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詞爲重陽節登髙抒懷之作。
上闋寫景感懷。
「湛湛」六句寫詞人登樓遠望情景，「白髮」四句直抒「老眼」登覽之所感。
「神州淚」説明詞人老眼灑淚乃爲神州殘破、沉淪而極度痛苦、傷心。
「少年」三句遙接「老眼平生」，折筆追敍少年時代的豪興與才情。
「常恨」三句則寫出詞人老來蕭瑟卻不冷漠，依然情繫神州。
「若對」寫詞人賞菊飲酒的逸興，以移情方式贊美了菊花髙潔孤傲的品格，故怕菊花笑我冷寂，藉菊花自振，表現出不辜負菊花的逸興，頗見詞人豪曠之性情。
「鴻去北」二句暗示出詞人賞菊飲酒，目送飛鴻北去，心嚮故國神州，意餘言外，令人尋味不盡。
全詞寫景寓情，敍事感懷，今昔交映，兼融家國之恨，意象凄瑟，旣豪放，又深婉，是其抒情詞的代表。

賀新郎：詞牌名之一。
此調始見蘇軾詞，原名《賀新凉》，因詞中有「乳燕飛華屋，悄無人，桐陰轉午，晚凉新浴」句，故名。
九日：指農歷九月九日重陽節。
湛（zhàn）湛：深遠的樣子。
空四海：望盡了五湖四海。
髙樓百尺：指愛國志士登臨之所。
白髮書生：指詞人自己。
牛山：在山東臨淄縣南。
凌雲筆：謂筆端縱橫，氣勢干雲。
南朝狂客：指孟萬年。
晉孟萬年爲桓宣武參軍，嘗於重陽節共登龍山，風吹帽落而不覺。
拈（niān）出：搬出來。
岑（cén）寂：髙而靜。
匿（nì）：隱藏。

暗沉沉的天空一片昏黑，又交織著斜風細雨。
實在令人難以忍受，我的心中紛亂如麻，千絲萬縷的愁思如織。
我平生就喜歡登髙臨遠眺望四海，幸虧現在髙樓百尺。
放眼望去，千山萬壑盡現於點點秋色裏，我胸襟博大滿懷情意。
雖然衹是普通的一個白髮書生，流灑下的行行熱淚卻總是爲著神州大地，絶不會像曾經登臨牛山的古人一樣，爲自己的生命短暫而悲哀飲泣。
追憶懷念以往的榮辱興衰，一切都已經杳無影迹了。
少年時我風華正茂，氣衝斗牛，自以爲身上負有凌雲健筆。
到而今才華如春花凋謝殆盡，衹賸下滿懷蕭條寂寞的心緒。
常常怨恨世人的新意太少，衹愛説南朝文人的疏狂舊事。
每當重陽吟詠詩句，動不動就把孟嘉落帽的趣事提起，讓人感到有些厭煩。
如果對著菊花而不飲酒，恐怕菊花也會嘲笑人太孤寂。
衹看見鴻雁嚮北飛去，一輪昏黃的斜陽漸漸嚮西邊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