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九年春,宋災。
夏,季孫宿如晉。
五月辛酉,夫人姜氏薨。
秋八月癸未,葬我小君穆姜。
冬,公會晉侯、宋公、衛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齊世子光伐鄭。
十有二月己亥,同盟於戲。
楚子伐鄭。
【傳】九年春,宋災。
樂喜爲司城以爲政。
使伯氏司裏,火所未至,徹小屋,塗大屋;陳畚挶具綆缶,備水器;量輕重,蓄水潦,積土塗;巡丈城,繕守備,表火道。
使華臣具正徒,令隧正納郊保,奔火所。
使華閱討右官,官庀其司。
向戌討左,亦如之。
使樂遄庀刑器,亦如之。
使皇鄖命校正出馬,工正出車,備甲兵,庀武守使西鉏吾庀府守,令司宮、巷伯儆宮。
二師令四鄉正敬享,祝宗用馬於四墉,祀盤庚於西門之外。
晉侯問於士弱曰:「吾聞之,宋災,於是乎知有天道。
何故?」對曰:「古之火正,或食於心,或食於咮,以出內火。
是故咮爲鶉火,心爲大火。
陶唐氏之火正閼伯居商丘,祀大火,而火紀時焉。
相土因之,故商主大火。
商人閱其禍敗之釁,必始於火,是以日知其有天道也。」公曰:「可必乎?」對曰:「在道。
國亂無象,不可知也。」
夏,季武子如晉,報宣子之聘也。
穆姜薨於東宮。
始往而筮之,遇《艮》之八三。
史曰:「是謂《艮》之《隨》三。
《隨》其出也。
君必速也。」姜曰:「亡。
是於《周易》曰:『《隨》,元亨利貞,無咎。
』元,體之長也;享,嘉之會也;利,義之和也;貞,事之幹也。
體仁足以長人,嘉德足以合禮,利物足以和義,貞固足以幹事,然,故不可誣也,是以雖《隨》無咎。
今我婦人而與於亂。
固在下位而有不仁,不可謂元。
不靖國家,不可謂亨。
作而害身,不可謂利。
棄位而姣,不可謂貞。
有四德者,《隨》而無咎。
我皆無之,豈《隨》也哉?我則取惡,能無咎乎?必死於此,弗得出矣。」
秦景公使士雅乞師於楚,將以伐晉,楚子許之。
子囊曰:「不可。
當今吾不能與晉爭。
晉君類能而使之,舉不失選,官不易方。
其卿讓於善,其大夫不失守,其士競於教,其庶人力於農穡。
商工皁隸,不知遷業。
韓厥老矣,知罃稟焉以爲政。
範□少於中行偃而上之,使佐中軍。
韓起少於欒□,而欒□、士魴上之,使佐上軍。
魏絳多功,以趙武爲賢而爲之佐。
君明臣忠,上讓下競。
當是時也,晉不可敵,事之而後可。
君其圖之!」王曰:「吾既許之矣。
雖不及晉,必將出師。」秋,楚子師於武城以爲秦援。
秦人侵晉,晉飢,弗能報也。
冬十月,諸侯伐鄭。
庚午,季武子、齊崔杼、宋皇鄖從荀罃、士□門於鄟門。
衛北宮括、曹人、邾人從荀偃、韓起門
【經】十有三年春,公至自晉。
夏,取邿。
秋九月庚辰,楚子審卒。
冬,城防。
【傳】十三年春,公至自晉,孟獻子書勞於廟,禮也。
夏,邿亂,分爲三。
師救邿,遂取之。
凡書「取」,言易也。
用大師焉曰「滅」。
弗地曰「入」。
