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玄黓困敦,尽阏逢摄提格,凡三年。
昭宗圣穆景文孝皇帝上之中景福元年(壬子,公元八九二年)
春,正月,丙寅,赦天下,改元。
凤翔李茂贞、静难王行瑜、镇国韩建、同州王行约、秦州李茂庄五节度使上言:杨守亮容匿叛臣复恭,请出军讨之,乞加茂贞山南西道诏讨使。
朝议以茂贞得山南,不可复制,下诏和解之,皆不听。
王镕、李匡威合兵十余万攻尧山,李克用遣其将李嗣勋击之,大破幽、镇兵,斩获三万。
杨行密谓诸将曰:“孙儒之众十倍于我,吾战数不利,欲退保铜官,何如?”刘威、李神福曰:“儒扫地远来,利在速战。
宜屯据险要,坚壁清野以老其师,时出轻骑抄其馈饷,夺其俘掠。
彼前不得战,退无资粮,可坐擒也。
”戴友规曰:“儒与我相持数年,胜负略相当。
今悉众致死于我,我若望风弃城,正堕其计。
淮南士民从公渡江及自儒来降者甚,公宜遣将先护送归淮南,使复生业,儒军闻淮南安堵,皆有思归之心,人心既摇,安得不败!”行密悦,从之。
友规,庐州人也。
威戎节度使杨晟与杨守亮等约攻王建,二月,丁丑,晟出兵掠新繁、汉州之境,使其将吕尧将兵二千会杨守厚攻梓州;建遣行营都指挥使李简击尧,斩之。
戊寅,硃全忠出兵击硃瑄,遣其子友裕将兵前行,军于斗门。
李茂贞、王行瑜擅举兵击兴元。
茂贞表求招讨使不已,遗杜让能、西门君遂书,陵蔑朝廷。
上意不能容,御延英,召宰相、谏官议之。
时宦官有阴与二镇相表里者,宰相相顾不敢言,上不悦。
给事中牛徽曰:“先朝多难,茂贞诚有翼卫之功;诸杨阻兵,亟出攻讨,其志亦在疾恶,但不当不俟诏命耳。
比闻兵过山南,杀伤至多。
陛下倘不以招讨使授之,使用国法约束,则山南之民尽矣。
”上曰:“此言是也。
”乃以茂贞为山南西道招讨使。
甲申,硃全忠至卫南,硃瑄将步骑万人袭斗门,硃友裕弃营走,瑄据其营。
全忠不知,乙酉,引兵趣斗门,至者皆为郓人所杀。
全忠退军瓠河,丁亥,瑄击全忠,大破之,全忠走。
张归厚于后力战,全忠仅免,副使李璠等皆死。
硃全忠奏贬河阳节度使赵克裕,以佑国节度使张全义兼河阳节度使。
孙儒围宣州。
初,刘建锋为孙儒守常州,将兵从儒击杨行密,甘露镇使陈可言帅部兵千人据常州。
行密将张训引兵奄至城下,可言仓猝出迎,训手刃杀之,遂取常州。
行密别将又取润州。
硃全忠连年攻时溥,涂、泗、濠三州民不得耕获,衮、兗、河东兵救之,皆无功,复值水灾,人死者什六七。
溥困甚,请和于全忠,全忠曰:“必移镇乃可。
”溥许之。
全忠乃奏请移溥它镇,仍命大臣镇
起上章困敦十一月,尽玄黓摄提格四月,凡一年有奇。
僖宗惠圣恭定孝皇帝中之上广明元年(庚子,公元八八零年)
十一月,河中都虞候王重荣作乱,剽掠坊市俱空。
宿州刺史刘汉宏怨朝廷赏薄。
甲寅,以汉宏为浙东观察使。
诏河东节度使郑从谠以本道兵授诸葛爽及代州刺史硃玫,使南讨黄巢。
乙卯,以代北都统李琢为河阳节度使。
初,黄巢将渡淮,豆卢彖请以天平节钺授巢,俟其到镇讨之,卢携曰:“盗贼无厌,虽与之节,不能止其剽掠,不若急发诸道兵扼泗州,汴州节度使为都统,贼既前不能入关,必还掠淮、浙,偷生海渚耳。
”从之。
既而淮北相继告急,携称疾不出,京师大恐。
庚申,东都奏黄巢入汝州境。
