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生背芒说,石子河阳文。
虽有遨游美,终非沮溺群。
曰余今卜筑,兼以隔嚣纷。
池入东陂水,窗引北岩云。
槿篱集田鹭,茅檐带野芬。
原隰何逦迤,山泽共氛氲。
苍苍松树合,耿耿樵路分。
朝兴候崖晚,暮坐极林曛。
恁高眺虹霓,临下瞰耕耘。
岂直娱衰暮,兼得慰殷勤。
怀劳犹未弭,独有望夫君。
美女妖且閒,採桑歧路間。
柔條紛冉冉,落葉何翩翩。
攘袖見素手,皓腕約金環。
頭上金爵釵,腰佩翠琅玕。
明珠交玉體,珊瑚間木難。
羅衣何飄飄,輕裾隨風還。
顧盼遺光彩,長嘯氣若蘭。
行徒用息駕,休者以忘餐。
借問女安居,乃在城南端。
青樓臨大路,高門結重關。
容華耀朝日,誰不希令顏?
媒氏何所營?玉帛不時安。
佳人慕高義,求賢良獨難。
衆人徒嗷嗷,安知彼所觀?
盛年處房室,中夜起長嘆。
【其一】
漫漫秋夜長,烈烈北風涼。
展轉不能寐,披衣起彷徨。
彷徨忽已久,白露沾我裳。
俯視清水波,仰看明月光。
天漢回西流,三五正縱橫。
草蟲鳴何悲,孤雁獨南翔。
鬱郁多悲思,綿綿思故鄉。
願飛安得翼,欲濟河無樑。
向風長嘆息,斷絕我中腸。
【其二】
西北有浮雲,亭亭如車蓋。
惜哉時不遇,適與飄風會。
吹我東南行,行行至吳會。
吳會非吾鄉,安能久留滯。
棄置勿復陳,客子常畏人。
置酒高殿上,親交從我遊。
中廚辦豐膳,烹羊宰肥牛。
秦箏何慷慨,齊瑟和且柔。
陽阿奏奇舞,京洛出名謳。
樂飲過三爵,緩帶傾庶羞。
主稱千金壽,賓奉萬年酬。
久要不可忘,薄終義所尤。
謙謙君子德,磬折欲何求?
驚風飄白日,光景馳西流。
盛時不再來,百年忽我遒。
生存華屋處,零落歸山丘。
先民誰不死,知命復何憂?
爲君既不易,爲臣良獨難。
忠信事不顯,乃有見疑患。
周公佐成王,金縢功不刊。
推心輔王室,二叔反流言。
待罪居東國,泣涕常流連。
皇靈大動變,震雷風且寒。
拔樹偃秋稼,天威不可幹。
素服開金縢,感悟求其端。
公旦事既顯,成王乃哀嘆。
吾欲竟此曲,此曲悲且長。
今日樂相樂,別後莫相忘。
晨遊泰山,雲霧窈窕。
忽逢二童,顏色鮮好。
乘彼白鹿,手翳芝草。
我知真人,長跪問道。
西登玉臺,金樓複道。
授我仙藥,神皇所造。
教我服食,還精補腦。
壽同金石,永世難老。
樂哉苑中游,周覽無窮已。
百卉吐芳華,崇臺邈高跱。
林木紛交錯,玄池戲魴鯉。
輕丸斃翔禽,纖綸出鱣鮪。
坐中發美贊,異氣同音軌。
臨川獻清酤,微歌發皓齒。
素琴揮雅操,清聲隨風起。
斯會豈不樂,恨無東野子。
酒中念幽人,守故彌終始。
但當體七絃,寄心在知己。
嗟餘薄祜,少遭不造。
哀煢靡識,越在襁褓。
母兄鞠育,有慈無威。
恃愛肆姐,不訓不師。
爰及冠帶,馮寵自放。
抗心希古,任其所尚。
託好老莊,賤物貴身。
志在守樸,養素全真。
曰餘不敏,好善闇人。
子玉之敗,屢增惟塵。
大人含弘,藏垢懷恥。
民之多僻,政不由己。
惟此褊心,顯明臧否。
感悟思愆,怛若創痏。
欲寡其過,謗議沸騰。
性不傷物,頻致怨憎。
昔慚柳惠,今愧孫登。
內負宿心,外恧良朋。
仰慕嚴鄭,樂道閒居。
與世無營,神氣晏如。
諮餘不淑,嬰累多虞。
匪降自天,實由頑疏。
理弊患結,卒致囹圄。