荀罃、士魴卒。
晉侯搜於上以治兵,使士□將中軍,辭曰:「伯遊長。
昔臣習於知伯,是以佐之,非能賢也。
請從伯遊。」荀偃將中軍,士□佐之。
使韓起將上軍,辭以趙武。
又使欒□,辭曰:「臣不如韓起。
韓起願上趙武,君其聽之!」使趙武將上軍,韓起佐之。
欒□將下軍,魏絳佐之。
新軍無帥,晉侯難其人,使其什吏,率其卒乘官屬,以從於下軍,禮也。
晉國之民,是以大和,諸侯遂睦。
君子曰:「讓,禮之主也。
範宣子讓,其下皆讓。
欒□爲汰,弗敢違也。
晉國以平,數世賴之。
刑善也夫!一人刑善,百姓休和,可不務乎?《書》曰:『一人有慶,兆民賴之,其寧惟永。
』其是之謂乎?周之興也,其《詩》曰:『儀刑文王,萬邦作孚。
』言刑善也。
及其衰也,其《詩》曰:『大夫不均,我從事獨賢。
』言不讓也。
世之治也,君子尚能而讓其下,小人農力以事其上,是以上下有禮,而讒慝黜遠,由不爭也,謂之懿德。
及其亂也,君子稱其功以加小人,小人伐其技以馮君子,是以上下無禮,亂虐並生,由爭善也,謂之昏德。
國家之敝,恆必由之。」
楚子疾,告大夫曰:「不穀不德,少主社稷,生十年而喪先君,未及習師保之教訓,而應受多福。
是以不德,而亡師於鄢,以辱社稷,爲大夫憂,其弘多矣。
若以大夫之靈,獲保首領以歿於地,唯是春秋窀穸之事,所以從先君於禰廟者,請爲『靈』若『厲』。
大夫擇焉!」莫對。
及五命乃許。
秋,楚共王卒。
子囊謀諡。
大夫曰:「君有命矣。」子囊曰:「君命以共,若之何毀之?赫赫楚國,而君臨之,撫有蠻夷,奄徵南海,以屬諸夏,而知其過,可不謂共乎?請諡之『共』。」大夫從之。
吳侵楚,養由基奔命,子庚以師繼之。
養叔曰:「吳乘我喪,謂我不能師也,必易我而不戒。
子爲三覆以待我,我請誘之。」子庚從之。
戰於庸浦,大敗吳師,獲公子黨。
君子以吳爲不弔。
《詩》曰:「不弔昊天,亂靡有定。」
冬,城防,書事,時也。
於是將早城,臧武仲請俟畢農事,禮也。
鄭良霄、大宰石□猶在楚。
石□言於子囊曰:「先王卜征五年,而歲習其祥,祥習則行,不習則增修德而改卜。
今楚實不競,行人何罪?止鄭一卿,以除其逼,使睦而疾楚,以固於晉,焉用之?使歸而廢其使,怨其君以疾其大夫,而相牽引也,不猶愈
【經】十有五年春,宋公使向戌來聘。
二月己亥,及向戌盟於劉。
劉夏逆王后於齊。
夏,齊侯伐我北鄙,圍成。
公救成,至遇。
季孫宿、叔孫豹帥師城成郛。
秋八月丁巳,日有食之。
邾人伐我南鄙。
冬十有一月癸亥,晉侯周卒。
【傳】十五年春,宋向戌來聘,且尋盟。
見孟獻子,尤其室,曰:「子有令聞,而美其室,非所望也!」對曰:「我在晉,吾兄爲之,毀之重勞,且不敢間。」
官師從單靖公逆王后於齊。
卿不行,非禮也。
楚公子午爲令尹,公子罷戎爲右尹,蒍子馮爲大司馬,公子櫜師爲右司馬,公子成爲左司馬,屈到爲莫敖,公子追舒爲箴尹,屈蕩爲連尹,養由基爲宮廄尹,以靖國人。
君子謂:「楚於是乎能官人。
官人,國之急也。
能官人,則民無覦心。