辛酉,以王重荣权知河中留后,以河中节度使同平章事李都为太子少傅。
汝郑把截制置都指挥使齐克让奏黄巢自称天补大将军,转牒诸军云,“各宜守垒,勿犯吾锋!吾将入东都,即至京邑,自欲问罪,无预众人。
”上召宰相议之。
豆卢彖、崔沆请发关内诸镇及两神策军守潼关。
壬戌,日南至,上开延英,对宰要泣下。
观军容使田令孜奏:“请选左右神策军弓弩手守潼关,臣自为都指挥制置把截使。
”上曰:“侍卫将士,不习征战,恐未足用。
”令孜曰:“昔安禄山构逆,玄宗幸蜀以避之。
”崔沆曰:“禄山众才五万,比之黄巢,不足言矣。
”豆卢彖曰:“哥舒翰以十五万众不能守潼关,今黄巢众六十万,而潼关又无哥舒之兵。
若令孜为社稷计,三川帅臣皆令孜腹心,比于玄宗则有备矣。
”上不怿,谓令孜曰:“卿且为朕发兵守潼关。
”是日,上幸左神策军,亲阅将士。
令孜荐左军马军将军张承范、右军步军将军王师会、左军兵马使赵珂。
上召见三人,以承范为兵马先锋使兼把截潼关制置使,师会为制置关塞粮料使,珂为句当寨栅使,令孜为左右神策军内外八镇及诸道兵马都指挥制置招讨等使,飞龙使杨复恭为副使。
癸亥,齐克让奏:“黄巢已入东都境,臣收军退保潼关,于关外置寨。
将士屡经战斗,久乏资储,州县残破,人烟殆绝,东西南北不见王人,冻馁交逼,兵械刓弊,各思乡闾,恐一旦溃去,乞早遣资粮及援军。
”上命选两神策弩手得二千八百人,令张承范等将以赴之。
丁卯,黄巢陷东都,留守刘允章帅百官迎谒。
巢入城,劳问而已,闾里晏然。
允章,乃之曾孙也。
田令孜奏募坊市人数千以补两军。
辛未,陕州奏东都已陷。
壬申,以田令孜为汝、洛、晋、绛、同、华都统,将左、右军东讨。
是日,贼陷虢州。
以神策将罗元杲为河阳节度使。
以周岌为忠武节度使。
初,薛能遣牙将上
起重光协洽三月,尽昭阳作噩十一月,凡二年有奇。
太祖神武元圣孝皇帝下乾化元年(辛未,公元九一一年)
三月,乙酉朔,以天雄留后罗周翰为节度使。
清海、静海节度使兼中书令南平襄王刘隐病亟,表其弟节度副使岩权知留后。
丁亥卒,岩袭位。
岐王聚兵临蜀东鄙,蜀主谓群臣曰:“自茂贞为硃温所困,吾常振其乏绝,今乃负恩为寇,谁为吾击之?”兼中书令王宗侃请行,蜀主以宗侃为北路行营都统。
司天少监赵温珪谏曰:“茂贞未犯边,诸将贪功深入,粮道阻远,恐非国家之利。
”蜀主不听,以兼侍中王宗祐、太子少师王宗贺、山南节度使唐道袭为三招讨使,左金吾大将军王宗绍为宗祐之副,帅步骑十二万伐岐。
壬辰,宗侃等发成都,旌旗数百里。
岐王募华原贼帅温韬以为假子,以华原为耀州,美原为鼎州。
置义胜军,以韬为节度使,使帅邠、岐兵寇长安。
诏感化节度使康怀贞、忠武节度使牛存节以同华、河中兵讨之。
己酉,怀贞等奏击韬于车度,走之。
夏,四月,乙卯朔,岐兵寇蜀兴元,唐道袭击却之。
上以久疾,五月,甲申朔,大赦。
甲辰,以清海留后刘岩为节度使。
岩多延中国士人置于幕府,出为刺史,刺史无武人。
蜀主如利州,命太子监国;六月,癸丑朔,至利州。
燕王守光尝衣赭袍,顾谓将吏曰:“今天下大乱,英雄角逐,吾兵强地险,亦欲自帝,何如?”孙鹤曰:“今内难新平,公私困竭,太原窥吾西,契丹伺吾北,遽谋自帝,未见其可。
大王但养士爱民,训兵积谷,德政既修,四方自服矣。
”守光不悦。
