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皇帝諱叡,字符仲,文帝太子也。
生而太祖愛之,常令在左右。
[一]年十五,封武德侯,黃初二年爲齊公,三年爲平原王。
以其母誅,故未建爲嗣。
[二]七年夏五月,帝病篤,乃立爲皇太子。
丁巳,即皇帝位,大赦。
尊皇太后曰太皇太后,皇后曰皇太后。
諸臣封爵各有差。
[三]癸未,追諡母甄夫人曰文昭皇后。
壬辰,立皇弟蕤爲陽平王。
注[一]魏書曰:帝生數歲而有岐嶷之姿,武皇帝異之,曰:“我基於爾三世矣。

每朝宴會同,與侍中近臣並列帷幄。
好學多識,特留意於法理。
注[二]魏略曰:文帝以郭後無子,詔使子養帝。
帝以母不以道終,意甚不平。
後不獲已,乃敬事郭後,旦夕因長御問起居,郭後亦自以無子,遂加慈愛。
文帝始以帝不悅,有意欲以他姬子京兆王爲嗣,故久不拜太子。
魏末傳曰:帝常從文帝獵,見子母鹿。
文帝射殺鹿母,使帝射鹿子,帝不從,曰:“陛下已殺其母,臣不忍復殺其子。
”因涕泣。
文帝即放弓箭,以此深奇之,而樹立之意定。
注[三]世語曰:帝與朝士素不接,即位之後,髃下想聞風采。
居數日,獨見侍中劉曄,語盡日。
觽人側聽,曄既出,問“何如”?曄曰:“秦始皇、漢孝武之儔,才具微不及耳。

八月,孫權攻江夏郡,太守文聘堅守。
朝議欲發兵救之,帝曰:“權習水戰,所以敢下船陸攻者,幾掩不備也。
今已與聘相持,夫攻守勢倍,終不敢久也。
”先時遣治書侍御史荀禹慰勞邊方,禹到,於江夏發所經縣兵及所從步騎千人乘山舉火,權退走。
辛巳,立皇子冏爲清河王。
吳將諸葛瑾、張霸等寇襄陽,撫軍大將軍司馬宣王討破之,斬霸,徵東大將軍曹休又破其別將於尋陽。
論功行賞各有差。
冬十月,清河王冏薨。
十二月,以太尉鍾繇爲太傅,徵東大將軍曹休爲大司馬,中軍大將軍曹真爲大將軍,司徒華歆爲太尉,司空王朗爲司徒,鎮軍大將軍陳髃爲司空,撫軍大將軍司馬宣王爲驃騎大將軍。
太和元年春正月,郊祀武皇帝以配天,宗祀文皇帝於明堂以配上帝。
分江夏南部,置江夏南部都尉。
西平曲英反,殺臨羌令、西都長,遣將軍郝昭、鹿盤討斬之。
二月辛未,帝耕於籍田。
辛巳,立文昭皇后寢廟於鄴。
丁亥,朝日於東郊。
夏四月乙亥,行五銖錢。
甲申,初營宗廟。
秋八月,夕月於西郊。
冬十月丙寅,治兵於東郊。
焉耆王遣子入侍。
十一月,立皇后毛氏。
賜天下男子爵人二級,□寡孤獨不能自存者賜谷。
十二月,封后父毛嘉爲列侯。
新城太守孟達反,詔驃騎將軍司馬宣王討之。
[一]注[一]三輔決錄曰:伯郎,涼州人,名不令
齊王諱芳,字蘭卿。
明帝無子,養王及秦王詢;宮省事祕,莫有知其所由來者。
[一]青龍三年,立爲齊王。
景初三年正月丁亥朔,帝甚病,乃立爲皇太子。
是日,即皇帝位,大赦。
尊皇后曰皇太后。
