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庞统、法正二人,劝玄德就席间杀刘璋,西川唾手可得。
玄德曰:“吾初入蜀中,恩信未立,此事决不可行。
”二人再三说之,玄德只是不从。
次日,复与刘璋宴于城中,彼此细叙衷曲,情好甚密。
酒至半酣,庞统与法正商议曰:“事已至此,由不得主公了。
”便教魏延登堂舞剑,乘势杀刘璋。
延遂拔剑进曰:“筵间无以为乐,愿舞剑为戏。
”庞统便唤众武士入,列于堂下,只待魏延下手。
刘璋手下诸将,见魏延舞剑筵前,又见阶下武士手按刀靶,直视堂上,从事张任亦掣剑舞曰:“舞剑必须有对,某愿与魏将军同舞。
”二人对舞于筵前。
魏延目视刘封,封亦拔剑助舞。
于是刘璝、泠苞、邓贤各掣剑出曰:“我等当群舞,以助一笑。
”玄德大惊,急掣左右所佩之剑,立于席上曰:“吾兄弟相逢痛饮,并无疑忌。
又非鸿门会上,何用舞剑?不弃剑者立斩!”刘璋亦叱曰:“兄弟相聚,何必带刀?”命侍卫者尽去佩剑。
众皆纷然下堂。
玄德唤诸将士上堂,以酒赐之,曰:“吾弟兄同宗骨血,共议大事,并无二心。
汝等勿疑。
”诸将皆拜谢。
刘璋执玄德之手而泣曰:“吾兄之恩,誓不敢忘!”二人欢饮至晚而散。
玄德归寨,责庞统曰:“公等奈何欲陷备于不义耶?今后断勿为此。
”统嗟叹而退。
却说刘璋归寨,刘璝等曰:“主公见今日席上光景乎?不如早回,免生后患。
刘璋曰:“吾兄刘玄德,非比他人。
”众将曰:“虽玄德无此心,他手下人皆欲吞并西川,以图富贵。
”璋曰:“汝等无间吾兄弟之情。
”遂不听,日与玄德欢叙。
忽报张鲁整顿兵马,将犯葭萌关。
刘璋便请玄德往拒之。
玄德慨然领诺,即日引本部兵望葭萌关去了。
众将劝刘璋令大将紧守各处关隘,以防玄德兵变。
璋初时不从,后因众人苦劝,乃令白水都督杨怀、高沛二人,守把涪水关。
刘璋自回成都。
玄德到葭萌关,严禁军士,广施恩惠,以收民心。
早有细作报入东吴。
吴侯孙权会文武商议。
顾雍进曰:“刘备分兵远涉山险而去,未易往还。
何不差一军先截川口,断其归路,后尽起东吴之兵,一鼓而下荆襄?此不可失之机会也。
”权曰:“此计大妙!”正商议间,忽屏风后一人大喝而出曰:“进此计者可斩之!欲害吾女之命耶!”众惊视之,乃吴国太也。
国太怒曰:“吾一生惟有一女,嫁与刘备。
今若动兵,吾女性命如何!”因叱孙权曰:“汝掌父兄之业,坐领八十一州,尚自不足,乃顾小利而不念骨肉!”孙权喏喏连声,答曰:“老母之训,岂敢有违!”遂叱退众官。
国太恨恨而入。
孙权立于轩下,自思:“此机会一失,荆襄何日可得?”正沉吟间,只见张
却说阎圃正劝张鲁勿助刘璋,只见马超挺身出曰:“超感主公之恩,无可上报,愿领一军攻取葭萌关,生擒刘备,务要刘璋割二十州奉还主公。
”张鲁大喜,先遣黄权从小路而回,随即点兵二万与马超。
此时庞德卧病不能行,留于汉中。
张鲁令杨柏监军,超与弟马岱选日起程。
却说玄德军马在雒城,法正所差下书人回报说:“郑度劝刘璋尽烧野谷,并各处仓廪,率巴西之民,避于涪水西,深沟高垒而不战。
”玄德、孔明闻之,皆大惊曰:“若用此言,吾势危矣!”法正笑曰:“主公勿忧。
此计虽毒,刘璋必不能用也。
”不一日,人传刘璋不肯迁动百姓,不从郑度之言。
玄德闻之,方始宽心。