《詩》雲:「嗟我懷人,置彼周行。
』能官人也。
王及公、侯、伯、子、男,甸、採、衛大夫,各居其列,所謂周行也。」
鄭尉氏、司氏之亂,其餘盜在宋。
鄭人以子西、伯有、子產之故,納賄於宋,以馬四十乘與師伐、師慧。
三月,公孫黑爲質焉。
司城子罕以堵女父、尉翩、司齊與之。
良司臣而逸之,託諸季武子,武子置諸卞。
鄭人醢之,三人也。
師慧過宋朝,將私焉。
其相曰:「朝也。」慧曰:「無人焉。」相曰:「朝也,何故無人?」慧曰:「必無人焉。
若猶有人,豈其以千乘之相易淫樂之?必無人焉故也。」子罕聞之,固請而歸之。
夏,齊侯圍成,貳於晉故也。
於是乎城成郛。
秋,邾人伐我南鄙。
使告於晉,晉將爲會以討邾、莒晉侯有疾,乃止。
冬,晉悼公卒,遂不克會。
鄭公孫夏如晉奔喪,子蟜送葬。
宋人或得玉,獻諸子罕。
子罕弗受。
獻玉者曰:「以示玉人,玉人以爲寶也,故敢獻之。」子罕曰:「我以不貪爲寶,爾以玉爲寶,若以與我,皆喪寶也。
不若人有其寶。」稽首而告曰:「小人懷璧,不可以越鄉。
納此以請死也。」子罕置堵其裏,使玉人爲之攻之,富而後使復其所。
十二月,鄭人奪堵狗之妻,而歸諸範氏。
【經】二十年春王正月辛亥,仲孫速會莒人盟於向。
夏六月庚申,公會晉侯、齊侯、宋公、衛侯、鄭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盟於澶淵。
秋,公至自會。
仲孫速帥師伐邾。
蔡殺其大夫公子燮。
蔡公子履出奔楚。
陳侯之弟黃出奔楚。
叔老如齊。
冬十月丙辰朔,日有食之。
季孫宿如宋。
【傳】二十年春,及莒平。
孟莊子會莒人,盟於向,督揚之盟故也。
夏,盟於澶淵,齊成故也。
邾人驟至,以諸侯之事,弗能報也。
秋,孟莊子伐邾以報之。
蔡公子燮欲以蔡之晉,蔡人殺之。
公子履,其母弟也,故出奔楚。
陳慶虎、慶寅畏公子黃之逼,愬諸楚曰:「與蔡司馬同謀。」楚人以爲討。
公子黃出奔楚。
初,蔡文侯欲事晉,曰:「先君與於踐士之盟,晉不可棄,且兄弟也。」畏楚,不能行而卒。
楚人使蔡無常,公子燮求從先君以利蔡,不能而死。
書曰:「蔡殺其大夫公子燮」,言不與民同欲也;「陳侯之弟黃出奔楚」,言非其罪也。
公子黃將出奔,呼於國曰:「慶氏無道,求專陳國,暴蔑其君,而去其親,五年不滅,是無天也。」
齊子初聘於齊,禮也。
冬,季武子如宋,報向戌之聘也。
褚師段逆之以受享,賦《常棣》之七章以卒。
宋人重賄之。
歸,覆命,公享之。
賦《魚麗》之卒章。
公賦《南山有臺》。
武子去所,曰:「臣不堪也。」
衛甯惠子疾,召悼子曰:「吾得罪於君,悔而無及也。
名藏在諸侯之策,曰:『孫林父、寧殖出其君。
』君入則掩之。
若能掩之,則吾子也。
若不能,猶有鬼神,吾有餒而已,不來食矣。」悼子許諾,惠子遂卒。
【經】二十有三年春王二月癸酉朔,日有食之。
三月己巳,杞伯□卒。
夏,邾畀我來奔。
葬杞孝公。
陳殺其大夫慶虎及慶寅。
陳侯之弟黃自楚歸於陳。
晉欒盈復入於晉,入於曲沃。
