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陣子·擲地劉郎玉斗
擲地劉郎玉斗,掛帆西子扁舟
千古風流今在此,萬里功名莫放休
君王三百州
燕雀豈知鴻鵠,貂蟬元出兜鍪
卻笑盧溪如斗大,肯把牛刀試手不
壽君雙玉甌
這首詞作於淳熙五年(公元1178年),當時正在荆湖北路轉運副使任上的張栻徵聘范如山(辛稼軒的內兄)做辰州盧溪縣令。范如山嫌這箇職務官小勢微,不足以實現自己的鴻鵠之志而不肯赴任。恰逢此時辛稼軒調任荆湖北路轉運使,便在范如山的壽宴上,寫下這首詞對他進行勸導,希望他能够以大局爲重,不要計較個人名利的得失,積極出仕以成就功業。辛稼軒以議論爲詞的特色在其中得以充分表現。
范南伯:范如山,字南伯,辛稼軒的內兄。南宋·劉宰《漫塘集·卷三十四·故公安范大夫及夫人張氏行述》:「公諱如山,字南伯,邢䑓人。……南軒先生張公帥荆南,志在經理中原,以公北土故家,知其豪傑,熟其形勢,辟差辰州瀘溪令,改攝江陵之公安,實欲引以自近。公治官猶家,拊民若子,人思之至今。……女弟歸稼軒先生辛公棄疾,辛與公皆中州之豪,相得甚。辛詞有『萬里功名莫放休』之句,蓋以屬公。公賦詩自見,亦曰:『伊人固可笑,厯落復﨑嶔。畧無資身䇿,而有憂世心。窮途毎爲慟,抱膝空長吟。』其志尚可想。牀頭常置淵明詩一編,開誦至『傾壺無餘瀝,窺竈不見煙』,輙拊卷曰:『是中自有樂地,惟此翁知之。』所居不蔽風雨,或笑其陋曰:『天壤甚寛,公顧欲以七尺之軀自局於尋丈間耶?』既病,戒其子:『我死必以深衣斂。』蓋終始一以儒者自處。……公嵗晩居貧而好客,客至輒飭家人趣治具,無則典衣繼之,須盡乃白。」 張南軒:張栻,字敬夫,自號南軒,張浚之子,時任荆湖北路轉運副使。《宋史·卷四百二十九·張栻傳》:「張栻字敬夫,丞相浚子也。……除左司員外郎。……栻在朝未期歲,而召對至六七,所言大抵皆修身務學,畏天恤民,抑僥倖,屏讒諛,於是宰相益憚之,而近習尤不悅。退而家居累年,孝宗念之,詔除舊職,知靜江府,經略安撫廣南西路。……孝宗聞栻治行,詔特進秩,直寶文閣,因任。尋除祕閣修撰、荊湖北路轉運副使。改知江陵府,安撫本路。……詔以右文殿修撰提舉武夷山沖佑觀。病且死,猶手疏勸上親君子遠小人,信任防一己之偏,好惡公天下之理。天下傳誦之。栻有公輔之望,卒時年四十有八。孝宗聞之,深爲嗟悼,四方賢士大夫往往出涕相吊,而江陵、靜江之民尤哭之哀。嘉定間,賜諡曰宣。淳祐初,詔從祀孔子廟。」 辟:徵召。 宰:縣令。 盧溪:四卷本丁集作「瀘溪」。縣名,宋屬辰州,隸荆湖北路。 作此詞勉之:四卷本作「作賦此詞勉之」。 擲地劉郎玉斗:《史記·卷七·項羽本紀》:「沛公旦日從百餘騎來見項王,至鴻門。……項王即日因留沛公與飲。……亞父者,范增也,……數目項王,舉所佩玉玦以示之者三,項王默然不應。……坐須臾,沛公起如厠,……於是遂去。乃令張良留謝。……張良入謝,曰:『沛公不勝桮杓,不能辭。謹使臣良奉白璧一雙,再拜獻大王足下;玉斗一雙,再拜奉大將軍足下。』……項王則受璧,置之坐上。亞父受玉斗,置之地,拔劍撞而破之,曰:『唉!竪子不足與謀!奪項王天下者,必沛公也!吾屬今爲之虜矣!』」 挂帆西子扁舟:春秋時,越之諸暨有苧羅山若耶溪,旁有東施家、西施家。西施色美,范蠡獻於吳王。其後吳滅,蠡復取西施乘扁舟遊五湖而不返。(按:起兩句用范增、范蠡事,切范南伯姓。) 三百州:據《宋史·地理志》,宋自太祖、太宗結束五代十國分裂割據局面,迨宣和間,全國共京府四,府三十,州二百五十四,監六十三,合計有府州監三百五十一。此云三百州,蓋包括南宋統治區域與中原舊疆而約略言之。 燕雀豈知鴻鵠:《史記·卷四十八·陳涉世家》:「陳涉少時,嘗與人傭耕,輟耕之壟上,悵恨久之,曰:『苟富貴,無相忘。』傭者笑而應曰:『若爲傭耕,何富貴也?』陳涉太息曰:『嗟乎!燕雀安知鴻鵠之志哉!』」 貂蟬元出兜鍪:《南齊書·卷二十九·周盤龍傳》:「尋出爲持節、都督兗州緣淮諸軍事、平北將軍、兗州刺史。進爵爲侯。……加領東平太守。盤龍表年老才弱,不可鎮邊,求解職,見許。還爲散騎常侍、光祿大夫。世祖戲之曰:『卿著貂蟬,何如兜鍪?』盤龍曰:『此貂蟬從兜鍪中出耳。』」按:兜鍪即戰盔,戰時所著之冠。貂蟬即貂蟬冠,三公、親王、侍從貴臣在侍奉天子祭祀或參加大朝時穿戴所著冠上之飾,其制爲冠上加黃金璫,附蟬爲飾,幷插以貂尾也。《宋史·卷一百五十二·輿服志》:「貂蟬冠一名籠巾,織藤漆之,形正方,如平巾幘。飾以銀,前有銀花,上綴玳瑁蟬,左右爲三小蟬,銜玉鼻,左插貂尾。三公、親王侍祠大朝會,則加於進賢冠而服之。」 如斗大:《南史·卷七十七·〈恩倖·呂文顯傳〉》:「宗慤爲豫州,呉喜公爲典簽。慤刑政所施,喜公每多違執。慤怒曰:『宗慤年將六十,爲國竭命,政得一州如斗大,不能復與典簽共臨!。』喜公稽顙流血乃止。」《資治通鑑·卷一百二十八·宋紀》:「及慤爲豫州,臨安呉喜爲典簽。慤刑政所施,喜每多違執,慤大怒,曰:『宗慤年將六十,爲國竭命,正得一州如斗大,不能復與典簽共臨之!』喜稽顙流血,乃止。」 牛刀:這裏牛刀是大材,孔子曾以「割雞焉用牛刀」比喩大材小用。《論語·陽貨》:「子之武城,聞絃歌之聲,夫子莞爾而笑,曰:『割雞焉用牛刀?』」 玉甌:玉製酒杯。
范增因爲項羽不殺劉邦怒而撞碎玉斗,范蠡助越滅吳之後帶著西施泛舟五湖。謂英雄之所以能够美名流傳,就在於立功萬里,爲國家和君王效命。 燕雀怎麽能知道鴻鵠的志向?公侯將相原本出身於普通士卒。可笑瀘溪地小如斗,不知道您肯不肯在那裏小試牛刀?贈送給您兩隻玉甌作爲壽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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