又使人讽镇、定,求尊己为尚父,赵王镕以告晋王。
晋王怒,欲伐之,诸将皆曰:“是为恶极矣,行当族灭,不若阳为推尊以稔之。
”乃与镕及义武王处直、昭义李嗣昭、振武周德威、天德宋瑶六节度使共奉册推守光为尚书令、尚父。
守光不寤,以为六镇实畏己,益骄,乃具表其状曰:“晋王等推臣,臣荷陛下厚恩,未之敢受。
窃思其宜,不若陛下授臣河北都统,则并、镇不足平矣。
”上亦知其狂愚,乃以守光为河北道采访使,遣阁门使王瞳、受旨史彦群册命之。
守光命僚属草尚父、采访使受册仪。
乙卯,僚属取唐册太尉仪献之,守光视之,问何得无郊天、改元之事,对曰:“尚父虽贵,人臣也,安有郊天、改元者乎?”守光怒,投之于地,曰:“我地方二千里,带甲三十万,直作河北天子,谁能禁我!尚父何足为哉!”命趣具即帝位之仪,械系瞳、彦群及诸道使者于狱,既而皆释之。
帝命杨师厚将兵三万屯邢州。
蜀诸将击岐兵,屡破之。
秋,七月,蜀主西还,留御营使昌王宗钅岁屯
话说平儿出来吩咐林之孝家的道:“大事化为小事,小事化为没事,方是兴旺之家。
若得不了一点子小事,便扬铃打鼓的乱折腾起来,不成道理。
如今将他母女带回,照旧去当差。
将秦显家的仍旧退回。
再不必提此事。
只是每日小心巡察要紧。
”说毕,起身走了。
柳家的母女忙向上磕头,林家的带回园中,回了李纨探春,二人皆说:“知道了,能可无事,很好。

司棋等人空兴头了一阵。
那秦显家的好容易等了这个空子钻了来,只兴头上半天。
在厨房内正乱着接收家伙米粮煤炭等物,又查出许多亏空来,说:“粳米短了两石,常用米又多支了一个月的,炭也欠着额数。
”一面又打点送林之孝家的礼,悄悄的备了一篓炭,五百斤木柴,一担粳米,在外边就遣了子侄送入林家去了,又打点送帐房的礼,又预备几样菜蔬请几位同事的人,说:“我来了,全仗列位扶持。
自今以后都是一家人了。
我有照顾不到的,好歹大家照顾些。
”正乱着,忽有人来说与他:“看过这早饭就出去罢。
柳嫂儿原无事,如今还交与他管了。
”秦显家的听了,轰去魂魄,垂头丧气,登时掩旗息鼓,卷包而出。
送人之物白丢了许多,自己倒要折变了赔补亏空。
连司棋都气了个倒仰,无计挽回,只得罢了。
赵姨娘正因彩云私赠了许多东西,被玉钏儿吵出,生恐查诘出来,每日捏一把汗打听信儿。
忽见彩云来告诉说:“都是宝玉应了,从此无事。
”赵姨娘方把心放下来。
谁知贾环听如此说,便起了疑心,将彩云凡私赠之物都拿了出来,照着彩云的脸摔了去,说:“这两面三刀的东西!我不稀罕。
你不和宝玉好,他如何肯替你应。
你既有担当给了我,原该不与一个人知道。
如今你既然告诉他,如今我再要这个,也没趣儿。
”彩云见如此,急的发身赌誓,至于哭了。
百般解说,贾环执意不信,说:“不看你素日之情,去告诉二嫂子,就说你偷来给我,我不敢要。
你细想去。
”说毕,摔手出去了。
急的赵姨娘骂:“没造化的种子,蛆心孽障。
”气的彩云哭个泪干肠断。
赵姨娘百般的安慰他:“好孩子,他辜负了你的心,我看的真。
让我收起来,过两日他自然回转过来了。
”说着,便要收东西。
彩云赌气一顿包起来,乘人不见时,来至园中,都撇在河内,顺水沉的沉漂的漂了。
自己气的夜间在被内暗哭。
当下又值宝玉生日已到,原来宝琴也是这日,二人相同。
因王夫人不在家,也不曾像往年闹热。
