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光
〔宋〕 1019 - 1086 年
司马光,字君实,号迂叟,汉族,陕州夏县(今山西夏县)涑水乡人,世称涑水先生。
北宋政治家、史学家、文学家。
历仕仁宗、英宗、神宗、哲宗四朝,卒赠太师、温国公,谥文正,为人温良谦恭、刚正不阿;做事用功刻苦、勤奋。
以“日力不足,继之以夜”自诩,其人格堪称儒学教化下的典范,历来受人景仰。
起上章摄提格,尽柔兆涒滩,凡七年。
懿宗昭圣恭惠孝皇帝下咸通十一年(庚寅,公元八七零年)
春,正月,甲寅朔,群臣上尊号曰睿文英武明德至仁大圣广孝皇帝。
赦天下。
西川之民闻蛮寇将至,争走入成都。
时成都但有子城,亦无壕,人所占地各不过一席许,雨则戴箕盎以自庇。
又乏水,取摩诃池泥汁,澄而饮之。
将士不习武备,节度使卢耽召彭州刺史吴行鲁使摄参谋,与前泸州刺史杨庆复共修守备,选将校,分职事,立战棚,具砲檑,造器备,严警逻。
先是,西川将士多虚职名,亦无禀给。
至是,揭榜募骁勇之士,补以实职,厚给粮赐,应募者云集。
庆复乃谕之曰:“汝曹皆军中子弟,年少材勇,平居无由自进,今蛮寇凭陵,乃汝曹取富贵之秋也,可不勉乎!”皆欢呼踊跃。
于是列兵械于庭,使之各试所能,两两角胜,察其勇怯而进退之,得选兵三千人,号曰“突将”。
行鲁,彭州人也。
戊午,蛮至眉州,耽遣同节度副使王偃等赍书见其用事之臣杜元忠,与之约和。
蛮报曰:“我辈行止,只系雅怀。

路岩、韦保衡上言:“康承训讨庞勋时,逗桡不进,又不能尽其馀党,又贪虏获,不时上功。
”辛酉,贬蜀王傅、分司,寻再贬恩州司马。
南诏进军新津,定边之北境也。
卢耽遣同节度副使谭奉祀致书于杜元忠,问其所以来之意。
蛮留之不还。
耽遣使告急于朝,且请遣使与和,以纾一时之患。
朝廷命知四方馆事、太仆卿支详为宣谕通和使。
蛮以耽待之恭,亦为之盘桓,而成都守备由是粗完。
甲子,蛮长驱而北,陷双流。
庚午,耽遣节度副使柳槃往见之,杜元忠授槃书一通,曰:“此通和之后,骠信与军府相见之仪也。
”其仪以王者自处,语极骄慢。
又遣人负彩幕至城南,云欲张陈蜀王厅以居骠信。
癸酉,废定边军,复以七州归西川。
是日,蛮军抵成都城下。
前一日,卢耽遣先锋游弈使王昼至汉州诇援军,且趣之。
时兴元六千人、凤翔四千人已至汉州,会窦滂以忠武、义成、徐宿四千人自导江奔汉州,就援军以自存。
丁丑,王昼以兴元、资、简兵三千馀人军于毘桥,遇蛮前锋,与战不利,退保汉州。
时成都日望援军之至,而窦滂自以失地,欲西川相继陷没以分其责。
每援军自北至,辄说之曰:“蛮众多于官军数十倍,官军远来疲弊,未易遽前。
”诸将信之,皆狐疑不进。
成都十将李自孝阴与蛮通,欲焚城东仓为内应,城中执而杀之。
后数日,蛮果攻城,久之,城中无应而止。
二月,癸未朔,蛮合梯冲四面攻成都,城上以钩缳挽之使近,投火沃油焚之,攻者皆死。
卢耽以杨庆复、摄左都押牙李骧各帅突将出战,杀
起玄黓阉茂,尽昭阳大渊献正月,凡一年有奇。
昭宗圣穆景文孝皇帝中之下天复二年(壬戌,公元九零二年)
春,正月,癸丑,硃全忠复屯三原,又移军武功。
河东将李嗣昭、周德威攻慈、隰,以分全忠兵势。
丁卯,以给事中韦贻范为工部侍郎、同平章事。
丙子,以给事中严龟充岐、汴和协使,赐硃全忠姓李,与李茂贞为兄弟,全忠不从。
时茂贞不出战。
全忠闻有河东兵,二月,戊寅朔,旋军河中。
李嗣昭等攻慈、隰,下之,进逼晋、绛。
己丑,全忠遣兄子友宁将兵会晋州刺史氏叔琮击之。
李嗣昭袭取绛州,汴将康怀英复取之。
嗣昭等屯蒲县。
乙未,汴军十万营于蒲南,叔琮夜帅众断其归路而攻其垒,破之,杀获万馀人。
己亥,全忠自河中赴之,乙巳,至晋州。
盗发简陵。
西川兵至利州,昭武节度使李继忠弃镇奔凤翔。
王建以剑州刺史王宗伟为利州制置使。