孔明曰:“可速进兵取绵竹。
如得此处,成都易取矣。
”遂遣黄忠、魏延领兵前进。
费观听知玄德兵来,差李严出迎。
严领三千兵也,各布阵完。
黄忠出马,与李严战四五十合,不分胜败。
孔明在阵中教鸣金收军。
黄忠回阵,问曰:“正待要擒李严,军师何故收兵?”孔明曰:“吾已见李严武艺,不可力取。
来日再战,汝可诈败,引入山峪,出奇兵以胜之。
”黄忠领计。
次日,李严再引兵来,黄忠又出战,不十合诈败,引兵便走。
李严赶来,迤逦赶入出峪,猛然省悟。
急待回来,前面魏延引兵摆开。
孔明自在山头,唤曰:“公如不降,两下已伏强弩,欲与吾庞士元报仇矣。
”李严慌下马卸甲投降。
军士不曾伤害一人。
孔明引李严见玄德。
玄德待之甚厚。
严曰:“费观虽是刘盖州亲戚,与某甚密,当往说之。
”玄德即命李严回城招降费观。
严入绵竹城,对费观赞玄德如此仁德;今若不降,必有大祸。
观从其言,开门投降。
玄德遂入绵竹,商议分兵取成都。
忽流星马急报,言:“孟达、霍峻守葭萌关,今被东川张鲁遣马超与杨柏、马岱领兵攻打甚急,救迟则关隘休矣。
玄德大惊。
”孔明曰:“须是张、赵二将,方可与敌。
”玄德曰:“子龙引兵在外未回。
翼德已在此,可急遣之。
”孔明曰:“主公且勿言,容亮激之。
”却说张飞闻马超攻关,大叫而入曰:“辞了哥哥,便去战马超也!”孔明佯作不闻,对玄德曰:“今马超侵犯关隘,无人可敌;除非往荆州取关云长来,方可与敌。
”张飞曰:“军师何故小觑吾!吾曾独拒曹操百万之兵,岂愁马超一匹夫乎!”孔明曰:“翼德拒水断桥,此因曹操不知虚实耳;若知虚实,将军岂得无事?今马超之勇,天下皆知,渭桥六战,杀得曹操割须弃袍,几乎丧命,非等闲之比。
云长且未必可胜。
”飞曰:“我只今便去;如胜不得马超,甘当军令!”孔明曰:“既尔肯写文书,便为先锋。
请主公亲自去一遭
却说张昭献计曰:“且休要动兵。
若一兴师,曹操必复至。
不如修书二封:一封与刘璋,言刘备结连东吴,共取西川,使刘璋心疑而攻刘备;一封与张鲁,教进兵向荆州来。
着刘备首尾不能救应。
我然后起兵取之,事可谐矣。
”权从之,即发使二处去讫。
且说玄德在葭萌关日久,甚得民心。
忽接得孔明文书。
知孙夫人已回东吴。
又闻曹操兴兵犯濡须,乃与庞统议曰:“曹操击孙权,操胜必将取荆州,权胜亦必取荆州矣。
为之奈何?”庞统曰:“主公勿忧。
有孔明在彼,料想东吴不敢犯荆州。
主公可驰书去刘璋处,只推:‘曹操攻击孙权,权求救于荆州。
吾与孙权唇齿之邦,不容不相援。
张鲁自守之贼,决不敢来犯界。
吾今欲勒兵回荆州,与孙权会同破曹操,奈兵少粮缺。
望推同宗之谊,速发精兵三、四万,行粮十万斛相助。
请勿有误。
’若得军马钱粮,却另作商议。

玄德从之,遣人往成都。
来到关前,杨怀、高沛闻知此事,遂教高沛守关,杨怀同使者入成都,见刘璋呈上书信。
刘璋看毕,问杨怀为何亦同来。
杨怀曰:“专为此书而来。
刘备自从入川,广布恩德,以收民心,其意甚是不善。
今求军马钱粮,切不可与。
如若相助,是把薪助火也。
”刘璋曰:“吾与玄德有兄弟之情,岂可不助?”一人出曰:“刘备枭雄,久留于蜀而不遣,是纵虎入室矣。
今更助之以军马钱粮,何异与虎添翼乎?”众视其人,乃零陵烝阳人,姓刘,名巴,字子初。
刘璋闻刘巴之言,犹豫未决。