只有张道士送了四样礼,换的寄名符儿;还有几处僧尼庙的和尚姑子送了供尖儿,并寿星纸马疏头,并本命星官值年太岁周年换的锁儿。
家中常走的女先儿来上寿。
王子
起强圉赤奋若七月,尽屠维单阏九月,凡二年有奇。
均王中贞明三年(丁丑,公元九一七年)
秋,七月,庚戌,蜀主以桑弘志为西北面第一招讨,王宗宏为东北面第二招讨。
己未,以兼中书令王宗侃为东北面都招讨,武信节度使刘知俊为西北面都招讨。
晋王以李嗣源、阎宝兵少,未足以敌契丹,辛未,更命李存审将兵益之。
蜀飞龙使唐文扆居中用事,张格附之,与司徒、判枢密院事毛文锡争权。
文锡将以女适左仆射兼中书侍郎、同平章事庾传素之子,会亲族于枢密院用乐,不先表闻,蜀主闻乐声,怪之,文扆从而谮之。
八月,庚寅,贬文锡茂州司马,其子司封员外郎询流维州,籍没其家;贬文锡弟翰林学士文晏为荣经尉;传素罢为工部尚书。
以翰林学士承旨庾凝绩权判内枢密院事。
凝积,传素之再从弟也。
癸巳,清海、建武节度使刘岩即皇帝位于番禺,国号大越,大赦,改元乾亨。
以梁使赵光裔为兵部尚书,节度副使杨洞潜为兵部侍郎,节度判官李殷衡为礼部侍郎,并同平章事。
建三庙,追尊祖安仁曰太祖文皇帝,父谦曰代祖圣武皇帝,兄隐曰烈宗襄皇帝。
以广州为兴王府。
契丹围幽州且二百日,城中危困。
李嗣源、阎宝、李存审步骑七万会于易州,存审曰:“虏众吾寡,虏多骑,吾多步,若平原相遇,虏以万骑蹂吾陈,吾无遗类矣。
”嗣源曰:“虏无辎重,吾行必载粮食自随,若平原相遇,虏抄吾粮,吾不战自溃矣。
不若自山中潜行趣幽州,与城中合势,若中道遇虏,则据险拒之。
”甲午,自易州北行,庚子,逾大房岭,循涧而东。
嗣源与养子从珂将三千骑为前锋,距幽州六十里,与契丹遇。
契丹惊却,晋兵翼而随之。
契丹行山上,晋兵行涧下,每至谷口,契丹辄邀之,嗣源父子力战,乃得进。
至山口,契丹以万馀骑遮其前,将士失色。
嗣源以百馀骑先进,免胄扬鞭,胡语谓契丹曰:“汝无故犯我疆场,晋王命我将百万众直抵西楼,灭汝种族!”因跃马奋楇,三入其陈,斩契丹酋长一人。
后军齐进,契丹兵却,晋兵始得出。
李存审命步兵伐木为鹿角,人持一枝,止则成寨。
契丹骑环寨而过,寨中发万弩射之,流矢蔽日,契丹人马死伤塞路。
将至幽州,契丹列陈待之。
存审命步兵陈于其后,戒勿动,先令羸兵曳柴然草而进,烟尘蔽天,契丹莫测其多少。
因鼓噪合战,存审乃趣后陈起乘之,契丹大败,席卷其众自北山去,委弃车帐铠仗羊马满野,晋兵追之,俘斩万计。
辛丑,嗣源等入幽州,周德威见之,握手流涕。
契丹以卢文进为幽州留后,其后又以为卢龙节度使,文进常居平州,帅奚骑岁入北边,杀掠吏民。
晋人自
起著雍执徐八月,尽重光协洽二月,凡二年有奇。
太祖神武元圣孝皇帝中开平二年(戊辰,公元九零八年)
八月,吴越王镠遣宁国节度使王景仁奉表诣大梁,陈取淮南之策。
景仁即茂章也,避梁讳改焉。
淮南遣步军都指挥使周本、南面统军使吕师造击吴越,九月,围苏州。
吴越将张仁保攻常州之东洲,拔之。
淮南兵死者万馀人。
淮南以池州团练使陈璋为水陆行营都招讨使,帅柴再用等诸将救东洲,大破仁保于鱼荡,复取东洲。
柴再用方战舟坏,长槊浮之,仅而得济。
家人为之饭僧千人,再用悉取其食以犒部兵,曰:“士卒济我,僧何力焉!”
