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羅門引 · 別杜叔髙。叔髙長於《楚詞》
落花時節,杜鵑聲裏送君歸。
未消文字湘纍,只怕蛟龍雲雨,後會渉難期。
更何人念我,老大傷悲?
已而已而。
算此意、只君知。
記取岐亭買酒,雲洞題詩。
爭如不見,纔相見、便有別離時。
千里月、兩地相思。
杜叔髙,即杜斿,叔髙其字也。
淳熙十六年(公元1189年)年,他從故鄉金華到三百里之外的上饒,拜訪罷官閑居的辛稼軒,兩人一見如故,相處極為歡洽。
慶元六年(公元1200年),杜斿再次拜訪辛稼軒,相得甚歡。
杜斿兩次拜訪,辛與之宴遊與贈答,存詞十二首,詩二首。
與杜酬應的作品之多,不但在辛集中少有,就是在中國文學史上,也實屬罕見。
此詞即為其中之一。
此詞抒發了極強烈的鬱勃的愛國激情。
意謂杜斿非池中物,終當風雲際會。
而自己功業未就,老大傷悲,此情衹有杜知。
好友短促的相會而又別離,徒然引起感情的波瀾。
「爭如不見,纔相見便有別離時」,離情之苦,以見其二人友情之深。
婆羅門引:詞牌名,又名《婆羅門》、《望月婆羅門》、《望月婆羅門引》、《菊潭秋》。
《梅苑》詞名《婆羅門》,段克己詞名《望月婆羅門引》。
按唐《教坊記》有《婆羅門》小曲,《宋史·樂志》有婆羅門舞隊。
《樂苑》曰:「《婆羅門》,商調曲也。
開元中,西凉節度楊敬述進。」《理道要訣》云:「天寶十三載,改《婆羅門》爲《霓裳羽衣》,屬黃鐘宮。」唐·玄奘《大唐西域記·卷二·〈印度總述·釋名〉》:「印度種姓,族類群分,而婆羅門特爲淸貴,從其雅稱,傳以成俗,無云經界之別,總稱婆羅門國焉。」此爲印度佛曲,經中亞傳入中國。
唐人鄭嵋《津陽門詩》注云:「葉法善引明皇入月宮,聞樂歸,笛寫其事,會西凉都督楊敬述進其《婆羅門曲》,聲調吻合,遂以月中所聞爲散序,敬述所進爲其腔,製《霓裳羽衣》。」敦煌曲子詞存《望月婆羅門》四首爲詠月之作,平韻,單調,爲五五七七五七句式,如其四:「望月在邊州。
江東海北頭。
自從親嚮月中遊。
隨佛逍遙登上界,端坐萬花樓。
千秋似萬秋。」此爲《婆羅門》之始詞。
《婆羅門》當是宋人依舊曲新制,與敦煌曲子詞迥異。
宋人此調始詞爲曹組作,題亦名《望月》。
蔡伸詞與曹組詞格律相同,題爲《再遊僊潭薛氏園亭》,乃感舊之作。
此爲宋人通用之正體。
此調用於言情、節序、詠物均可。
辛稼軒五首用以贈答友人,風格豪放,寓於言志。
此調前後闋句式相異,全詞有四、五、六、七、八句式,且其中有上一下四之五字句、折腰之六字句、上三下四之七字句、上三下五之八字句,故句法複雜,雖用平聲韻而頓挫之處頗多,但音韻甚爲諧美。
雙調七十六字,前後闋各七句。
正體,前闋四平韻,後闋五平韻;變體一,前後闋各四平韻。
與正體惟換頭句不押韻異;變體二,前闋四平韻,後闋五平韻。
與正體惟換頭句不押韻,第五句又多押一韻異;變體三,前闋四平韻,後闋五平韻。
與正體,惟前闋第三句添一字作七字句,後闋第六句減一字作七字句異。
「別杜叔髙。
叔髙長於《楚詞》」:四卷本丙集作「別叔髙。
叔髙長於《楚詞》」。
湘纍(léi):西漢·揚雄《反離騷》:「欽弔楚之湘纍。」注:「諸不以罪死曰纍。
屈原赴湘死,故曰『湘纍』。」
蛟龍雲雨:《三國志·卷五十四·〈呉書·周瑜傳〉》:「瑜上疎曰:『劉備以梟雄之姿,而有關羽、張飛熊虎之將,必非久屈爲人用者。
愚謂大計宜徙備置呉,盛爲築宮室,多其美女玩好,以娯其耳目,分此二人,各置一方,使如瑜者得挾與攻戰,大事可定也。
今猥割土地以資業之,聚此三人,倶在疆場,恐蛟龍得雲雨,終非池中物也。
』」
老大傷悲:《古詩》:「少壯不努力,老大徒傷悲。」
「已而已而」句:《論語·微子》:「楚狂接輿,歌而過孔子,曰:『鳳兮!鳳兮!何德之衰?往者不可諫,來者猶可追。
已而!已而!今之從政者殆而!』孔子下,欲與之言。
趨而辟之,不得與之言。」
岐亭買酒:宋·蘇軾《岐亭五首·其四》:「三年黃州城,飲酒但飲濕。
我如更揀擇,一醉豈易得。
……定應好事人,千石供李白。」岐亭,四卷本丙集作「歧亭」。
雲洞:《上饒縣志·卷五·山川志》:「雲洞在縣西三十里開化鄕,天欲雨則興雲。」宋·韓元吉《南澗甲乙稿·卷一·雲洞》詩題下自注云:「在信州西。」詩云:「揮策度絶壑,撐空見樓臺。
丹崖幾千仞,中有佛寺開。
老僧如遠公,譍門走蒿萊。
下馬問所適,褰衣指崔嵬。
飛闌倚石磴,曠蕩無纖埃。
坐久意頗愜,爽氣生樽罍。
仙棺是何人,蛻骨藏莓苔。
舉酒一酌之,慨然興我懷。
丹砂固未就,白鶴何時來。
不如生前樂,長嘯且銜盃。」
爭如不見:宋·司馬光《西江月》:「相見爭如不見宋·司馬光《西江月》:「相見爭如不見」」
千里月:南朝宋·謝莊《月賦》:「美人邁兮音塵闕,隔千里兮共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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