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阏逢涒滩,尽旃蒙作噩十月,凡一年有奇。
庄宗光圣神闵孝皇帝中同光二年(甲申,公元九二四年)
春,正月,甲辰,幽州奏契丹入寇,至瓦桥。
以天平军节度使李嗣源为北面行营都招讨使,陕州留后霍彦威副之,宣徽使李绍宏为监军,将兵救幽州。
孔谦复言于郭崇韬曰:“首座相公万机事繁,居第且远,租庸簿书多留滞,宜更图之。
”豆卢革尝以手书假省库钱数十万,谦以手书示崇韬,崇韬微以讽革。
革惧,奏请崇韬专判租庸,崇韬固辞。
上曰:“然则谁可者?”崇韬曰:“孔谦虽久典金谷,若遽委大任,恐不叶物望,请复用张宪。
”帝即命召之。
谦弥失望。
岐王闻帝入洛,内不自安,遣其子行军司马彰义节度使兼侍中继严入贡,始上表称臣。
帝以其前朝耆旧,与太祖比肩,特加优礼,每赐诏但称岐王而不名。
庚戌,加继严兼中书令,遣还。
敕:“内官不应居外,应前朝内官及诸道监军并私家先所畜者,不以贵贱,并遣诣阙。
”时在上左右者已五百人,至是殆及千人,皆给赡优厚,委之事任,以为腹心。
内诸司使,自天祐以来以士人代之,至是复用宦者,浸干政事。
既而复置诸道监军,节度使出征或留阙下,军府之政皆监军决之,陵忽主帅,怙势争权,由是籓镇皆愤怒。
契丹出塞。
召李嗣源旋师,命泰宁节度使李绍钦、泽州刺史董璋戍瓦桥。
李继严见唐甲兵之盛,归,语岐王,岐王益惧。
癸丑,表请正籓臣之礼,优诏不许。
孔谦恶张宪之来,言于豆卢革曰:“钱谷细事,一健吏可办耳。
魏都根本之地,顾不重乎!兴唐尹王正言操守有馀,智力不足,必不得已,使之居朝廷,众人辅之,犹愈于专委方面也。
”革为之言于崇韬,崇韬乃奏留张宪于东京。
甲寅,以正方为租庸使。
正言昏懦,谦利其易制故也。
李存审奏契丹去,复得新州。
戊午,敕盐铁、度支、户部三司并隶租庸使。
上遣皇弟存渥、皇子继岌迎太后、太妃于晋阳,太妃曰:“陵庙在此,若相与俱行,岁时何人奉祀!”遂留不来。
太后至,庚申,上出迎于河阳;辛酉,从太后入洛阳。
二月,己巳朔,上祀南郊,大赦。
孔谦欲聚敛以求媚,凡赦文所蠲者,谦复征之。
自是每有诏令,人皆不信,百姓愁怨。
郭崇韬初至汴、洛,颇受籓镇馈遗,所亲或谏之,崇韬曰:“吾位兼将相,禄赐巨万,岂藉外财!但以伪梁之季,贿赂成风,今河南籓镇,皆梁之旧臣,主上之仇雠也,若拒,其意能无惧乎!吾特为国家藏之私室耳。
”及将祀南郊,崇韬首献劳军钱十万缗。
先是,宦官劝帝分天下财赋为内外府,州县上供者入外府,充经费,方镇贡献者入
起旃蒙作噩十一月,尽柔兆阉茂三月,不满一年。
庄宗光圣神闵孝皇帝下同光三年(乙酉,公元九二五年)
十一月,丙申,蜀主至成都,百官及后宫迎于七里亭。
蜀主入妃嫔中作回鹘队入宫。
丁酉,出见群臣于文明殿,泣下沾襟,君臣相视,竟无一言以救国患。
戊戌,李绍琛至利州,修桔柏浮梁。
昭武节度使林思谔先弃城奔阆州,遣使请降。
甲辰,魏王继岌至剑州,蜀武信节度使兼中书令王宗寿以遂、合、渝、泸、昌五州降。
王宗弼至成都,登大玄门,严兵自卫。
蜀主及太后自往劳之,宗弼骄慢无复臣礼。
乙巳,劫迁蜀主及太后后宫诸王于西宫,收其玺绶,使亲吏于义兴门邀取内库金帛,悉归其家。