丙子,蜀立皇后周氏。
后,许州人也。
晋周德威、李嗣昭将兵三万出阴地关,攻晋州,刺史徐怀玉拒守。
帝自将救之,丁丑,发大梁,乙酉,至陕州。
戊子,岐王所署延州节度使胡敬璋寇上平关,刘知俊击破之。
周德威等闻帝将至,乙未,退保隰州。
荆南节度使高季昌遣兵屯汉口,绝楚朝贡之路。
楚王殷遣其将许德勋将水军击之,至沙头,季昌惧而请和。
殷又遣步军都指挥使吕师周将兵击岭南,与清海节度使刘隐十馀战,取昭、贺、梧、蒙、龚、富六州。
殷土宇既广,乃养士息民,湖南遂安。
冬,十月,蜀主立后宫张氏为贵妃,徐氏为贤妃,其妹为德妃。
张氏,郪人,宗懿之母也。
二徐,耕之女也。
华原贼帅温韬聚众嵯峨山,暴掠雍州诸县,唐帝诸陵发之殆遍。
庚戌,蜀主讲武于星宿山,步骑三十万。
丁巳,帝还大梁。
辛酉,以刘隐为清海、静海节度使,以膳部郎中赵光裔、右补阙李殷衡充官告使,隐皆留之。
光裔,光逢之弟;殷衡,德裕之孙也。
依政进士梁震,唐末登第,至是归蜀。
过江陵,高季昌爱其才识,留之,欲奏为判官。
震耻之,欲去,恐及祸,乃曰:“震素不慕荣宦,明公不以震为愚,必欲使之参谋议,但以白衣侍樽俎可也,何必在幕府!”季昌许之。
震终身止称前进士,不受高氏辟署。
季昌甚重之,以为谋主,呼曰先辈。
帝从吴越王镠之请,以亳州团练使寇彦卿为东南面行营都指挥使,击淮南。
十一月,彦卿帅众二千袭霍丘,为土豪硃景所败;又攻庐、寿二州,皆不胜。
淮南遣滁州刺史史俨拒之,彦卿引归。
定难节度使李思谏卒;甲戌,其子彝昌自为留后。
刘守文举沧德兵攻幽州,刘守光求救于晋,晋王遣兵五千助之。
丁亥,守文兵至卢台军,为守光所败;又战玉田,亦败。
守文乃还。
癸巳,中书侍郎、同平章事张策以刑部尚书致仕;以左仆射杨涉同平章事。
保塞节度使胡敬璋卒,静难节度使李继徽以其将刘万子代镇延州。
是岁,弘农王遣
起昭阳作噩十二月,尽强圉赤奋若六月,凡三年有奇。
均王上乾化三年(癸酉,公元九一三年)
十二月,吴镇海节度使徐温、平卢节度使硃瑾帅诸将拒之,遇于赵步。
吴征兵未集,温以四千馀人与景仁战,不胜而却。
景仁引兵乘之,将及于隘,吴吏士皆失色,左骁卫大将军宛丘陈绍援枪大呼曰:“诱敌太深,可以进矣!”跃马还斗,众随之,梁兵乃退。
温拊其背曰:“非子之智勇,吾几困矣!”赐之金帛,绍悉以分麾下。
吴兵既集,复战于霍丘,梁兵大败。
王景仁以数骑殿,吴人不敢逼。
梁之渡淮而南也,表其可涉之津。
霍丘守将硃景浮表于木,徙置深渊。
及梁兵败还,望表而涉,溺死者太半,吴人聚梁尸为京观于霍丘。
庚午,晋王以周德威为卢龙节度使,兼侍中,以李嗣本为振武节度使。
燕主守光将奔沧州就刘守奇,涉寒,足肿,且迷失道。
至燕乐之境,昼匿坑谷,数日不食,令妻祝氏乞食于田父张师造家。
师造怪妇人异状,诘知守光处,并其三子擒之。
癸酉,晋王方宴,将吏擒守光适至,王语之曰:“主人何避客之深邪!”并仁恭置之馆舍,以器服膳饮赐之。
王命掌书记王缄草露布,缄不知故事,书之于布,遣人曳之。
晋王欲自云、代归,越王镕及王处直请由中山、真定趣井陉,王从之。
庚辰,晋王发幽州,刘仁恭父子皆荷校于露布之下。