對答鄙訊,縶此幽阻。
實恥訟免,時不我與。
雖曰義直,神辱志沮。
澡身滄浪,豈雲能補。
嗈嗈鳴雁,奮翼北遊。
順時而動,得意忘憂。
嗟我憤嘆,曾莫能儔。
事與願違,遘茲淹留。
窮達有命,亦又何求。
古人有言,善莫近名。
奉時恭默,咎悔不生。
萬石周慎,安親保榮。
世務紛紜,祇攪餘情。
安樂必誡,乃終利貞。
煌煌靈芝,一年三秀。
餘獨何爲,有志不就。
懲難思復,心焉內疚。
庶勖將來,無馨無臭。
采薇山阿,散發巖岫。
永嘯長吟,頤性養壽。
夫治亂,運也;窮達,命也;貴賤,時也。
故運之將隆,必生聖明之君。
聖明之君,必有忠賢之臣。
其所以相遇也,不求而自合;其所以相親也,不介而自親。
唱之而必和,謀之而必從,道德玄同,曲折合符,得失不能疑其志,讒構不能離其交,然後得成功也。
其所以得然者,豈徒人事哉?授之者天也,告之者神也,成之者運也。
夫黃河清而聖人生,里社鳴而聖人出,羣龍見而聖人用。
故伊尹,有莘氏之媵臣也,而阿衡於商。
太公,渭濱之賤老也,而尚父於周。
百里奚在虞而虞亡,在秦而秦霸,非不才於虞而才於秦也。
張良受黃石之符,誦三略之說,以遊於羣雄,其言也,如以水投石,莫之受也;及其遭漢祖,其言也,如以石投水,莫之逆也。
非張良之拙說於陳項,而巧言於沛公也。
然則張良之言一也,不識其所以合離?合離之由,神明之道也。
故彼四賢者,名載於籙圖,事應乎天人,其可格之賢愚哉?孔子曰:“清明在躬,氣志如神。
嗜慾將至,有開必先。
天降時雨,山川出雲。
”詩云:“惟嶽降神,生甫及申;惟申及甫,惟周之翰。
”運命之謂也。
豈惟興主,亂亡者亦如之焉。
幽王之惑褒女也,祅始於夏庭。
曹伯陽之獲公孫強也,徵發於社宮。
叔孫豹之暱豎牛也,禍成於庚宗。
吉凶成敗,各以數至。
鹹皆不求而自合,不介而自親矣。
昔者,聖人受命河洛曰:以文命者,七九而衰;以武興者,六八而謀。
及成王定鼎於郟鄏,卜世三十,卜年七百,天所命也。
故自幽厲之間,周道大壞,二霸之後,禮樂陵遲。
文薄之弊,漸於靈景;辯詐之僞,成於七國。
酷烈之極,積於亡秦;文章之貴,棄於漢祖。
雖仲尼至聖,顏冉大賢,揖讓於規矩之內,誾誾於洙、泗之上,不能遏其端;孟軻、孫卿體二希聖,從容正道,不能維其末,天下卒至於溺而不可援。
夫以仲尼之才也,而器不周於魯衛;以仲尼之辯也,而言不行於定哀;以仲尼之謙也,而見忌於子西;以仲尼之仁也,而取仇於桓魋;以仲尼之智也,而屈厄於陳蔡;以仲尼之行也,而招毀於叔孫。
夫道足以濟天下,而不得貴於人;言足以經萬世,而不見信於時;行足以應神明,而不能彌綸於俗;應聘七十國,而不一獲其主;驅驟於蠻夏之域,屈辱於公卿之門,其不遇也如此。
及其孫子思,希聖備體,而未之至,封己養高,勢動人主。
其所遊歷諸侯,莫不結駟而造門;雖造門猶有不得賓者焉。
其徒子夏,升堂而未入於室者也。
退老於家,魏文候師之,西河之人肅然歸德,比之於夫子而莫敢間其言。
故曰:治亂,運也;窮達,命也;貴賤,時也。
而後之君子,區區於一主,嘆息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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