大將軍曹爽、太尉司馬宣王輔政。
詔曰:“朕以眇身,繼承鴻業,煢煢在疚,靡所控告。
大將軍、太尉奉受末命,夾輔朕躬,司徒、司空、頉宰、元輔總率百寮,以寧社稷,其與髃卿大夫勉勖乃心,稱朕意焉。
諸所興作宮室之役,皆以遺詔罷之。
官奴婢六十已上,免爲良人。
”二月,西域重譯獻火浣布,詔大將軍、太尉臨試以示百寮。
[二]注[一]魏氏春秋曰:或雲任城王楷子。
注[二]異物志曰:斯調國有火州,在南海中。
其上有野火,春夏自生,秋冬自死。
有木生於其中而不消也,枝皮更活,秋冬火死則皆枯瘁。
其俗常冬採其皮以爲布,色小青黑;若塵垢污之,便投火中,則更鮮明也。
傅子曰:漢桓帝時,大將軍樑冀以火浣布爲單衣,常大會賓客,冀陽爭酒,失杯而污之,僞怒,解衣曰:“燒之。
”布得火,煒曄赫然,如燒凡布,垢盡火滅,粲然絜白,若用灰水焉。
搜神記曰:崑崙之墟,有炎火之山,山上有鳥獸草木,皆生於炎火之中,故有火浣布,非此山草木之皮枲,則其鳥獸之毛也。
漢世西域舊獻此布,中間久絕;至魏初,時人疑其無有。
文帝以爲火性酷烈,無含生之氣,着之典論,明其不然之事,絕智者之聽。
及明帝立,詔三公曰:“先帝昔着典論,不朽之格言,其刊石於廟門之外及太學,與石經並,以永示來世。
”至是西域使至而獻火浣布焉,於是刊滅此論,而天下笑之。
臣鬆之昔從徵西至洛陽,歷觀舊物,見典論石在太學者尚存,而廟門外無之,問諸長老,雲晉初受禪,即用魏廟,移此石於太學,非兩處立也。
竊謂此言爲不然。
又東方朔神異經曰:南荒之外有火山,長三十里,廣五十里,其中皆生不燼之木,晝夜火燒,得暴風不猛,猛雨不滅。
火中有鼠,重百斤,毛長二尺餘,細如絲,可以作布。
常居火中,色洞赤,時時出外而色白,以水逐而沃之即死,續其毛,織以爲布。
丁丑詔曰:“太尉體道正直,盡忠三世,南擒孟達,西破蜀虜,東滅公孫淵,功蓋海內。
昔周成建保傅之官,近漢顯宗崇寵鄧禹,所以優隆雋乂,必有尊也。
其以太尉爲太傅,持節統兵都督諸軍事如故。
”三月,以徵東將軍滿寵爲太尉。
夏六月,以遼東東沓縣吏民渡海居齊郡界,以故縱城爲新沓縣以居徙民。
秋七月,上始親臨朝,聽公卿奏事。
八月,大赦。
冬十月,鎮南將軍黃權爲車騎將軍。
十二月,詔曰:“烈祖明皇帝以正月
呂布字奉先,五原郡九原人也。
以驍武給幷州。
刺史丁原爲騎都尉,屯河內,以布爲主簿,大見親待。
靈帝崩,原將兵詣洛陽。
[一]與何進謀誅諸黃門,拜執金吾。
進敗,董卓入京都,將爲亂,欲殺原,並其兵觽。
卓以布見信於原,誘布令殺原。
布斬原首詣卓,卓以布爲騎都尉,甚愛信之,誓爲父子。
注[一]英雄記曰:原子建陽。
本出自寒家,爲人麤略,有武勇,善騎射。
爲南縣吏,受使不辭難,有警急,追寇虜,輒在其前。
裁知書,少有吏用。
布便弓馬,膂力過人,號爲飛將。
稍遷至中郎將,封都亭侯。