黄权又复苦谏。
璋乃量拨老弱军四千,米一万斛,发书遣使报玄德。
仍令杨怀、高沛紧守关隘。
刘璋使者到葭萌关见玄德,呈上回书。
玄德大怒曰:“吾为汝御敌,费力劳心。
汝今积财吝赏,何以使士卒效命乎?”遂扯毁回书,大骂而起。
使者逃回成都。
庞统曰:“主公只以仁义为重,今日毁书发怒,前情尽弃矣。
”玄德曰:“如此,当若何?”庞统曰:“某有三条计策,请主公自择而行。

玄德问:“那三条计?”统曰:“只今便选精兵,昼夜兼道径袭成都:此为上计。
杨怀、高沛乃蜀中名将,各仗强兵拒守关隘;今主公佯以回荆州为名,二将闻知,必来相送;就送行处,擒而杀之,夺了关隘,先取涪城,然后却向成都:此中计也。
退还白帝,连夜回荆州,徐图进取:此为下计。
若沉吟不去,将至大困,不可救矣。
”玄德曰:“军师上计太促,下计太缓;中计不迟不疾,可以行之。

于是发书致刘璋,只说曹操令部将乐进引兵至青泥镇,众将抵敌不住,吾当亲往拒之,不及面会,特书相辞。
书至成都,张松听得说刘玄德欲回荆州,只道是真心,乃修
却说法正与那人相见,各抚掌而笑。
庞统问之。
正曰:“此公乃广汉人,姓彭,名羕,字永言,蜀中豪杰也。
因直言触忤刘璋,被璋髡钳为徒隶,因此短发。
”统乃以宾礼待之,问羕从何而来。
羕曰:“吾特来救汝数万人性命,见刘将军方可说。
”法正忙报玄德。
玄德亲自谒见,请问其故。
羕曰:“将军有多少军马在前寨?”玄德实告:“有魏延、黄忠在彼。
”羕曰:“为将之道,岂可不知地理乎?前寨紧靠涪江,若决动江水,前后以兵塞之,一人无可逃也。
”玄德大悟。
彭羕曰:“罡星在西方,太白临于此地,当有不吉之事,切宜慎之。
”玄德即拜彭羕为幕宾,使人密报魏延、黄忠,教朝暮用心巡警,以防决水。
黄忠、魏延商议:二人各轮一日,如遇敌军到来,互相通报。
却说泠苞见当夜风雨大作,引了五千军,径循江边而进,安排决江。
只听得后面喊声乱起,泠苞知有准备,急急回军。
前面魏延引军赶来,川兵自相践踏。
泠苞正奔走间,撞着魏延。
交马不数合,被魏延活捉去了。
比及吴兰、雷铜来接应时,又被黄忠一军杀退。
魏延解泠苞到涪关。
玄德责之曰:“吾以仁义相待,放汝回去,何敢背我!今次难饶!”将泠苞推出斩之,重赏魏延。
玄德设宴管待彭羕,忽报:荆州诸葛亮军师特遣马良奉书至此。
玄德召入问之。
马良礼毕曰:“荆州平安,不劳主公忧念。
”遂呈上军师书信。
玄德拆书观之,略云:“亮夜算太乙数,今年岁次癸巳,罡星在西方;又观乾象,太白临于雒城之分:主将帅身上多凶少吉。
切宜谨慎。
”玄德看了书,便教马良先回。
玄德曰:“吾将回荆州,去论此事。
”庞统暗思:“孔明怕我取了西川,成了功,故意将此书相阻耳。
”乃对玄德曰:“统亦算太乙数,已知罡星在西,应主公合得西川,别不主凶事。
统亦占天文,见太白临于雒城,先斩蜀将泠苞,已应凶兆矣。
主公不可疑心,可急进兵。

玄德见庞统再三催促,乃引军前进。
黄忠同魏延接入寨去。
庞统问法正曰:“前至雒城,有多少路?”法正画地作图。
玄德取张松所遗图本对之,并无差错。
法正言:“山北有条大路,正取雒城东门;山南有条小路,却取雒城西门:两条路皆可进兵。
”庞统谓玄德曰:“统令魏延为先锋,取南小路而进;主公令黄忠作先锋,从山北大路而进:并到雒城取齐。