秋,齊侯伐衛,遂伐晉。
八月,叔孫豹帥師救晉次於雍榆。
己卯,仲孫速卒。
冬十月乙亥,臧孫紇出奔邾。
晉人殺欒盈。
齊侯襲莒。
【傳】二十三年春,杞孝公卒,晉悼夫人喪之。
平公不徹樂,非禮也。
禮,爲鄰國闕。
陳侯如楚。
公子黃愬二慶於楚,楚人召之。
使慶樂往,殺之。
慶氏以陳叛。
夏,屈建從陳侯圍陳。
陳人城,板隊而殺人。
役人相命,各殺其長。
遂殺慶虎、慶寅。
楚人納公子黃。
君子謂:「慶氏不義,不可肆也。
故《書》曰:『惟命不於常。
』」
晉將嫁女於吳,齊侯使析歸父媵之,以藩載欒盈及其士,納諸曲沃。
欒盈夜見胥午而告之。
對曰:「不可。
天之所廢,誰能興之?子必不免。
吾非愛死也,知不集也。」盈曰:「雖然,因子而死,吾無悔矣。
我實不天,子無咎焉。」許諾。
伏之,而觴曲沃人。
樂作。
午言曰:「今也得欒孺子,何如?」對曰:「得主而爲之死,猶不死也。」皆嘆,有泣者。
爵行,又言。
皆曰:「得主,何貳之有?」盈出,遍拜之。
四月,欒盈帥曲沃之甲,因魏獻子,以晝入絳。
初,欒盈佐魏莊子於下軍,獻子私焉,故因之。
趙氏以原、屏之難怨欒氏,韓、趙方睦。
中行氏以伐秦之役怨欒氏,而固與範氏和親。
知悼子少,而聽於中行氏。
程鄭嬖於公。
唯魏氏及七輿大夫與之。
樂王鮒待坐於範宣子。
或告曰:「欒氏至矣!」宣子懼。
桓子曰:「奉君以走固宮,必無害也。
且欒氏多怨,子爲政,欒氏自外,子在位,其利多矣。
既有利權,又執民柄,將何懼焉?欒氏所得,其唯魏氏乎!而可強取也。
夫克亂在權,子無懈矣。」公有姻喪,王鮒使宣子墨縗冒絰,二婦人輦以如公,奉公以如固宮。
範鞅逆魏舒,則成列既乘,將逆欒氏矣。
趨進,曰:「欒氏帥賊以入,鞅之父與二三子在君所矣。
使鞅逆吾子。
鞅請驂乘。」持帶,遂超乘,右撫劍,左援帶,命驅之出。
僕請,鞅曰:「之公。」宣子逆諸階,執其手,賂之以曲沃。
初,斐豹隸也,着于丹書。
欒氏之力臣曰督戎,國人懼之。
斐豹謂宣子曰:「苟焚丹書,我殺督戎。」宣子喜,曰:「而殺之,所不請於君焚丹書者,有如日!」乃出豹而閉之,督戎從之。
逾隱而待之,督戎逾入,豹自後擊而殺之。
範氏之徒在臺後,欒氏乘公門。
宣子謂鞅曰:「矢及君屋,死之!」鞅用劍以帥卒,欒氏退。
攝車從之,遇欒氏,曰:「樂免之,死將訟女於天。」樂射
【經】十有九年春王正月,諸侯盟於祝柯。
晉人執邾子,公至自伐齊。
取邾田,自漷水。
季孫宿如晉。
葬曹成公。
夏,衛孫林父帥師伐齊。
秋七月辛卯,齊侯環卒。
晉士□帥師侵齊,至谷,聞齊侯卒,乃還。
八月丙辰,仲孫蔑卒。
齊殺其大夫高厚。
鄭殺其大夫公子嘉。
冬,葬齊靈公。
城西郛。
叔孫豹會晉士□於柯。
城武城。
【傳】十九年春,諸侯還自沂上,盟於督揚,曰:「大毋侵小。」
執邾悼公,以其伐我故。
遂次於泗上,疆我田。
取邾田,自漷水歸之於我。
晉侯先歸。
公享晉六卿於蒲圃,賜之三命之服。
軍尉、司馬、司空、輿尉、候奄,皆受一命之服。
