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宮
紫泉宮殿鎖煙霞,欲取蕪城作帝家
玉璽不緣歸日角,錦帆應是到天涯
於今腐草無螢火,終古垂楊有暮鴉
地下若逢陳後主,豈宜重問後庭花
玉璽不緣歸日角,錦帆應是到天涯
於今腐草無螢火,終古垂楊有暮鴉
地下若逢陳後主,豈宜重問後庭花
此詩是唐代詩人李商隱創作的一首詠史弔古詩,內容雖是歌詠隋宮,其實乃諷刺隋煬帝楊廣的荒淫亡國。此詩寫隋煬帝爲了尋歡作樂,無休止地出外巡遊,奢侈昏庸,開鑿運河,建造行宮,勞民傷財,終於爲自己製造了亡國的條件,成了和陳後主一樣的亡國之君。諷古是爲喻今,詩人把隋煬帝當作歷史上以荒淫奢華著稱的暴君的典型,來告誡晚唐的那些荒淫腐朽、醉生夢死的統治者。全詩採用比興手法,寫得靈活含蓄,色彩鮮明,音節鏗鏘。
隋宮:指隋煬帝楊廣在江都(今江蘇揚州市)所建的行宮。
紫泉:即紫淵,長安河名,因唐高祖名李淵,爲避諱而改。司馬相如《上林賦》描寫皇帝的上林苑“丹水亙其南,紫淵徑其北”。此用紫泉宮殿代指隋朝京都長安的宮殿。鎖煙霞:空有煙雲繚繞。
“欲取”句:《隋書·煬帝紀》:“大業元年三月,發河南諸郡男女百餘萬開通濟渠,······八月,上御龍舟幸江都。”蕪城,即廣陵(今揚州)。帝家,帝都。
玉璽(xǐ):皇帝的玉印。日角:額角突出,古人以爲此乃帝王之相。此處指唐高祖李淵。《舊唐書·唐儉傳》:“高祖乃召入,密訪時事,儉曰:‘明公日角龍庭,李氏又在圖牒,天下屬望’。”《後漢書·光武紀》注引鄭玄《尚書中候注》:“日角,謂庭中骨起狀如日。”朱建平《相書》:“額有龍犀入發,左角日,右角月,王天下。”劉孝標《辨命論》:“龍犀日角,帝王之表。”
錦帆:隋煬帝所乘的龍舟,其帆用華麗的宮錦製成。《開河記》:“帝自洛陽遷駕大梁,詔江淮諸州造大船五百隻,······龍舟既成,泛江沿淮而下,······時舳艫相繼,連接千里,自大梁至淮口,聯綿不絕。錦帆過處,香聞百里。”
腐草無螢火:《禮記·月令》:“腐草爲螢。”古人以爲螢火蟲是腐草變化出來的。《隋書·煬帝紀》:“大業十二年,上於景華宮徵求螢火,得數斛,夜出遊山放之,光遍巖谷。”這句採取誇張的手法,說煬帝已把螢火蟲搜光了。
垂楊:隋煬帝自板諸引河達於淮,河畔築御道,樹以柳,名曰隋堤,一千三百里。《開河記》:“詔民間有柳一株賞一縑,百姓爭獻之。又令親種,帝自種一株,羣臣次第種栽畢,帝御筆寫賜垂楊柳姓楊,曰楊柳也。”
“地下”二句:陳後主:南朝陳末代皇帝陳叔寶,荒淫亡國之君。後庭花:即《玉樹後庭花》,陳後主所創,歌詞綺豔。《隋遺錄》載隋煬帝在江都,“昏靦滋深,往往爲妖祟所惑。嘗遊吳公宅雞臺,恍惚間與陳後主相遇。後主舞女數十許,中一人迥美,帝屢目之,後主雲:‘即麗華也。’因請麗華舞《玉樹後庭花》。麗華徐起,終一曲。”
韻譯
長安的殿閣內瀰漫着一片煙霞,楊廣還想把蕪城作爲帝王之家。
如果不是李淵得到傳國的玉璽,那麼他的龍舟還會遊遍到天涯。
如今隋朝的宮苑中已不見螢蟲,只有低垂的楊柳和歸巢的烏鴉。
如果楊廣在地下和陳後主相遇,有心欣賞淫逸辱國的後庭花嗎?
散譯
長安的殿閣千門閒閉,空自籠罩着一片煙霞,又想在繁麗的江都,把宮苑修建得更加豪華。若不是皇帝的玉印歸到了李家;隋煬帝的錦帆或許會遊遍天涯。當年放螢的場所只剩下腐草,螢火早就斷絕了根芽;多少年來隋堤寂寞淒冷,兩邊的垂楊棲息着歸巢烏鴉。他若是在地下與陳後主重逢,難道能再去賞一曲《後庭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