”玄德曰:“吾自幼熟于弓马,多行小路。
军师可从大路去取东门,吾取西门。
”庞统曰:“大路必有军邀拦,主公引兵当之。
统取小路。
”玄德曰:“军师不可。
吾夜梦一神人,手执铁棒击吾右臂,觉来犹自臂疼。
此行莫非不佳。
”庞统曰:“壮士临阵,不
却说曹操兴师西征,分兵三队:前部先锋夏侯渊;张郃;操自领诸将居中;后部曹仁、夏侯惇,押运粮草。
早有细作报入汉中来。
张鲁与弟张卫,商议退敌之策。
卫曰:“汉中最险无如阳平关;可于关之左右,依山傍林,下十余个寨栅,迎敌曹兵。
兄在汉宁,多拨粮草应付。
”张鲁依言,遣大将杨昂、杨任,与其弟即日起程。
军马到阳平关,下寨已定。
夏侯渊、张郃前军随到,闻阳平关已有准备,离关一十五里下寨。
是夜,军士疲困,各自歇息。
忽寨后一把火起,杨昂、杨任两路兵杀来劫寨。
夏侯渊、张郃急上得马,四下里大兵拥入,曹兵大败,退见曹操。
操怒曰:“汝二人行军许多年,岂不知‘兵若远行疲困,可防劫寨’?如何不作准备?”欲斩二人,以明军法。
众官告免。
操次日自引兵为前队,见山势险恶,林木丛杂,不知路径,恐有伏兵,即引军回寨,谓许褚、徐晃二将曰:“吾若知此处如此险恶,必不起兵来。
”许褚曰:“兵已至此,主公不可惮劳。
”次日,操上马,只带许褚、徐晃二人,来看张卫寨栅。
三匹马转过山坡,早望见张卫寨栅。
操扬鞭遥指,谓二将曰:“如此坚固,急切难下!”言未已,背后一声喊起,箭如雨发。
杨昂、杨任分两路杀来。
操大惊。
许褚大呼曰:“吾当敌贼!徐公明善保主公。
”说罢,提刀纵马向前,力敌二将。
杨昂、杨任不能当许褚之勇,回马退去,其余不敢向前。
徐晃保着曹操奔过山坡,前面又一军到;看时,却是夏侯渊;张郃二将,听得喊声,故引军杀来接应。
于是杀退杨昂、杨任,救得曹操回寨。
操重赏四将。
自此两边相拒五十余日,只不交战。
曹操传令退军。
贾诩曰:“贼势未见强弱,主公何故自退耶?”操曰:“吾料贼兵每日提备,急难取胜。
吾以退军为名,使贼懈而无备,然后分轻骑抄袭其后,必胜贼矣。
”贾诩曰:“丞相神机,不可测也。
”于是令夏侯渊;张郃分兵两路,各引轻骑三千,取小路抄阳平关后。
曹操一面引大军拔寨尽起。
杨昂听得曹兵退,请杨任商议,欲乘势击之。
杨任曰:“操诡计极多,未知真实,不可追赶。
”杨昂曰:“公不往,吾当自去。
”杨任苦谏不从。
杨昂尽提五寨军马前进,只留些少军士守寨。
是日,大雾迷漫,对面不相见。
杨昂军至半路,不能行,且权扎住。
却说夏侯渊一军抄过山后,见重雾垂空,又闻人语马嘶,恐有伏兵,急催人马行动,大雾中误走到杨昂寨前。
守寨军士,听得马蹄响,只道是杨昂兵回,开门纳之。
曹军一拥而入,见是空寨,便就寨中放起火来。
五寨军士,尽皆弃寨而走。
比及雾散,杨任领兵来救,与夏侯渊战不数
却说当日曹操见黑风中群尸皆起,惊倒于地。
须臾风定,群尸皆不见。
左右扶操回宫,惊而成疾。
后人有诗赞左慈曰:“飞步凌云遍九州,独凭遁甲自遨游。
等闲施设神仙术,点悟曹瞒不转头。
”曹操染病,服药无愈。
适太史丞许芝,自许昌来见操。
操令芝卜易。
芝曰:“大王曾闻神卜管辂否?”操曰:“颇闻其名,未知其术。
汝可详言之。
”芝曰:“管辂字公明,平原人也。
容貌粗丑,好酒疏狂。