卓自以遇人無禮,恐人謀己,行止常以布自韂.然卓性剛而褊,忿不思難,嘗小失意,拔手戟擲布。
布拳捷避之,[一]爲卓顧謝,卓意亦解。
由是陰怨卓。
卓常使布守中合,布與卓侍婢私通,恐事發覺,心不自安。
注[一]詩曰:“無拳無勇,職爲亂階。
”注:“拳,力也。

先是,司徒王允以布州里壯健,厚接納之。
後布詣允,陳卓幾見殺狀。
時允與僕射士孫瑞密謀誅卓,是以告布使爲內應。
布曰:“奈如父子何!”允曰:“君自姓呂,本非骨肉。
今憂死不暇,何謂父子?”布遂許之,手刃刺卓。
語在卓傳。
允以布爲*(奮威)
**[奮武]*將軍,假節,儀比三司,進封溫侯,共秉朝政。
布自殺卓後,畏惡涼州人,涼州人皆怨。
由是李傕等遂相結還攻長安城。
[一]布不能拒,傕等遂入長安。
卓死後六旬,布亦敗。
[二]將數百騎出武關,欲詣袁術。
注[一]英雄記曰:郭汜在城北。
布開城門,將兵就汜,言“且卻兵,但身決勝負”。
汜、布乃獨共對戰,布以矛刺中汜,汜後騎遂前救汜,汜、布遂各兩罷。
注[二]臣鬆之案英雄記曰:諸書,布以四月二十三日殺卓,六月一日敗走,時又無閏,不及六旬。
布自以殺卓爲術報讎,欲以德之。
術惡其反覆,拒而不受。
北詣袁紹,紹與布擊張燕於常山。
燕精兵萬餘,騎數千。
布有良馬曰赤兔。
[一]常與其親近成廉、魏越等陷鋒突陳,遂破燕軍。
而求益兵觽,將士鈔掠,紹患忌之。
布覺其意,從紹求去。
紹恐還爲己害,遣壯士夜掩殺布,不獲。
事露,布走河內,[二]與張楊合。
紹令觽追之,皆畏布,莫敢逼近者。
[三]注[一]曹瞞傳曰:時人語曰:“人中有呂布,馬中有赤兔。

注[二]英雄記曰:布自以有功於袁氏,輕傲紹下諸將,以爲□相署置,不足貴也。
布求還洛,紹假布領司隸校尉。
外言當遣,內欲殺布。
明日當發,紹遣甲士三十人,辭以送布。
布使止於帳側,僞使人於帳中鼓箏。
紹兵臥,布無何出
夏侯惇字元讓,沛國譙人,夏侯嬰之後也。
年十四,就師學。
人有辱其師者,惇殺之,由是以烈氣聞。
太祖初起,惇常爲裨將,從征伐。
太祖行奮武將軍,以惇爲司馬,別屯白馬,遷折衝校尉,領東郡太守。
太祖徵陶謙,留惇守濮陽。
張邈叛迎呂布,太祖家在鄄城,惇輕軍往赴,適與佈會,交戰。
布退還,遂入濮陽,襲得惇軍輜重。
遣將僞降,共執持惇,責以寶貨,惇軍中震恐。
惇將韓浩乃勒兵屯惇營門,召軍吏諸將,皆案甲當部不得動,諸營乃定。
遂詣惇所,叱持質者曰:“妝等凶逆,乃敢執劫大將軍,復慾望生邪!且吾受命討賊,寧能以一將軍之故,而縱汝乎?”因涕泣謂惇曰:“當奈國法何!”促召兵擊持質者。
持質者惶遽叩頭,言:“我但欲乞資用去耳!”浩數責,皆斬之。
惇既免,太祖聞之,謂浩曰:“卿此可爲萬世法。
”乃着令:“自今已後有持質者,皆當並擊,勿頤質。
由是劫質者遂絕。
太祖自徐州還,惇從徵呂布。
爲流矢所中,傷左目。