賄荀偃束錦,加璧,乘馬,先吳壽夢之鼎。
荀偃癉疽,生瘍於頭。
濟河,及着雍,病,目出。
大夫先歸者皆反。
士□請見,弗內。
請後,曰:「鄭甥可。」二月甲寅,卒,而視,不可含。
宣子盥而撫之,曰:「事吳,敢不如事主!」猶視。
欒懷子曰:「其爲未卒事於齊故也乎?」乃復撫之曰:「主苟終,所不嗣事於齊者,有如河!」乃暝,受含。
宣子出,曰:「吾淺之爲丈夫也。」
晉欒魴帥師從衛孫文子伐齊。
季武子如晉拜師,晉侯享之。
範宣子爲政,賦《黍苗》。
季武子興,再拜稽首曰:「小國之仰大國也,如百穀之仰膏雨焉!若常膏之,其天下輯睦,豈唯敝邑?」賦《六月》。
季武子以所得於齊之兵,作林鐘而銘魯功焉。
臧武仲謂季孫曰:「非禮也。
夫銘,天子令德,諸侯言時計功,大夫稱伐。
今稱伐則下等也,計功則借人也,言時則妨民多矣,何以爲銘?且夫大伐小,取其所得以作彝器,銘其功烈以示子孫,昭明德而懲無禮也。
今將借人之力以救其死,若之何銘之?小國幸於大國,而昭所獲焉以怒之,亡之道也。」
齊侯娶於魯,曰顏懿姬,無子。
其侄鬲聲姬,生光,以爲大子。
諸子仲子、戎子,戎子嬖。
仲子生牙,屬諸戎子。
戎子請以爲大子,許之。
仲子曰:「不可。
廢常,不祥;間諸侯,難。
光之立也,列於諸侯矣。
今無故而廢之,是專黜諸侯,而以難犯不祥也。
君必悔之。」公曰:「在我而已。」遂東大子光。
使高厚傅牙,以爲大子,夙沙衛爲少傅。
齊侯疾,崔杼微逆光。
疾病,而立之。
光殺戎子,屍諸朝,非禮也。
婦人無刑。
雖有刑,不在朝市。
夏五月壬辰晦,齊靈公卒。
莊公即位,執公子牙於句瀆之丘。
以夙沙衛易己,衛奔高唐以叛。
晉士□侵齊,及谷,聞喪而還,禮也。
於四月丁未,鄭公孫蠆卒,赴於晉大夫。
範宣子言於晉侯,以其善於伐秦也。
六月,晉侯請於王,王追賜之大路,使以行,禮也。
秋八月,齊崔
【經】二十有一年春王正月,公如晉。
邾庶其以漆、閭丘來奔。
夏,公至自晉。
秋,晉欒出奔楚。
九月庚戌朔,日有食之。
冬十月庚辰朔,日有食之。
曹伯來朝。
公會晉侯、齊侯、宋公、衛侯、鄭伯、曹伯、莒子、邾子於商任。
【傳】二十一年春,公如晉,拜師及取邾田也。
邾庶其以漆、閭丘來奔。
季武子以公姑姊妻之,皆有賜於其從者。
於是魯多盜。
季孫謂臧武仲曰:「子盍詰盜?」武仲曰:「不可詰也,紇又不能。」季孫曰:「我有四封,而詰其盜,何故不可?子爲司寇,將盜是務去,若之何不能?」武仲曰:「子召外盜而大禮焉,何以止吾盜?子爲正卿,而來外盜;使紇去之,將何以能?庶其竊邑於邾以來,子以姬氏妻之,而與之邑,其從者皆有賜焉。
若大盜禮焉以君之姑姊與其大邑,其次皋牧輿馬,其小者衣裳劍帶,是賞盜也。
賞而去之,其或難焉。
紇也聞之,在上位者,灑濯其心,壹以待人,軌度其信,可明徵也,而後可以治人。
夫上之所爲,民之歸也。
上所不爲而民或爲之,是以加刑罰焉,而莫敢不懲。
若上之所爲而民亦爲之,乃其所也,又可禁乎?《夏書》曰:『念茲在茲,釋茲在茲,名言茲在茲,允出茲在茲,惟帝念功。