其父曾为琅琊即丘长。
辂自幼便喜仰视星辰,夜不肯寐,父母不能禁止。
常云家鸡野鹄,尚自知时,何况为人在世乎?与邻儿共戏,辄画地为天文,分布日月星辰。
及稍长,即深明《周易》,仰观风角,数学通神,兼善相术。
琅琊太守单子春闻其名,召辂相见。
时有坐客百余人,皆能言之士。
辂谓子春曰:辂年少胆气未坚,先请美酒三升,饮而后言。
子春奇之,遂与酒三升。
饮毕,辂问子春:今欲与辂为对者,若府君四座之士耶?子春曰:吾自与卿旗鼓相当。
于是与辂讲论《易》理。
辂亹亹而谈,言言精奥。
子春反覆辩难,辂对答如流。
从晓至暮,酒食不行。
子春及众宾客,无不叹服。
于是天下号为‘神童’。
后有居民郭恩者,兄弟三人,皆得躄疾,请辂卜之。
辂曰:卦中有君家本墓中女鬼,非君伯母即叔母也。
昔饥荒之年,谋数升米之利,推之落井,以大石压破其头,孤魂痛苦,自诉于天,故君兄弟有此报。
不可禳也。
郭恩等涕泣伏罪。
安平太守王基,知辂神卜,延辂至家。
适信都令妻常患头风,其子又患心痛,因请辂卜之。
辂曰:此堂之西角有二死尸:一男持矛,一男持弓箭。
头在壁内,脚在壁外。
持矛者主刺头,故头痛;持弓箭者主刺胸腹,故心痛。
乃掘之。
入地八尺,果有二棺。
一棺中有矛,一棺中有角弓及箭,木俱已朽烂。
辂令徙骸骨去城外十里埋之,妻与子遂无恙。
馆陶令诸葛原,迁新兴太守,辂往送行。
客言辂能覆射。
诸葛原不信,暗取燕卵、蜂窠、蜘蛛三物,分置三盒之中,令辂卜之。
卦成,各写四句于盒上。
其一曰:含气须变,依乎宇堂;雌雄以形,羽翼舒张:此燕卵也。
其二曰:家室倒悬,门户众多;藏精育毒,得秋乃化:此蜂窠也。
其三曰:觳觫长足,吐丝成罗;寻网求食,利在昏夜:此蜘蛛也。
满座惊骇。
乡中有老妇失牛,求卜之。
辂判曰:北溪之滨,七人宰烹;急往追寻,皮肉尚存。
老妇果往寻之:七人于茅舍后煮食,皮肉犹存。
妇告本郡太守刘邠,捕七人罪之。
因问老妇曰:汝何以知之?妇告以管辂之神卜。
刘邠不信,请辂至府,取印囊及山鸡毛藏于盒中,令卜之。
辂卜其一曰:内方外圆,五色成文;含
却说孔明分付黄忠:“你既要去,吾教法正助你。
凡事计议而行。
吾随后拨人马来接应。
”黄忠应允,和法正领本部兵去了。
孔明告玄德曰:“此老将不着言语激他,虽去不能成功。
他今既去,须拨人马前去接应。
”乃唤赵云:“将一枝人马,从小路出奇兵接应黄忠:若忠胜,不必出战;倘忠有失,即去救应。
”又遣刘封、孟达:“领三千兵于山中险要去处,多立旌旗,以壮我兵之声势,令敌人惊疑。
”三人各自领兵去了。
又差人往下辨,授计与马超,令他如此而行。
又差严颜往巴西阆中守隘,替张飞、魏延来同取汉中。
却说张郃与夏侯尚来见夏侯渊,说:“天荡山已失,折了夏侯德、韩浩。
今闻刘备亲自领兵来取汉中,可速奏魏王,早发精兵猛将,前来策应。
”夏侯渊便差人报知曹洪。
洪星夜前到许昌,禀知曹操。
操大惊,急聚文武,商议发兵救汉中。
长史刘晔进曰:“汉中若失,中原震动。
大王休辞劳苦,必须亲自征讨。
”操自悔曰:“恨当时不用卿言,以致如此!”忙传令旨,起兵四十万亲征。
时建安二十三年秋七月也。
曹操兵分三路而进:前部先锋夏侯惇,操自领中军,使曹休押后,三军陆续起行。