其子承涓杖剑入宫,取蜀主宠姬数人以归。
丙午,宗弼自称权西川兵马留后。
李绍琛进至绵州,仓库民居已为蜀兵所燔,又断绵江浮梁,水深,无舟楫可渡,绍琛谓李严曰:“吾悬军深入,利在速战。
乘蜀人破胆之时,但得百骑过鹿头关,彼且迎降不暇;若俟修缮桥梁,必留数日,或教王衍坚闭近关,折吾兵势,倘延旬浃,则胜负未可知矣。
”乃与严乘马浮渡江,从兵得济者仅千人,溺死者亦千馀人,遂入鹿关头;丁未,进据汉州;居三日,后军始至。
王宗弼遣使以币马牛酒劳军,且以蜀主书遗李严曰:“公来吾即降。
”或谓严:“公首建伐蜀之策,蜀人怨公深入骨髓,不可往。
”严不从,欣然驰入成都,抚谕吏民,告以大军继至,蜀君臣后宫皆恸哭。
蜀主引严见太后,以母妻为托。
宗弼犹乘城为守备,严悉命撤去楼橹。
己酉,魏王继岌至绵州,蜀主命翰林学士李昊草降表,又命中书待郎、同平章事王锴草降书,遣兵部侍郎欧阳彬奉之以迎继岌及郭崇韬。
王宗弼称蜀君臣久欲归命,而内枢密使宋光嗣、景润澄、宣徽使李周辂、欧阳晃荧惑蜀主;皆斩之,函首送继岌。
又责文思殿大学士、礼部尚书、成都尹韩昭佞谀,枭于金马坊门。
内外马步都指挥使兼中书令徐延琼、果州团练使潘在迎、嘉州刺史顾在珣及诸贵戚皆惶恐,倾其家金帛妓妾以赂宗弼,仅得免死。
凡素所不快者,宗弼皆杀之。
辛亥,继岌至德阳。
宗弼遣使奉笺;称已迁蜀主于西第,安抚军城,以俟王师。
又使其子承班以蜀主后宫及珍玩赂继岌及郭崇韬,求西川节度使,继岌曰:“此皆我家物,奚以献为!”留其物而遣之。
李绍琛留汉州八日以俟都统,甲寅,继岌至汉州,王宗弼迎谒;乙卯,至成都。
丙辰,李严引蜀主及百官仪卫出降于升迁桥,蜀主白衣、衔璧、牵羊,草绳萦首,百官衰绖、徒跣、舆榇,号哭俟命。
继岌受璧,崇韬解缚,焚榇,承制释罪
起柔兆阉茂四月,尽强圉大渊献六月,凡一年有奇。
明宗圣德和武钦孝皇帝上之下天成元年(丙戌,公元九二六年)
夏,四月,丁亥朔,严办将发,骑兵陈于宣仁门外,步兵陈于五凤门外。
从马直指挥使郭从谦不知睦王存乂已死,欲奉之以作乱,帅所部兵自营中露刃大呼,与黄甲两军攻兴教门。
帝方食,闻变,帅诸王及近卫骑兵击之,逐乱兵出门,时蕃汉马步使硃守殷将骑兵在外,帝遣中使急召之,欲与同击贼;守殷不至,引兵憩于北邙茂林之下。
乱兵焚兴教门,缘城而入,近臣宿将皆释甲潜遁,独散员都指挥使李彦卿及宿卫军校何福进、王全斌等十馀人力战。
俄而帝为流矢所中,鹰坊人善友扶帝自门楼下,至绛霄庑下,抽矢,渴懑求水,皇后不自省视,遣宦者进酪,须臾,帝殂。
李彦卿等恸哭而去,左右皆散,善友敛庑下乐器覆帝尸而焚之。
彦卿,存审之子;福进、全斌放皆太原人也。
刘后囊金宝系马鞍,与申王存屋及李绍荣引七百骑,焚喜庆殿,自师子门出走。
通王存确、雅王存纪奔南山。
宫人多逃散,硃守殷入宫,选宫人三十馀人,各令自取乐器珍玩,内于其家。
于是诸军大掠都城。
是日,李嗣源至罂子谷,闻之,恸哭,谓诸将曰:“主上素得士心,正为群小蔽惑至此,今吾将安归乎!”戊子,硃守殷遣使驰白嗣源,以“京城大乱,诸军焚掠不已,愿亟来救之!”乙丑,嗣源入洛阳,止于私第,禁焚掠,拾庄宗骨于灰烬之中而殡之。
嗣源之入鄴也,前直指挥使平遥侯益脱身归洛阳,庄宗抚之流涕。