復領陳留、濟陰太守,加建武將軍,封高安鄉侯。
時大旱,蝗蟲起,惇乃斷太壽水作陂,身自負土,率將士勸種稻,民賴其利。
轉領河南尹。
太祖平河北,爲大將軍後拒。
鄴破,遷伏波將軍,領尹如故,使得以便宜從事,不拘科制。
建安十二年,錄惇前後功,增封邑千八百戶,並前二千五百戶。
二十一年,從徵孫權還,使惇都督二十六軍,留居巢。
賜伎樂名倡。
令曰:“魏絳以和戎之功,猶受金石之樂,況將軍乎!”二十四年,太祖軍(擊破呂布軍)於摩陂,召惇常與同載,特見親重,出入臥內,諸將莫得比也。
拜前將軍,督諸軍還壽春,徙屯召陵。
文帝即王位,拜惇大將軍,數月薨。
惇雖在軍旅,親迎師受業。
性清儉,有餘財輒以分施。
不足資之於官,不治產業。
諡曰忠侯,子充嗣。
帝追思惇功,欲使子孫畢侯,分惇邑千戶,賜惇七子二孫爵皆關內侯。
惇弟廉及子楙素自封列侯。
初,太祖以女妻楙,即清河公主也。
楙歷位侍中、尚書、安西、鎮東將軍,假節。
充薨,子廙嗣。
廙薨,子劭嗣。
韓浩者,河內人。
(及)沛國史渙與浩俱以忠勇顯。
浩至中護軍,渙至中領軍,皆掌禁兵,封列侯。
夏侯淵字妙才,惇族弟也。
太祖居家,曾有縣官事,淵代引重罪,太祖營救之,得免。
太祖起兵,以別部司馬、騎都尉從,遷陳留、穎川太守。
及與袁紹戰於官渡,行督軍校尉。
紹破,使督兗、豫、徐州軍糧。
時軍食少,淵傳饋相繼,軍以復振。
昌狶反,遣于禁擊之,未拔。
復遣淵與禁併力,遂擊狶,降其十餘屯,狶詣禁降。
淵還,拜典軍校尉。
濟南、樂安黃巾徐和、
公孫瓚字伯珪,遼西令支人也。
*令音郎定反。
支音其兒反。
*爲郡門下書佐。
有姿儀,大音聲,侯太守器之,以女妻焉,[一]遣詣涿郡盧植讀經。
後復爲郡吏。
劉太守坐事徵詣廷尉,瓚爲御車,身執徒養。
及劉徙日南,瓚具米肉,於北芒上祭先人,舉觴祝曰:“昔爲人子,今爲人臣,當詣日南。
日南瘴氣,或恐不還,與先人辭於此。
”再拜慷慨而起,時見者莫不歔欷。
劉道得赦還。
瓚以孝廉爲郎,除遼東屬國長史。
嘗從數十騎出行塞,見鮮卑數百騎,瓚乃退入空亭中,約其從騎曰:“今不衝之,則死盡矣。

瓚乃自持矛,兩頭施刃,馳出刺胡,殺傷數十人,亦亡其從騎半,遂得免。
鮮卑懲艾,後不敢復入塞。
遷爲涿令。
光和中,涼州賊起,發幽州突騎三千人,假瓚都督行事傳,使將之。
軍到薊中,漁陽張純誘遼西烏丸丘力居等叛,劫略薊中,自號將軍,[二]略吏民攻右北平、遼西屬國諸城,所至殘破。
瓚將所領,追討純等有功,遷騎都尉。
屬國烏丸貪至王率種人詣瓚降。
遷中郎將,封都亭侯,進屯屬國,與胡相攻擊五六年。
丘力居等鈔略青、徐、幽、冀,四州被其害,瓚不能御。
注[一]典略曰:瓚性辯慧,每白事不肯梢入,常總說數曹事,無有忘誤,太守奇其才。
注[二]九州春秋曰:純自號彌天將軍、安定王。