守光父母唾其面而骂之曰:“逆贼,破我家至此!”守光俯首而已。
甲申,至定州,舍于关城。
丙戌,晋王与王处直谒北岳庙。
是日,至行唐,赵王镕迎谒于路。
均王上乾化四年(甲戌,公元九一四年)
春,正月,戊戌朔,赵王镕诣晋王行帐上寿置酒。
镕愿识刘太师面,晋王命吏脱刘仁恭及守光械,引就席同宴。
镕答其拜,又以衣服、鞍马、酒馔赠之,己亥,晋王与镕畋于行唐之西,镕送至境上而别。
丙子,蜀主命太子判六军,开崇勋府,置僚属,后更谓之天策府。
壬子,晋王以练纟斥刘仁恭父子,凯歌入于晋阳。
丙辰,献于太庙。
自临斩刘守光。
守光呼曰:“守光死不恨,然教守光不降者,李小喜也!”王召小喜证之,小喜瞋目叱守光曰:“汝内乱禽兽行,亦我教邪!”王怒其无礼,先斩之。
守光曰:“守光善骑射,王欲成霸业,何不留之使自效!”其二妻李氏、祝氏让之曰:“皇帝,事已如此,生亦何益!妾请先死。
”即伸颈就戮。
守光至死号泣哀祈不已。
王命节度副使卢汝弼等械仁恭至代州,刺其心血以祭先王墓,然后斩之。
或说赵王镕曰:“大王所称尚书令,乃梁官也,大王既与梁为仇,不当称其官。
且自太宗践祚已来,无敢当其名者。
今晋王为盟主,勋高位卑
昭阳协洽,一年。
庄宗光圣神闵孝皇帝上同光元年(癸未,公元九二三年)
春,二月,晋王下教置百官,于四镇判官中选前朝士族,欲以为相。
河东节度判官卢质为之首,质固辞,请以义武节度判官豆卢革、河东观察判官卢程为之;王即召革、程拜行台左、右丞相,以质为礼部尚书。
梁主遣兵部侍郎崔协等册命吴越王镠为吴越国王。
丁卯,镠始建国,仪卫名称多如天子之制,谓所居曰宫殿,府署曰朝廷,教令下统内曰制敕,将吏皆称臣,惟不改元,表疏称吴越国而不言军。
以清海节度使兼侍中传瓘为镇海、镇东留后,总军府事。
置百官,有丞相、侍郎、郎中、员外郎、客省等使。
李继韬虽受晋王命为安义留后,终不自安,幕僚魏琢、牙将申蒙复从而间之曰:“晋朝无人,终为梁所并耳。
”会晋王置百官,三月,召监军张居翰、节度判官任圜赴魏州,琢、蒙复说继韬曰:“王急召二人,情可知矣。
”继韬弟继远亦劝继韬自托于梁,继韬乃使继远诣大梁,请以泽潞为梁臣。
梁主大喜,更命安义军曰匡义,以继韬为节度使、同平章事。
继韬以二子为质。
安义旧将裴约戍泽州,泣谕其众曰:“余事故使逾二纪,见其分财享士,志灭仇雠。
不幸捐馆,柩犹未葬,而郎君遽背君亲,吾宁死不能从也!”遂据州自守。
梁主以其骁将董璋为泽州刺史,将兵攻之。
继韬散财募士,尧山人郭威往应募。
威使气杀人,系狱,继韬惜其才勇而逸之。
契丹寇幽州,晋王问帅子郭崇韬,崇韬荐横海节度使李存审。
时存审卧病,己卯,徙存审为卢龙节度使,舆疾赴镇,以蕃汉马步副总管李嗣源领横海节度使。
晋王筑坛于魏州牙城之南,夏,四月,己巳,升坛,祭告上帝,遂即皇帝位,国号大唐,大赦,改元。
尊母晋国太夫人曹氏为皇太后,嫡母秦国夫人刘氏为皇太妃。
以豆卢革为门下侍郎,卢程为中书侍郎,并同平章事;郭崇韬、张居翰为枢密使,卢质、冯道为翰林学士,张宪为工部侍郎、租庸使,又以义武掌书记李德休为御史中丞。
德林,绛之孙也。
诏卢程诣晋阳册太后、太妃。