至是,益自缚请罪;嗣源曰:“乐为臣尽节,又何罪也!”使复其职。
嗣源谓硃守殷曰:“公善巡徼,以待魏王。
淑妃、德妃在宫,供给尤宜丰备。
吾俟山陵毕,社稷有奉,则归籓为国家扞御北方耳。
”是日,豆卢革帅百官上笺劝进,嗣源面谕之曰:“吾奉诏讨贼,不幸部曲叛散;欲入朝自诉,又为绍荣所隔,披猖至此。
吾本无他心,诸群遽尔见推,殊非相悉,愿勿言也!”革等固请,嗣源不许。
李绍荣欲奔河中就永王存霸,从兵稍散;庚寅,至平陆,止馀数骑,为人所执,折足送洛阳。
存霸亦帅众千人弃镇奔晋阳。
辛卯,魏王继岌至兴平,闻洛阳乱,复引兵而西,谋保据凤翔。
向延嗣至凤翔,以庄宗之命诛李绍琛。
初,庄宗命吕、郑二内养在晋阳,一监兵,一监仓库,自留守张宪以以下皆承应不暇。
及鄴都有变,又命汾州刺史李彦超为北都巡检。
彦超,彦卿之兄也。
庄宗既殂,推官河间张昭远劝张宪奉表劝进,宪曰:“吾一书生,自布衣至服金紫,皆出先帝之恩,岂可偷生而不自愧乎!”昭远泣曰:“此古人所行,
起上章摄提格,尽玄黓执徐六月,凡二年有奇。
明宗圣德和武钦孝皇帝中之下长兴元年(庚寅,公元九三零年)
春,正月,董璋遣兵筑七寨于剑门。
辛巳,孟知祥遣赵季良如梓州修好。
鸿胪少卿郭在徽奏请铸当五千、三千、一千大钱;朝廷以其指虚为实,无识妄言,左迁卫尉少卿、同正。
吴徙平原王澈为德化王。
二月,乙未朔,赵季良还成都,谓孟知祥曰:“董公贪残好胜,志大谋短,终为西川之患。
”都指挥使李仁罕、张业欲置宴召知祥;先二日,有尼告二将谋以宴日害知祥;知祥诘之,无状,丁酉,推始言者军校都延昌、王行本,腰斩之。
戊戌,就宴,尽去左右,独诣仁罕第;仁罕叩头流涕曰:“老兵惟尽死以报德。
”由是诸将皆亲附而服之。
壬子,孟知祥、董璋同上表言:“两川闻朝廷于阆中建节,绵、遂益兵,无不忧恐。
”上以诏书慰谕之。
乙卯,上祀圆丘,大赦,改元。
凤翔节度使兼中书令李从严入朝陪祀,三月,壬申,制徙从严为宣武节度使。
癸酉,吴主立江都王琏为太子。
丙子,以宣徽使硃弘照为凤翔节度使。
康福奏克保静镇,斩李匡宾。
复以安义为昭义军。
帝将立曹淑妃为后,淑妃谓王德妃曰:“吾素病中烦,倦于接对,妹代我为之。
”德妃曰:“中宫敌偶至尊,谁敢干之!”庚寅,立淑妃为皇后。
德妃事后恭谨,后亦怜之。
初,王德妃因安重诲得进,常德之。
帝性俭约,及在位久,宫中用度稍侈,重诲每规谏。
妃取外库锦造地衣,重诲切谏,引刘后为戒;妃由是怨之。
高从诲遣使奉表诣吴,告以坟墓在中国,恐为唐所讨,吴兵援之不及,谢绝之。
吴遣兵击之,不克。
董璋恐绵州刺史武虔裕窥其所为,夏,四月,甲午朔,表兼行军司马,囚之府廷。
宣武节度使符习,自恃宿将,论议多抗安重诲,重诲求其过失,奏之,丁酉,诏习以太子太师致仕。
戊戌,加孟知祥兼中书令,夏鲁奇同平章事。
初,帝在真定,李从珂与安重诲饮酒争言,从珂殴重诲,重诲走免;既醒,悔谢,重诲终衔之。
至是,重诲用事,自皇子从荣、从厚皆敬事不暇。
时从珂为河中节度使、同平章事,重诲屡短之于帝,帝不听。
重诲乃矫以帝命谕河东牙内指挥使杨彦温使逐之。
是日,从珂出城阅马,彦温勒兵闭门拒之,从珂使人扣门诘之曰:“吾将汝厚,何为如是?”对曰:“彦温非敢负恩,受枢密院宣耳。