操骑白马金鞍,玉带锦衣;武士手执大红罗销金伞盖,左右金瓜银钺,镫棒戈矛,打日月龙凤旌旗;护驾龙虎官军二万五千,分为五队,每队五千,按青、黄、赤、白、黑五色,旗幡甲马,并依本色:光辉灿烂,极其雄壮。
兵出潼关,操在马上望见一簇林木,极其茂盛,问近侍曰:“此何处也?”答曰:“此名蓝田。
林木之间,乃蔡邕庄也。
今邕女蔡琰,与其夫董祀居此。
”原来操素与蔡邕相善。
先时其女蔡琰,乃卫仲道之妻;后被北方掳去,于北地生二子,作《胡笳十八拍》,流入中原。
操深怜之,使人持千金入北方赎之。
左贤王惧操之势,送蔡琰还汉。
操乃以琰配与董祀为妻。
当日到庄前,因想起蔡邕之事,令军马先行,操引近侍百余骑,到庄门下马。
时董祀出仕于外,止有蔡琰在家,琰闻操至,忙出迎接。
操至堂,琰起居毕,侍立于侧。
操偶见壁间悬一碑文图轴,起身观之。
问于蔡琰,琰答曰:“此乃曹娥之碑也。
昔和帝时,上虞有一巫者,名曹旴,能婆娑乐神;五月五日,醉舞舟中,堕江而死。
其女年十四岁,绕江啼哭七昼夜,跳入波中;后五日,负父之尸浮于江面;里人葬之江边。
上虞令度尚奏闻朝廷,表为孝女。
度尚令邯郸淳作文镌碑以记其事。
时邯郸淳年方十三岁,文不加点,一挥而就,立石墓侧,时人奇之。
妾父蔡邕闻而往观,时日已暮,乃于暗中以手摸碑文而读之,索笔大书八字于其背。
后人镌石
却说徐晃引军渡汉水,王平苦谏不听,渡过汉水扎营。
黄忠、赵云告玄德曰:“某等各引本部兵去迎曹兵。
”玄德应允。
二人引兵而行。
忠谓云曰:“今徐晃恃勇而来,且休与敌;待日暮兵疲,你我分兵两路击之可也。
”云然之,各引一军据住寨栅。
徐晃引兵从辰时搦战,直至申时,蜀兵不动。
晃尽教弓弩手向前,望蜀营射去。
黄忠谓赵云曰:“徐晃令弓弩射者,其军必将退也:可乘时击之。
”言未已,忽报曹兵后队果然退动。
于是蜀营鼓声大震:黄忠领兵左出,赵云领兵右出。
两下夹攻,徐晃大败,军士逼入汉水,死者无数。
晃死战得脱,回营责王平曰:“汝见吾军势将危,如何不救?”平曰:“我若来救,此寨亦不能保。
我曾谏公休去,公不肯听,以致此败。
”晃大怒,欲杀王平。
平当夜引本部军就营中放起火来,曹兵大乱,徐晃弃营而走。
王平渡汉水来投赵云,云引见玄德。
王平尽言汉水地理。
玄德大喜曰:“孤得王子均,取汉中无疑矣。
”遂命王平为偏将军,领向导使。
却说徐晃逃回见操,说:“王平反去降刘备矣!”操大怒,亲统大军来夺汉水寨栅。
赵云恐孤军难立,遂退于汉水之西。
两军隔水相拒,玄德与孔明来观形势。
孔明见汉水上流头,有一带土山,可伏千余人;乃回到营中,唤赵云分付:“汝可引五百人,皆带鼓角,伏于土山之下;或半夜,或黄昏,只听我营中炮响:炮响一番,擂鼓一番。
只不要出战。
”子龙受计去了。
孔明却在高山上暗窥。
次日,曹兵到来搦战,蜀营中一人不出,弓弩亦都不发。
曹兵自回。
当夜更深,孔明见曹营灯火方息,军士歇定,遂放号炮。
子龙听得,令鼓角齐鸣。
曹兵惊慌,只疑劫寨。
及至出营,不见一军。
方才回营欲歇,号炮又响,鼓角又鸣,呐喊震地,山谷应声。
曹兵彻夜不安。
一连三夜,如此惊疑,操心怯,拔寨退三十里,就空阔处扎营。
孔明笑曰:“曹操虽知兵法,不知诡计。
”遂请玄德亲渡汉水,背水结营。
玄德问计,孔明曰:“可如此如此。

曹操见玄德背水下寨,心中疑惑,使人来下战书。