三月,庚戌,上与李茂贞及宰相、学士、中尉、枢密宴,酒酣,茂贞及韩全诲亡去。
上问韦贻范:“朕何以巡幸至此?”对曰:“臣在外不知。
”固问之,不对。
上曰:“卿何得于朕前妄语云不知?”又曰:“卿既以非道取宰相,当于公事如法,若有不可,必准故事。
”怒目视之,微言曰:“此贼兼须杖之二十。
”顾谓韩偓曰:“此辈亦称宰相!”贻范屡以大杯献上,上不即持,贻范举杯直及上颐。
戊午,氏叔琮、硃友宁进攻李嗣昭、周德威营。
时汴军横陈十里,而河东军不过数万,深入敌境,众心忷惧。
德威出战而败,密令嗣昭以后军先去,德威寻引骑兵亦退。
叔琮、友宁长驱乘之,河东军惊溃,禽克用子廷鸾,兵仗辎重委弃略尽。
硃全忠令叔琮、友宁乘胜遂攻河东。
李克用闻嗣昭等败,遣李存信以亲兵逆之,至清源,遇汴军,存信走还晋阳。
汴军取慈、隰、汾三州。
辛酉,汴军围晋阳,营于晋祠,攻其西门。
周德威、李嗣昭收馀众依西山得还。
城中兵未集,叔琮攻城甚急,每行围,褒衣博带,以示闲暇。
克用昼夜乘城,不得寝食。
召诸将议走保云州,李嗣昭、李嗣源、周德威曰:“儿辈在此,必能固守。
王勿为此谋摇人心!”李存信曰:“关东、河北皆受制于硃温,我兵寡地蹙,守此孤城,彼筑垒穿堑环之,以积久制我,我飞走无路,坐待困毙耳。
今事势已急,不若且入北虏,徐图进取。
”嗣昭力争之,克用不能决。
刘夫人言于克用曰:“存信,北川牧羊儿耳,安知远虑!王常笑王行瑜轻去其城,死于人手,今日反效之邪!且王昔居达靼,几不自免。
赖朝廷多事,乃得复归。
今一足出城,则祸变不测,塞外可得至邪!”克用乃止。
居数日,溃兵复集,
起旃蒙单阏,尽柔兆执徐,凡二年。
昭宗圣穆景文孝皇帝上之下乾宁二年(乙卯,公元八九五年)
春,正月,辛酉,幽州军民数万以麾盖歌鼓迎李克用入府舍;克用命李存审、刘仁恭将兵略定巡属。
癸未,硃全忠遣其将硃友恭围兗州,硃瑄自郓以兵粮救之,友恭设伏,败之于高梧,尽夺其饷,擒河东将安福顺、安福庆。
己已,以给事中陆希声为户部侍郎、同平章事。
希声,元方五世孙也。
壬申,护国节度使王重盈薨,军中请以重荣子行军司马珂知留后事。
珂,重盈兄重简之子也,重荣养以为子。
杨行密表硃全忠罪恶,请会易定、兗、郓、河东兵讨之。
董昌将称帝,集将佐议之。
节度副使黄碣曰:“今唐室虽微,天人未厌。
齐桓、晋文皆翼戴周室以成霸业。
大王兴于畎亩,受朝廷厚恩,位至将相,富贵极矣,奈何一旦忽为族灭之计乎!碣宁死为忠臣,不生为叛逆!”昌怒,以为惑众,斩之,投其首于厕中,骂之曰:“奴贼负我!好圣明时三公不能待,而先求死也!”并杀其家八十口,同坎瘗之。
又问会稽令吴镣,对曰:“大王不为真诸侯以传子孙,乃欲假天子以取灭亡邪!”昌亦族诛之。
又谓山阴令张逊曰:“汝有能政,吾深知之,俟吾为帝,命汝知御史台。
”逊曰:“大王起石镜镇,建节浙东,荣贵近二十年,何苦效李锜、刘辟之所为乎!浙东僻处海隅,巡属虽有六州,大王若称帝,彼必不从,徒守孤城,为天下笑耳!”昌又杀之,谓人曰:“无此三人者,则人莫我违矣!”二月,辛卯,昌被兗冕登子城门楼,即皇帝位。
悉陈瑞物于庭以示众。
先是,咸通末,吴、越间讹言山中有大鸟,四目三足,声云“罗平天册”,见者有殃,民间多画像以祀之。
及昌僭号,曰:“此吾鸑鷟也。
”乃自称大越罗平国,改元顺天,署城楼曰天册之楼,令群下谓己曰:“圣人”。
以前杭州刺史李邈、前婺州刺史蒋瑰、两浙盐铁副使杜郢、前屯田郎中李瑜为相。
又以吴瑶等皆为翰林学士、李畅之等皆为大将军。
昌移书钱镠,告以权即罗平国位,以镠为两浙都指挥使。
镠遗昌书曰:“与其闭门作天子,与九族、百姓俱陷涂炭,岂若开门作节度使,终身富贵邪!及今悛悔,尚可及也!”昌不听,镠乃将兵三万诣越州城下,至迎恩门见昌,再拜言曰:“大王位兼将相,奈何舍安就危!镠将兵此来,以俟大王改过耳。