请公入朝。
”从珂止于虞乡,遣使以状闻。
使者至,壬寅,帝问重诲曰:“彦温安得此言?”对曰:“此奸人妄言耳,宜速讨之。
”帝疑之,欲诱致彦温讯其事,除彦温绛州刺史。
重诲固请发兵击之,乃
柔兆涒滩,一年。
高祖圣文章武明德孝皇帝上之上天福元年(丙申,公元九三六年)
春,正月,吴徐知诰始建大元帅府,以幕职分判吏、户、礼、兵、刑、工部及盐铁。
丁未,唐主立子重美为雍王。
癸丑,唐主以千春节置酒,晋国长公主上寿毕,辞归晋阳。
帝醉,曰:“何不且留?遽归,欲与石郎反邪!”石敬瑭闻之,益惧。
三月,丙午,以翰林学士、礼部侍郎马胤孙为中书侍郎、同平章事。
胤孙性谨儒,中书事多凝滞,又罕接宾客,时人目为“三不开”,谓口、印、门也。
石敬瑭尽收其货之在洛阳及诸道者归晋阳,托言以助军费,人皆知其有异志。
唐主夜与近臣从容语曰:“石郎于朕至亲,无可疑者;但流言不息,万一失欢,何以解之?”皆不对。
端明殿学士、给事中李崧退谓同僚吕琦曰:“吾辈受恩深厚,岂得自同众人,一概观望邪!计将安出?”琦曰:“河东若有异谋,必结契丹为援。
契丹母以赞华在中国,屡求和亲,但求荝剌等未获,故和未成耳。
今诚归荝刺等与之和,岁以礼币约直十馀万缗遗之,彼必欢然承命。
如此,则河东虽欲陆梁,无能为矣。
”崧曰:“此吾志也。
然钱谷皆出三司,宜更与张相谋之。
”遂告张延朗,延朗曰:“如学士计,不惟可以制河东,亦省边费之什九,计无便于此者。
若主上听从,但责办于老夫,请于军财之外捃拾以供之,他夕,二人密言于帝,帝大喜,称其忠,二人私草《遗契丹书》以俟命。
久之,帝以其谋告枢密直学士薛文遇,文遇对曰:“以天子之尊,屈身奉夷狄,不亦辱乎!又,虏若循故事求尚公主,何以拒之?”因诵戎昱《昭君诗》曰:“安危托妇人。
”帝意遂变。
一日,急召崧、琦至后楼,盛怒,责之曰:“卿辈皆知古今,欲佐人主致太平;今乃为谋如是!朕一女尚乳臭,卿欲弃之沙漠邪?且欲以养士之财输之虏庭,其意安在?”二人惧,汗流浃背,曰:“臣等志在竭愚以报国,非为虏计也,愿陛下察之。
”拜谢无数,帝诟责不已。
吕琦气竭,拜少止,帝曰:“吕琦强项,肯视朕为人主邪!”琦曰:“臣等为谋不臧,愿陛下治其罪,多拜可为!”帝怒稍解,止其拜,各赐卮酒罢之,自是群臣不敢复言和亲之策。
丁巳,以琦为御史中丞,盖疏之也。
吴徐知诰以其子副都统景通为太尉、副元帅,都统判官宋齐丘、行军司马徐玠为元帅府左、右司马。
闽主昶改元通文,立贤妃李氏为皇后,尊皇太后曰太皇太后。
静江节度使、同平章事马希杲有善政,监军裴仁照谮之于楚王希范,言其收众心,希范疑之。
夏,四月,汉将孙德威侵蒙、桂二州,希范命其弟武安节度副
话说宝玉回至房中洗手,因与袭人商议:“晚间吃酒,大家取乐,不可拘泥。
如今吃什么,好早说给他们备办去。
”袭人笑道:“你放心,我和晴雯、麝月、秋纹四个人,每人五钱银子,共是二两。
芳官、碧痕、小燕、四儿四个人,每人三钱银子,他们有假的不算,共是三两二钱银子,早已交给了柳嫂子,预备四十碟果子。
我和平儿说了,已经抬了一坛好绍兴酒藏在那边了。
我们八个人单替你过生日。
”宝玉听了,喜的忙说:“他们是那里的钱,不该叫他们出才是。