朝議以宗正東海劉伯安既有德義,昔爲幽州刺史,恩信流着,戎狄附之,若使鎮撫,可不勞觽而定,乃以劉虞爲幽州牧。
[一]虞到,遣使至胡中,告以利害,責使送純首。
丘力居等聞虞至,喜,各遣譯自歸。
瓚害虞有功,乃陰使人徼殺胡使。
胡知其情,閒行詣虞。
虞上罷諸屯兵,但留瓚將步騎萬人屯右北平。
純乃棄妻子,逃入鮮卑,爲其客王政所殺,送首詣虞。
封政爲列侯。
虞以功即拜太尉,封襄賁侯。
[二]會董卓至洛陽,遷虞大司馬,瓚奮武將軍,封薊侯。
注[一]吳書曰:虞,東海恭王之後也。
遭世衰亂,又與時主疏遠,仕縣爲戶曹吏。
以能治身奉職,召爲郡吏,以孝廉爲郎,累遷至幽州刺史,轉甘陵相,甚得東土戎狄之心。
後以疾歸家,常降身隱約,與邑黨州閭同樂共恤,等齊有無,不以名位自殊,鄉曲鹹共宗之。
時鄉曲有所訴訟,不以詣吏,自投虞平之;虞以情理爲之論判,皆大小敬從,不以爲恨。
嘗有失牛者,骨體毛色,與虞牛相似,因以爲是,虞便推與之;後主自得本牛,乃還謝罪。
會甘陵復亂,吏民思虞治行,復以爲甘陵相,甘陵大治。
徵拜尚書令、光祿勳,以公族有禮,更爲宗正。
英雄記曰:虞爲博平令,治正推平,高尚純樸,境內無盜賊,災害不生。
袁渙宇曜卿,陳郡扶樂人也。
父滂,爲漢司徒。
當時諸公子多越法度,而渙清靜,舉動必以禮。
郡命爲功曹,郡中奸吏皆自引去。
后辟公府,舉高第,遷侍御史。
除譙令,不就。
劉備之爲豫州,舉渙茂才。
後避地江、淮間,爲袁術所命。
術每有所諮訪,渙常正議,術不能抗,然敬之不敢不禮也。
頃之,呂布擊術於阜陵,渙往從之,遂復爲布所拘留。
布初與劉備和親,後離隙。
布欲使渙作書詈辱備,渙不可,再三強之,不許。
布大怒,以兵脅渙曰:“爲之則生,不爲則死。
”渙顏色不變,笑而應之曰:“渙聞唯德可有辱人,不聞以罵。
使彼固君子邪,且不恥將軍之言,彼誠小人邪,將復將軍之意,則辱在此不在於彼。
且渙他日之事劉將軍,獨今日之事將軍也,如一旦去此,復罵將軍,可乎?”布慚而止。
布誅,渙得歸太祖。
渙言曰:“夫兵者,兇器也,不得已而用之。
鼓之以道德,徵之以仁義,兼撫其民而除其害。
夫然,故可與之死而可與之生。
自大亂以來十數年矣,民之慾安,甚於倒懸,然而暴亂末息者,何也?意者政失其道歟!渙聞明君善於救世,故世亂則齊之以義,時僞則鎮之以樸;世異事變,治國不同,不可不察也。
夫制度損益,此古今之不必同者也。
若夫兼愛天下而反之於正,雖以武平亂而濟之以德,誠百王不易之道也。
公明哲超世,古之所以得其民者,公既勤之矣,今之所以失其民者,公既戒之矣,海內賴公,得免於危亡之禍,然而民未知義,其惟公所以訓之,則天下幸甚!“大祖深納焉。
拜爲沛南部都尉。
是時,新募民開屯田,民不樂,多逃亡。
渙白太祖曰:“夫民安土重遷,不可卒變,易以順行,難以逆動,宜順其意,樂之者乃取,不欲者勿強。
”太祖從之,百姓大悅。