孔明批来日决战。
次日,两军会于中路五界山前,列成阵势。
操出马立于门旗下,两行布列龙凤旌旗,擂鼓三通,唤玄德答话。
玄德引刘封、孟达并川中诸将而出。
操扬鞭大骂曰:“刘备忘恩失义,反叛朝廷之贼!”玄德曰:“吾乃大汉宗亲,奉诏讨贼。
汝上弑母后,自立为王,僭用天子銮舆,非反而何?”操怒,命徐晃出马来战,刘封出迎。
交战之时,玄德先走入阵。
封敌晃不住,拨马便走。
操下令:“捉得刘备,便为西川之主。
”大军齐呐喊杀过阵来。
蜀兵望汉水而逃,尽
却说糜芳闻荆州有失,正无计可施。
忽报公安守将傅士仁至,芳忙接入城,问其事故。
士仁曰:“吾非不忠。
势危力困,不能支持,我今已降东吴。
将军亦不如早降。
”芳曰:“吾等受汉中王厚恩,安忍背之?“士仁曰:“关公去日,痛恨吾二人;倘一日得胜而回,必无轻恕。
公细察之。
”芳曰:“吾兄弟久事汉中王,岂可一朝相背?”正犹豫间,忽报关公遣使至,接入厅上。
使者曰:“关公军中缺粮,特来南郡、公安二处取白米十万石,令二将军星夜解去军前交割。
如迟立斩。
”芳大惊,顾谓傅士仁曰:“今荆州已被东吴所取,此粮怎得过去?”士仁厉声曰:“不必多疑!”遂拔剑斩来使于堂上。
芳惊曰:“公如何斩之?”士仁曰:“关公此意,正要斩我二人。
我等安可束手受死?公今不早降东吴,必被关公所杀。
”正说间,忽报吕蒙引兵杀至城下。
芳大惊,乃同傅士仁出城投降。
蒙大喜,引见孙权。
权重赏二人。
安民已毕,大犒三军。
时曹操在许都,正与众谋士议荆州之事,忽报东吴遣使奉书至。
操召人,使者呈上书信。
操拆视之,书中具言吴兵将袭荆州,求操夹攻云长;且嘱:“勿泄漏,使云长有备也。
”操与众谋士商议,主簿董昭曰:“今樊城被困,引颈望救,不如令人将书射入樊城,以宽军心;且使关公知东吴将袭荆州。
彼恐荆州有失,必速退兵,却令徐晃乘势掩杀,可获全功。
”操从其谋,一面差人催徐晃急战;一面亲统大兵,径往洛阳之南阳陵坡驻扎,以救曹仁。
却说徐晃正坐帐中,忽报魏王使至。
晃接入问之,使曰:“今魏王引兵,已过洛阳;令将军急战关公,以解樊城之困。
”正说间,探马报说:“关平屯兵在偃城,廖化屯兵在四冢:前后一十二个寨栅,连络不绝。
”晃即差副将徐商、吕建假着徐晃旗号,前赴偃城与关平交战。
晃却自引精兵五百,循沔水去袭偃城之后。
且说关平闻徐晃自引兵至,遂提本部兵迎敌。
两阵对圆,关平出马,与徐商交锋,只三合,商大败而走;吕建出战,五六合亦败走。
平乘胜追杀二十余里,忽报城中火起。
平知中计,急勒兵回救偃城。
正遇一彪军摆开,徐晃立马在门旗下,高叫曰:“关平贤侄,好不知死!汝荆州已被东吴夺了,犹然在此狂为!”平大怒,纵马轮刀,直取徐晃;不三四合,三军喊叫,偃城中火光大起。
平不敢恋战,杀条大路,径奔四冢寨来。
廖化接着。
化曰:“人言荆州已被吕蒙袭了,军心惊慌,如之奈何?”平曰:“此必讹言也。
军士再言者斩之。

忽流星马到,报说正北第一屯被徐晃领兵攻打。
平曰:“若第一屯有失,诸营岂得安宁?此间皆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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