”晴雯道:“他们没钱,难道我们是有钱的!这原是各人的心。
那怕他偷的呢,只管领他们的情就是。
”宝玉听了,笑说:“你说的是。
”袭人笑道:“你一天不挨他两句硬话村你,你再过不去。
”晴雯笑道:“你如今也学坏了,专会架桥拨火儿。
”说着,大家都笑了。
宝玉说:“关院门去罢。
”袭人笑道:“怪不得人说你是‘无事忙’,这会子关了门,人倒疑惑,越性再等一等。
”宝玉点头,因说:“我出去走走,四儿舀水去,小燕一个跟我来罢。
”说着,走至外边,因见无人,便问五儿之事。
小燕道:“我才告诉了柳嫂子,他倒喜欢的很。
只是五儿那夜受了委屈烦恼,回家去又气病了,那里来得。
只等好了罢。
”宝玉听了,不免后悔长叹,因又问:“这事袭人知道不知道?”小燕道:“我没告诉,不知芳官可说了不曾。
”宝玉道:“我却没告诉过他,也罢,等我告诉他就是了。
”说毕,复走进来,故意洗手。
已是掌灯时分,听得院门前有一群人进来。
大家隔窗悄视,果见林之孝家的和几个管事的女人走来,前头一人提着大灯笼。
晴雯悄笑道:“他们查上夜的人来了。
这一出去,咱们好关门了。
”只见怡红院凡上夜的人都迎了出去,林之孝家的看了不少。
林之孝家的吩咐:“别耍钱吃酒,放倒头睡到大天亮。
我听见是不依的。
”众人都笑说:“那里有那样大胆子的人。
”林之孝家的又问:“宝二爷睡下了没有?”众人都回不知道。
袭人忙推宝玉。
宝玉靸了鞋,便迎出来,笑道:“我还没睡呢。
妈妈进来歇歇。
”又叫:“袭人倒茶来。
”林之孝家的忙进来,笑说:“还没睡?如今天长夜短了,该早些睡,明儿起的方早。
不然到了明日起迟了,人笑话说不是个读书上学的公子了,倒像那起挑脚汉了。
”说毕,又笑。
宝玉忙笑道:“妈妈说的是。
我每日都睡的早,妈妈每日进来可都是我不知道的,已经睡了。
今儿因吃了面怕停住食,所以多顽一会子。
”林之孝家的又向袭人等笑说:“该沏些个普洱茶吃。
”袭人晴雯二人忙笑说:“沏了一{吊皿}子女儿茶,已经吃过两
起阏逢敦牂二月,尽旃蒙协洽,凡一年有奇。
潞王下清泰元年(甲午,公元九三四年)
二月,癸酉,蜀主以武泰节度使赵季良为司空兼门下侍郎、同平章事,领节度使如故。
吴人多不欲迁都者,都押牙周宗言于徐知诰曰:“主上西迁,公复须东行,不惟劳费甚大,且违众心。
”丙子,吴主遣宋齐丘如金陵,谕知诰罢迁都。
先是,知诰久有传禅之志,以吴主无失德,恐众心不悦,欲待嗣君;宋齐丘亦以为然。
一旦,知诰临镜镊白髭,叹曰:“国家安而吾老矣,奈何?”周宗知其意,请如江都,微以传禅讽吴主,且告齐丘。
齐丘以宗先己,心疾之,遣使驰诣金陵,手书切谏,以为天时人事未可;知诰愕然。
后数日,齐丘至,请斩宗以谢吴主,乃黜宗为池州副使。
久之,节度副使李建勋、行军司马徐玠等屡陈知诰功业,宜早从民望,召宗复为都押牙。
知诰由是疏齐丘。
硃弘昭、冯赟不欲石敬瑭久在太原,且欲召孟汉琼,己卯,徙成德节度使范延光为天雄节度使,代汉琼;徙潞王从珂为河东节度使,兼北都留守;徙石敬瑭为成德节度使。
皆不降制书,但各遣使臣持宣监送赴镇。
吴主诏徐知诰还府舍。
甲申,金陵大火;乙酉,又火。
知诰疑有变,勒兵自卫。
己丑,复入府舍。
潞王既与朝廷猜阻,朝廷又命洋王从璋权知凤翔。