遷爲樑相。
渙每敕諸縣:“務存鰥寡高年,表異孝子貞婦。
常談曰:”世治則禮詳,世亂則禮簡‘,全在斟酌之間耳。
方今雖擾攘,難以禮化,然在吾所以爲之。
“爲政祟教訓,恕思而後行,外溫柔而內能斷。
以病去官,百姓思之。
後徵爲諫儀大夫、丞相軍祭酒。
前後得賜甚多,皆散盡之,家無所儲,終不問產業,乏則取之於人,不爲皦察之行,然時人服其清。
魏國初建,爲郎中令,行御史大夫事。
渙言於太祖曰:“今天下大難已除,文武並用,長久之道也。
以爲可大收篇籍,明先聖之教,以易民視聽,使海內斐然向風,則遠人不服可以文德來之。
”太祖善其言。
時有傳劉備死者,羣臣皆賀。
渙以嘗爲備舉吏,獨不賀。
居官數年卒,太祖爲之流涕,賜谷二千斛,一教“以太倉谷千斛賜郎中令之家,”—教“以垣下谷千斛與曜卿
董卓字仲穎,隴西臨洮人也。
[一]少好俠,嘗遊羌中,盡與諸豪帥相結。
後歸耕於野,而豪帥有來從之者,卓與俱還,殺耕牛與相宴樂。
諸豪帥感其意,歸相斂,得雜畜千餘頭以贈卓。
[二]漢桓帝末,以六郡良家子爲羽林郎。
卓有才武,旅力少比,雙帶兩鞬,左右馳射。
爲軍司馬,從中郎將張奐徵幷州有功,拜郎中,賜縑九千匹,卓悉以分與吏士。
遷廣武令,蜀郡北部都尉,西域戊己校尉,免。
徵拜幷州刺史、河東太守,[三]遷中郎將,討黃巾,軍敗抵罪。
韓遂等起涼州,復爲中郎將,西拒遂。
於望垣硤北,爲羌、胡數萬人所圍,糧食乏絕。
卓僞欲捕魚,堰其還道當所渡水爲池,使水渟滿數十里,默從堰下過其軍而決堰。
比羌、胡聞知追逐,水已深,不得渡。
時六軍上隴西,五軍敗績,卓獨全觽而還,屯住扶風。
拜前將軍,封□鄉侯,徵爲幷州牧。
[四]注[一]英雄記曰:卓父君雅,由微官爲潁川綸氏尉。
有三子:長子擢,字孟高,早卒;次即卓;卓弟旻字叔穎。
注[二]吳書曰:郡召卓爲吏,使監領盜賊。
胡嚐出鈔,多虜民人,涼州刺史成就闢卓爲從事,使領兵騎討捕,大破之,斬獲千計。
幷州刺史段熲薦卓公府,司徒袁隗闢爲掾。
注[三]英雄記曰:卓數討羌、胡,前後百餘戰。
注[四]靈帝紀曰:中平五年,徵卓爲少府,敕以營吏士屬左將軍皇甫嵩,詣行在所。
卓上言:“涼州擾亂,鯨鯢未滅,此臣奮發暛命之秋。
吏士踊躍,戀恩念報,各遮臣車,辭聲懇惻,未得即路也。
輒且行前將軍事,盡心慰恤,暛力行陳。
”六年,以卓爲幷州牧,又敕以吏兵屬皇甫嵩。
卓覆上言:“臣掌戎十年,士卒大小,相狎彌久,戀臣畜養之恩,樂爲國家奮一旦之命,乞將之州,效力邊陲。
”卓再違詔敕,會爲何進所召。
靈帝崩,少帝即位。
大將軍何進與司隸校尉袁紹謀誅諸閹官,太后不從。
進乃召卓使將兵詣京師,並密令上書曰:“中常侍張讓等竊幸乘寵,濁亂海內。
昔趙鞅興晉陽之甲,以逐君側之惡。
臣輒鳴鐘鼓如洛陽,即討讓等。
”欲以脅迫太后。
卓未至,進敗。
[一]中常侍段珪等劫帝走小平津,卓遂將其觽迎帝於北芒,還宮。