初,太妃无子,性贤,不妒忌;太后为武皇侍姬,太妃常劝武皇善待之,太后亦自谦退,由是相得甚欢。
及受册,太妃诣太后宫贺,有喜色,太后忸怩不自安。
太妃曰:“愿吾儿享国久长,吾辈获没于地,园陵有主,馀何足言!”因相向歔欷。
豆卢革、卢程皆轻浅无它能,上以其衣冠之绪,霸府元僚,故用之。
初,李绍宏为中门使,郭崇韬副之。
至是,自幽州召还,崇韬恶其旧人位在己上,乃荐张居翰为枢密使,以绍宏为宣徽使,绍宏由是恨之。
居翰和谨畏事,军国
起强圉单阏,尽著雍执徐七月,凡一年有奇。
太祖神武元圣孝皇帝上开平元年(丁卯,公元九零七年)
春,正月,辛巳,梁王休兵于贝州。
淮南节度使兼侍中、东面诸道行营都统弘农郡王杨渥既得江西,骄侈益甚,谓节度判官周隐曰:“君卖人国家,何面复相见!”遂杀之。
由是将佐皆不自安。
黑云都指挥使吕师周与副指挥使綦章将兵屯上高,师周与湖南战,屡有功,渥忌之。
师周惧,谋于綦章曰:“马公宽厚,吾欲逃死焉,可乎?”章曰:“兹事君自图之,吾舌可断,不敢泄!”师周遂奔湖南,章纵其孥,使逸去。
师周,扬州人也。
渥居丧,昼夜酣饮作乐,然十围之烛以击球,一烛费钱数万。
或单骑出游,从者奔走道路,不知所之。
左、右牙指挥使张颢、徐温泣谏,渥怒曰:“汝谓我不才,何不杀我自为之!”二人惧。
渥选壮士,号“东院马军”,广署亲信为将吏;所署者恃势骄横,陵蔑勋旧。
颢、温潜谋作乱。
渥父行密之世,有亲军数千,营于牙城之内,渥迁出于外,以其地为射场,颢、温由是无所惮。
渥之镇宣州也,命指挥使硃思勍、范思从、陈璠将亲兵三千;及嗣位,召归广陵。
颢、温使三将从秦裴击江西,因戍洪州,诬以谋叛,命别将陈祐往诛之。
祐间道兼行,六日至洪州,微服怀短兵径入秦裴帐中,裴大惊,祐告之故,乃召思勍等饮酒,祐数思勍等罪,执而斩之。
渥闻三将死,益忌颢、温,欲诛之。
丙戍,渥晨视事,颢、温帅牙兵二百,露刃直入庭中,渥曰:“尔思欲杀我邪?”对曰,“非敢然也,欲诛王左右乱政者耳!”因数渥所亲信十馀人之罪,曳下,以铁楇击杀之,谓之“兵谏”。
诸将不与之同者,颢、温稍以法诛之,于是军政悉归二人,渥不能制。
初,梁王以河北诸镇皆服,唯幽、沧未下,故大举伐之,欲以坚诸镇之心,既而潞州内叛,王烧营而还,威望大沮。
恐中外因此离心,欲速受禅以镇之。
丁亥,王入馆于魏,有疾,卧府中,魏博节度使罗绍威恐王袭之,入见王曰:“今四方称兵为王患者,皆以翼戴唐室为名,王不如早灭唐以绝人望。
”王虽不许而心德之,乃亟归。
壬寅,至大梁。
甲辰,唐昭宣帝遣御史大夫薛贻矩至大梁劳王,贻矩请以臣礼见,王揖之升阶,贻矩曰:“殿下功德在人,三灵改卜,皇帝方行舜、禹之事,臣安敢违!”乃北面拜舞于庭。
王侧身避之。
贻矩还,言于帝曰:“元帅有受禅之意矣!”帝乃下诏,以二月禅位于梁,又遣宰相以书谕王;王辞。
河东兵犹屯长孑,欲窥泽州。
王命保平节度使康怀贞悉发京兆,同华之兵屯晋州以备之。
二月,唐大臣共奏请昭宣帝逊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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