从璋性粗率乐祸,前代安重诲镇河中,欲杀之;潞王闻其来,尤恶之,欲拒命则兵弱粮少,不知所为,谋于将佐,皆曰:“主上富于春秋,政事出于硃、冯,大王功名震主,离镇必无全理,不可受也。
”王问观察判官滴河马胤孙曰:“今道过京师,当何向为便?”对曰:“君命召,不俟驾。
临丧赴镇,又何疑焉!诸人凶谋,不可从也。
”众哂之。
王乃移檄邻道,言“硃弘昭等乘先帝疾亟,杀长立少,专制朝权,别疏骨肉,动摇籓垣,惧倾覆社稷。
今从珂将入朝以清君侧之恶,而力不能独办,愿乞灵邻籓以济之。
”潞王以西都留守王思同当东出之道,尤欲与之相结,遣推官赧诩、押牙硃廷乂等相继诣长安,说以利害,饵以美妓,不从则令就图之。
思同谓将吏曰:“吾受明宗大恩,今与凤翔同反,借使事成而荣,犹为一时之叛臣,况事败而辱,流千古之丑迹乎!”遂执诩等,以状闻。
时潞王使者多为邻道所执,不则依阿操两端,惟陇州防御使相里金倾心附之,遣判官薛文遇往来计事。
金,并州人也。
朝廷议讨凤翔。
康义诚不欲出外,恐失军权,请以王思同为统帅,以羽林都指挥使侯益为行营马步军都虞侯。
益知军情将变,辞疾不行。
执政怒之,出为商州刺史。
辛卯,以王思同为西面行营马步军都部署,前静难节度
起屠维大渊献,尽重光赤奋若,凡三年。
高祖圣文章武明德孝皇帝中天福四年(己亥,公元九三九年)
春,正月,辛亥,以澶州防御使太原张从恩为枢密副使。
朔方节度使张希崇卒,羌胡寇钞,无复畏惮。
甲寅,以义成节度使冯晖为朔方节度使。
党项酋长拓跋彦超最为强大,晖至,彦超入贺,晖厚遇之,因为于城中治第,丰其服玩,留之不遣,封内遂安。
唐群臣江王知证等累表请唐主复姓李,立唐宗庙,乙丑,唐主许之。
群臣又请上尊号,唐主曰:“尊号虚美,且非古。
”遂不受。
其后子孙皆踵其法,不受尊号,又不以外戚辅政,宦者不得预事,皆他国所不及也。
二月,乙亥,改太祖庙号曰义祖。
己卯,唐主为李氏考妣发哀,与皇后斩衰居庐,如初丧礼,朝夕临凡五十四日。
江王知证、饶王知谔请亦服斩衰;不许。
李建勋之妻广德长公主假衰绖,入哭尽哀,如父母之丧。
辛巳,诏国事委齐王璟详决,惟军旅以闻。
庚寅,唐主更名昪。
诏百官议二祚合享礼。
辛卯,宋齐丘等议以义祖居七室之东。
唐主命居高祖于西室,太宗次之,义祖又次之,皆为不祧之主。
群臣言:“义祖诸侯,不宜与高祖、太宗同享,请于太庙正殿后别建庙祀之。
”帝曰:“吾自幼托身义祖,向非义祖有功于吴,朕安能启此中兴之业?”群臣乃不敢言。
唐主欲祖吴王恪,或曰:“恪诛死,不若祖郑王无懿。
”唐主命有司考二王苗裔,以吴王孙祎有功,祎子岘为宰相,遂祖吴王,云自岘五世至父荣。
其名率皆有司所撰。
唐主又以历十九帝、三百年,疑十世太少。
有司曰:“三十年为世,陛下生于文德,已五十年矣。
”遂从之。
卢损至福州,闽主称疾不见,命弟继恭主之。
遗其礼部员外郎郑元弼奉继恭表随损入贡。
闽主不礼于损,有士人林省邹私谓损曰:“吾主不事其君,不爱其亲,不恤其民,不敬其神,不睦其邻,不礼其宾,其能久乎!余将僧服而北逃,会相见于上国耳。

三月,庚戌,唐主追尊吴王恪为定宗孝静皇帝,自曾祖以下皆追尊庙号及谥。
己未,诏归德节度使刘知远、忠武节度使杜重威并加同平章事。