[二]時進弟車騎將軍苗爲進觽所殺,[三]進、苗部曲無所屬,皆詣卓。
卓又使呂布殺執金吾丁原,並其觽,故京都兵權唯在卓。
[四]注[一]續漢書曰:進字遂高,南陽人,太后異母兄也。
進本屠家子,父曰真。
真死後,進以妹倚黃門得入掖庭,有寵,光和三年立爲皇后,進由是貴幸。
中平元年,黃巾起,拜進大將軍。
典略載卓表曰:“臣伏惟天下所以有逆
程昱字仲德,東郡東阿人也。
長八尺三寸,美須髥。
黃巾起,縣丞王度反應之,燒倉庫。
縣令逾城走,吏民負老幼東奔渠丘山。
昱使人偵視度,度等得空城不能守。
出城西五六里止屯。
昱謂縣中大姓薛房等曰:「今度等得城郭不能居,其勢可知。
此不過欲虜掠財物,非有堅甲利兵攻守之志也。
今何不相率還城而守之?且城高厚,多谷米,今若還求令,共堅守,度必不能久,攻可破也。」房等以爲然。
吏民不肯從,曰:「賊在西,但有東耳。」昱謂房等:「愚民不可計事。」乃密遣數騎舉幡於東山上,令房等望見,大呼言「賊已至」,便下山趣城,吏民奔走隨之,求得縣令,遂共城守。
度等來攻城,不能下,欲去。
昱率吏民開城門急擊之,度等破走。
東阿由此得全。
初平中,兗州刺史劉岱辟昱,昱不應。
是時,岱與袁紹、公孫瓚和親,紹令妻子居岱所,瓚亦遣從事范方將騎助岱。
後紹與瓚有隙。
瓚擊破紹軍,乃遣使語岱,令遣紹妻子,使與紹絶。
別敕范方:「若岱不遣紹家,將騎還。
吾定紹,將加兵於岱。」岱議連日不決,別駕王彧白岱:「程昱有謀,能斷大事。」岱乃召見昱,問計。
昱曰:「若棄紹近援而求瓚遠助,此假人於越以救溺子之説也。
夫公孫瓚,非袁紹之敵也。
今雖壞紹軍,然終爲紹所禽。
夫趣一朝之權而不慮遠計,將軍終敗。」岱從之。
范方將其騎歸,未至,瓚大爲紹所破。
岱表昱爲騎都尉,昱辭以疾。
劉岱爲黃巾所殺。
太祖臨兗州,辟昱。
昱將行,其鄉人謂曰:「何前後之相背也!」
昱笑而不應。
太祖與語,説之,以昱守壽張令。
太祖征徐州,使昱與荀彧留守鄄城。
張邈等叛迎呂布,郡縣響應,唯鄄城、范、東阿不動。
布軍降者,言陳宮欲自將兵取東阿,又使泛嶷取范,吏民皆恐。
彧謂昱曰:「今兗州反,唯有此三城。
宮等以重兵臨之,非有以深結其心,三城必動。
君,民之望也,歸而説之,殆可!」昱乃歸,過范,説其令勒允曰:「聞呂布執君母弟妻子,孝子誠不可爲心!今天下大亂,英雄幷起,必有命世,能息天下之亂者,此智者所詳擇也。
得主者昌,失主者亡。
陳宮叛迎呂布而百城皆應,似能有爲,然以君觀之,布何如人哉!夫布,粗中少親,剛而無禮,匹夫之雄耳。
宮等以勢假合,不能相君也。
兵雖眾,終必無成。
曹使君智略不世出,殆天所授!君必固范,我守東阿,則田單之功可立也。
孰與違忠從惡而母於俱亡乎?唯君詳慮之!」允流涕曰:「不敢有二心。」時泛嶷已在縣,允乃見嶷,伏兵刺殺之,歸勒兵守。