』將謂由己壹也。
信由己壹,而後功可念也。」
庶其非卿也,以地來,雖賤必書,重地也。
齊侯使慶佐爲大夫,復討公子牙之黨,執公子買於句瀆之丘。
公子鉏來奔。
叔孫還奔燕。
夏,楚子庚卒,楚子使薳子馮爲令尹。
訪於申叔豫,叔豫曰:「國多寵而王弱,國不可爲也。」遂以疾辭。
方署,闕地,下冰而牀焉。
重繭衣裘,鮮食而寢。
楚子使醫視之,復曰:「瘠則甚矣,而血氣未動。」乃使子南爲令尹。
欒桓子娶於範宣子,生懷子。
範鞅以其亡也,怨欒氏,故與欒盈爲公族大夫而不相能。
桓子卒,欒祁與其老州賓通,幾亡室矣。
懷子患之。
祁懼其討也,愬諸宣子曰:「盈將爲亂,以範氏爲死桓主而專政矣,曰:『吾父逐鞅也,不怒而以寵報之,又與吾同官而專之,吾父死而益富。
死吾父而專於國,有死而已,吾蔑從之矣!』其謀如是,懼害於主,吾不敢不言。」範鞅爲之徵。
懷子好施,士多歸之。
宣子畏其多士也,信之。
懷子爲下卿,宣子使城着而遂逐之。
秋,欒盈出奔楚。
宣子殺箕遺、黃淵、嘉父、司空靖、邴豫、董叔、邴師、申書、羊舌虎、叔羆。
囚伯華、叔向、籍偃。
人謂叔向曰:「子離於罪,其爲不知乎?」叔向曰:「與其死亡若何?《詩》曰:『優哉遊哉,聊以卒歲。
』知也。」樂王鮒見叔向曰:「吾爲子請!」叔向弗應。
出,不拜。
其人皆咎叔向
【經】十有八年春,白狄來。
夏,晉人執衛行人石買。
秋,齊師伐我北鄙。
冬十月,公會晉侯、宋公、衛侯、鄭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同圍齊。
曹伯負芻卒於師。
楚公子午帥師伐鄭。
【傳】十八年春,白狄始來。
夏,晉人執衛行人石買於長子,執孫蒯於純留,爲曹故也。
秋,齊侯伐我北鄙。
中行獻子將伐齊,夢與厲公訟,弗勝,公以戈擊之,首隊於前,跪而戴之,奉之以走,見梗陽之巫皋。
他日,見諸道,與之言,同。
巫曰:「今茲主必死,若有事於東方,則可以逞。」獻子許諾。
晉侯伐齊,將濟河。
獻子以朱絲系玉二□,而禱曰:「齊環怙恃其險,負其衆庶,棄好背盟,陵虐神主。
曾臣彪將率諸侯以討焉,其官臣偃實先後之。
苟捷有功,無作神羞,官臣偃無敢復濟。
唯爾有神裁之!」沉玉而濟。
冬十月,會於魯濟,尋湨樑之言,同伐齊。
齊侯御諸平陰,塹防門而守之,廣裏。
夙沙衛曰:「不能戰,莫如守險。」弗聽。
諸侯之士門焉,齊人多死。
範宣子告析文子曰:「吾知子,敢匿情乎?魯人、莒人皆請以車千乘自其鄉入,既許之矣。
若入,君必失國。
子盍圖之?」子家以告公,公恐。
晏嬰聞之曰:「君固無勇,而又聞是,弗能久矣。」齊侯登巫山以望晉師。
晉人使司馬斥山澤之險,雖所不至,必旗而疏陳之。
使乘車者左實右僞,以旗先,輿曳柴而從之。
齊侯見之,畏其衆也,乃脫歸。
丙寅晦,齊師夜遁。
師曠告晉侯曰:「鳥烏之聲樂,齊師其遁。」邢伯告中行伯曰:「有班馬之聲,齊師其遁。」叔向告晉侯曰:「城上有烏,齊師其遁。」
