無不至矣。
而詔雖下,舉者卒不聞。
惟令或以舊制舉,不皆循歲月而授。
每舉者有姓名,得而視之,推考其材行能堪其舉者,卒亦未見焉。
舉者既然矣,則以余之所見聞,陰計其人之孰可舉者,卒亦未見焉。
猶恐余之愚且賤,聞與見焉者少,不足以知天下之材也,則求夫賢而有名位、聞與見之博者,而從之問其人之孰可舉者,卒亦未見焉。
豈天下之人固可誣,而天固不生才於今哉!
使天子大臣患天下之弊,則數更法以御之。
法日以愈密,而弊日以愈多。
豈今之去古也遠,治天下卒無術哉!蓋古人之有庠有序,有師友之遊,有有司之論,而賞罰之始於鄉,屬於天下,爲教之詳至此也。
士也有聖人之道,則皆得行其教;有可教之質,則皆可爲材且良,故古之賢也多。
賢之多,則自公卿大夫至於牛羊倉廩賤官之選咸宜焉,獨千里、百里之長哉?其爲道豈不約且明,其爲致天下之材豈不多哉?其豈有勞於求而不得人,密於法而不勝其弊,若今之患哉?
今也,庠序、師友、賞罰之法非古也,士也有聖人之道,欲推而教於鄉於天下,則無路焉。
人愚也,則愚矣!可教而賢者,卒誰教之哉?故今之賢也少。
賢之少,則自公卿大夫至於牛羊倉廩賤官之選常不足其人焉,獨守令哉?是以其求之無不至,其法日以愈密,而不足以爲治者,其原蓋此之出也已。
噫!奚重而不更也。
姑蘇人丁君琰佐南城,南城之政平。
余知其令,令曰:「丁君之佐我。」又知其邑人,邑人無不樂道之者。
余既患今之士,而常慕古之人,每觀良吏一傳,則反覆愛之。
如丁君之信於其邑,余於旁近邑之所未見,故愛之特深。
今爲令於淮陰,上之人知其材而舉用之也。
於令也,得人矣。
使丁君一推是心以往,信於此,有不信於彼哉!
求余文者多矣,拒而莫之與也。
獨丁君之行也,不求余文,而余樂道其所嘗論者以送之,以示重丁君,且勉之,且勉天下之凡爲吏者也。
暂无
暂无
暂无

首頁 - 個人中心
Process Time: 0.06s
Copyright ©2025 中華詩詞網 ZHSC.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