昱又遣別騎絶倉亭津,陳宮至,不得渡。
昱至東阿,東阿令棗祗已率厲吏民,拒
辛毗字佐治,穎川陽翟人也,其先建武中自隴西東遷。
毗隨兄評從袁紹。
太祖為司空,辟毗,毗不得應命。
及袁尚攻兄譚於平原,譚使毗詣太祖求和。
太祖將徵荊州,次於西平。
毗見太祖致譚意,太祖大悅。
後數日,更欲先平荊州,使譚、尚自相弊。
他日置酒,毗望太祖色,知有變,以語郭嘉。
嘉白太祖,太祖謂毗曰:「譚可信?尚必可克不?」毗對曰:「明公無問信與詐也,直當論其勢耳。
袁氏本兄弟相伐,非謂他人能間其間,乃謂天下可定於己也。
今一旦求救於明公,此可知也。
顯甫見顯思困而不能取,此力竭也。
兵革敗於外,謀臣誅於內,兄弟讒鬩,國分為二,連年戰伐,而介胄生蟣蝨,加以旱蝗,飢謹並臻,國無囷倉,行無裹糧,天災應於上,人事困於下,民無愚智,皆知土崩瓦解,此乃天亡尚之時也。
兵法稱有石城湯池帶甲百萬而無粟者,不能守也。
今往攻鄴,尚不還救,即不能自守。
還救,即譚踵其後。
以明公之威,應困窮之敵,擊疲弊之寇,無異迅風之振秋葉矣。
天以袁尚與明公,明公不取而伐荊州。
荊州豐樂,國未有釁。
仲虺有言‘取亂侮亡。
’方今二袁不務遠略而內相圖,可謂亂矣。
居者無食,行者無糧,可謂亡矣。
朝不謀夕,民命靡繼,而不綏之,欲待他年;他年或登,又自知亡而改修厥德,失所以用兵之要矣。
今因其請救而撫之,利莫大焉。
且四方之寇,莫大乾河北;河北平,則六軍盛而天下震。」太祖曰:「善。」乃許譚平,次於黎陽。
明年攻鄴,克之,表毗為議郎。
久之,太祖遣都護曹洪平下辯,使毗與曹休參之,令曰:「昔高祖貪財好色,而良、平匡其過失。
今佐治、文烈憂不輕矣。」軍還,為丞相長史。
文帝踐阼,遷侍中。
賜爵關內侯。
時議改正朔。
毗以魏氏遵舜、禹之統,應天順民;至於湯、武,以戰伐定天下,乃改正朔。
孔子曰:「行夏之時」,《左氏傳》曰:「夏數為得天正,何必期於相反。
帝善而從之」。
帝欲徙冀州士家十萬戶實河南。
時連蝗民譏,群司以為不可,而帝意甚盛。
毗與朝臣俱求見,帝知其欲諫,作色以見之,皆莫敢言。
毗曰:「陛下欲徙士家,其計安出?」帝曰:「卿謂我徙之非邪?」毗曰:「誠以為非也。」帝曰:「吾不與卿共議也。」毗曰:「陛下不以臣不肖,置之左右,廁之謀議之官,安得不與臣議邪!臣所言非私也,乃社稷之慮也,安得怒臣!」帝不答,起入內;毗隨而引其裾,帝遂奮衣不還,良久乃出,曰:「佐治,卿持我何太急邪?」毗曰:「今徙,既失民心,又無以食也。」簾遂徙其半。
嘗從帝射雉,帝曰:「射雉樂哉!」毗曰:「於陛下甚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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