十一月丁卯朔,入平陰,遂從齊師。
夙沙衛連大車以塞隧而殿。
殖綽、郭最曰:「子殿國師,齊之辱也。
子姑先乎!」乃代之殿。
衛殺馬於隘以塞道。
晉州綽及之,射殖綽,中肩,兩矢夾脰,曰:「止,將爲三軍獲。
不止,將取其衷。」顧曰:「爲私誓。」州綽曰:「有如日!」乃弛弓而自後縛之。
其右具丙亦舍兵而縛郭最,皆衿甲面縛,坐於中軍之鼓下。
晉人慾逐歸者,魯、衛請攻險。
己卯,荀偃、士□以中軍克京茲。
乙酉,魏絳、欒盈以下軍克邿。
趙武、韓起以上軍圍盧,弗克。
十二月戊戌,及秦周,伐雍門之萩。
範鞅門於雍門,其御追喜以戈殺犬於門中。
孟莊子斬其以爲公琴。
己亥,焚雍門及西郭、南郭。
劉難、士弱率諸侯之師焚申池之竹木。
壬寅,焚東郭、北郭。
範鞅門於揚門。
州綽門於東閭,左驂迫,還於門中,以枚數闔。
齊侯駕,將走郵棠。
大子與郭榮扣馬,曰:「師速而疾,略也。
將退矣,君何懼焉!且社稷之主,
【經】十有六年春王正月,葬晉悼公。
三月,公會晉侯、宋公、衛侯、鄭伯、曹伯、莒子、邾子、薛伯、杞伯、小邾子,於湨樑。
戊寅,大夫盟。
晉人執莒子、邾子以歸。
齊侯伐我北鄙。
夏,公至自會。
五月甲子,地震。
叔老會鄭伯、晉荀偃、衛寧殖、宋人伐許。
秋,齊侯伐我北鄙,圍郕。
大雩。
冬,叔孫豹如晉。
【傳】十六年春,葬晉悼公。
平公即位,羊舌肸爲傅,張君臣爲中軍司馬,祁奚、韓襄、欒盈、士鞅爲公族大夫,虞丘書爲乘馬御。
改服修官,烝於曲沃。
警守而下,會於湨樑。
命歸侵田。
以我故,執邾宣公、莒犁比公,且曰:「通齊、楚之使。」
晉侯與諸侯宴於溫,使諸大夫舞,曰:「歌詩必類!」齊高厚之詩不類。
荀偃怒,且曰:「諸侯有異志矣!」使諸大夫盟高厚,高厚逃歸。
於是,叔孫豹、晉荀偃、宋向戌、衛寧殖、鄭公孫蠆、小邾之大夫盟曰:「同討不庭。」
許男請遷於晉。
諸侯遂遷許,許大夫不可。
晉人歸諸侯。
鄭子蟜聞將伐許,遂相鄭伯以從諸侯之師。
穆叔從公。
齊子帥師會晉荀偃。
書曰:「會鄭伯。」爲夷故也。
夏六月,次於棫林。
庚寅,伐許,次於函氏。
晉荀偃、欒□帥師伐楚,以報宋揚樑之役。
楚公子格帥師及晉師戰於湛阪,楚師敗績。
晉師遂侵方城之外,復伐許而還。
秋,齊侯圍郕,孟孺子速繳之。
齊侯曰:「是好勇,去之以爲之名。」速遂塞海陘而還。
冬,穆叔如晉聘,且言齊故。
晉人曰:「以寡君之未禘祀,與民之未息。
不然,不敢忘。」穆叔曰:「以齊人之朝夕釋憾於敝邑之地,是以大請!敝邑之急,朝不及夕,引領西望曰:『庶幾乎!』比執事之間,恐無及也!」見中行獻子,賦《圻父》。
獻子曰:「偃知罪矣!敢不從執事以同恤社稷,而使魯及此。」見範宣子,賦《鴻雁》之卒章。
宣子曰:「匄在此,敢使魯無鳩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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