知远自以有佐命功,重威起于外戚,无大功,耻与之同制。
制下数日,杜门四表辞不受。
帝怒,谓赵莹曰:“重威,朕之妹夫,知远虽有功,何得坚拒制命!可落军权,令归私第!”莹拜请曰:“陛下昔在晋阳,兵不过五千,为唐兵十馀万所攻,危于朝露,非知远心如铁石,岂能成大业!奈何以小过弃之,窃恐此语外闻,非所以彰人君之大度也。
”帝意乃解,命端明殿学士和凝诣知远第谕旨,知远惶恐,起受命。
寻州戌将王彦忠据怀远
起强圉协洽五月,尽著雍涒滩二月,不满一年。
高祖睿文圣武昭肃孝皇帝中天福十二年(丁未,公元九四七年)
五月,乙酉塑,永康王兀欲召延寿及张砺、和凝、李崧、冯道于所馆饮酒。
兀欲妻素以兄事延寿,兀欲从容谓延寿曰:“妹自上国来,宁欲见之乎?”延寿欣然与之俱入。
良久,兀欲出,谓砺等曰:“燕王谋反,适已锁之矣。
”又曰:“先帝在汴时,遗我一筹,许我知南朝军国。
近者临崩,别无遗诏。
而燕王擅自知南朝军国,岂理邪!”下令:“延寿亲党,皆释不问。
”间一日,兀欲至待贤馆受蕃、汉官谒贺,笑谓张砺等曰:“燕王果于此礼上,吾以铁骑围之,诸公亦不免矣。

后数日,集蕃、汉之臣于府署,宣契丹主遗制。
其略曰:“永康王,大圣皇帝之嫡孙,人皇王之长子,太后钟爱,群情允归,可于中京即皇帝位。
”于是始举哀成服。
既而易吉服见群臣,不复行丧,歌吹之声不绝于内。
辛巳,以绛州防御使王晏为建雄节度使。
帝集群臣庭议进取,诸将咸请出师井陉,攻取镇、魏,先定河北,则河南拱手自服。
帝欲自石会趋上党,郭威曰:“虏主虽死,党众犹盛,各据坚城。
我出河北,兵少路迂,傍无应援,若群虏合势,共击我军,进则遮前,退则邀后,粮饷路绝,此危道也。
上党山路险涩,粟少民残,无以供亿,亦不可由。
近者陕、晋二镇,相继款附,引兵从之,万无一失,不出两旬,洛、汴定矣。
”帝曰:“卿言是也。
”苏逢吉等曰:“史弘肇大军已屯上党,群虏继遁,不若出天井,抵孟津为便。
”司天奏:“太岁在午,不利南行。
宜由晋、绛抵陕。
”帝从之。
辛卯,诏以十二日发北京,告谕诸道。
甲午,以太原尹崇为北京留守,以赵州刺史李存瑰为副留守,河东幕僚真定李骧为少尹,牙将太原蔚进为马步指挥使以佐之。
存瑰,唐庄宗之从弟也。
是日,刘晞弃洛阳,奔大梁。
武安节度副使、天策府都尉、领镇南节度使马希广,楚文昭王希范之母弟也,性谨顺,希范爱之,使判内外诸司事。
壬辰夜,希范卒,将佐议所立。
都指挥所张少敌,都押牙袁友恭,以武平节度使知永州事希萼,于希范诸弟为最长,请立之。
长直都指挥使刘彦瑫、天策府学士李弘皋、邓懿文、小门使杨涤皆欲立希广。
张少敌曰:“永州齿长而性刚,必不为都尉之下明矣。
必立都尉,当思长策以制永州,使帖然不动则可。
不然,社稷危矣。
”彦瑫等不从。
天策府学士拓跋恒曰:“三十五郎虽判军府之政,然三十郎居长,请遣使以礼让之。
不然,必起争端。
”彦瑫等皆曰:“今日军政在手,天与不取,使它人得之,异日吾辈安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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