若天子命将出师,纵大王不自惜,乡里士民何罪,随大王族灭乎!”昌惧,致犒军钱二百万,执首谋者吴瑶及巫觋数人送于镠,且请待罪天子。
镠引兵还,以状闻。
王重盈之子保义节度使珙、晋州刺史瑶举兵击王珂,表言珂非王氏
起上章涒滩,尽重光作噩,凡二年。
昭宗圣穆景文孝皇帝中之中光化三年(庚申,公元九零零年)
春,正月,宣州将康儒攻睦州,钱镠使其从弟銶拒之。
二月,庚申,以西川李度使王建兼中书令。
壬申,加威武节度使王审知同平章事。
壬午,以吏部尚书崔胤同平章事,充清海节度使。
李克用大发军民治晋阳城堑,押牙刘延业谏曰:“大王声振华、夷,宜扬兵以严四境,不宜近治城堑,损威望而启寇心。
”克用谢之,赏以金帛。
夏,四月,加定难军节度使李承庆同平章事。
硃全忠遣葛从周帅兗、郓、滑、魏四镇兵十万击刘仁恭,五月,庚寅,拔德州,斩刺史傅公和。
己亥,围刘守文于沧州。
仁恭复遣使卑辞厚礼求救于河东,李克用遣周德威将五千骑出黄泽,攻邢、洺以救之。
邕州军乱,逐节度使李钅岁。
钅岁借兵邻道讨平之。
六月,癸亥,加东川节度使王宗涤同平章事。
司空、门下侍郎、同平章事王抟,明达有度量,时称良相。
上素疾宦官枢密使硃道弼、景务修专横,崔胤日与上谋去宦官,宦官知之。
由是南、北司益相憎嫉,各结籓镇为援以相倾夺。
抟恐其致乱,从容言于上曰:“人君当务明大体,无所偏私。
宦官擅权之弊,谁不知之!顾其势未可猝除,宜俟多难渐平,以道消息。
愿陛下言勿轻泄以速奸变。
”胤闻之,谮抟于上曰:“王抟奸邪,已为道弼辈外应。
”上疑之。
及胤罢相,意抟排己,愈恨之。
及出镇广州,遗硃全忠书,具道抟语,令全忠表论之。
全忠上言:“胤不可离辅弼之地,抟与敕使相表里,同危社稷。
”表连上不已。
上虽察其情,迫于全忠,不得已,胤至湖南复召还。
丁卯,以胤为司空、门下侍郎、同平章事,抟罢为工部侍郎。
以道弼监荆南军,务修监青州军。
戊辰,贬抟溪州刺史;己巳,又贬崖州司户。
道弼长流驩州,务修长流爱州。
是日,皆赐自尽。
抟死于蓝田驿,道弼、务修死于霸桥驿。
于是胤专制朝政,势震中外,宦官皆侧目,不胜其愤。
刘仁恭将幽州兵五万救沧州,营于乾宁军。
葛从周留张存敬、氏叔琮守沧州寨,自将精兵逆战于老鸦堤,大破仁恭,斩首三万级,仁恭走保瓦桥。
秋,七月,李克用复遣都指挥使李嗣昭将兵五万攻邢、洺以救仁恭,败汴军于内丘。
镕遣使和解幽、汴,会久雨,硃全忠召从周还。
庚戌,以昭义留后孟迁为节度使。
甲寅,以西川节度使王建兼东川、信武军两道都指挥制置等使。
八月,李嗣昭又败汴军于沙门河,进攻洺州。
乙丑,硃全忠引兵救之,未至,嗣昭拔洺州,擒刺史硃绍宗。
全忠命葛从周将兵击嗣昭。
宣州将康儒食尽,自清溪遁归。
起著雍困敦,尽屠维赤奋若,凡二年。
懿宗昭圣恭孝文宗皇帝中咸通九年(戊子,公元八六八年)
夏,六月,凤翔少尹李师望上言:“巂州控扼南诏,为其要冲,成都道远,难以节制,请建定边军,屯重兵于巂州,以邛州为理所。
”朝廷以为信然,以师望为巂州刺史,充定边军节度,眉、蜀、邛、雅、嘉、黎等州观察,统押诸蛮并统领诸道行营、制置等使。
师望利于专制方面,故建此策。
其实邛距成都才百六十里,巂距邛千里,其欺罔如此。
初,南诏陷安南,敕徐泗募兵二千赴援,分八百人别戍桂州,初约三年一代。
徐泗观察使徐彦曾,慎由之从子也,性严刻;朝廷以徐兵骄,命镇之。
都押牙尹戡、教练使杜璋、兵马使徐行俭用事,军中怨之。
戍桂州者已六年,屡求代还,戡言于彦曾,以军帑空虚,发兵所费颇多,请更留旧戍卒一年。
彦曾从之。
戍卒闻之,怒。
都虞候许佶、军校赵可立、姚周、张行实皆故徐州群盗,州县不能讨,招出之,补牙职。
会桂管观察使李丛移湖南,新使未至。
秋,七月,佶等作乱,杀都将王仲甫,推粮料判官庞勋为主,劫库兵北还,所过剽掠,州县莫能御。
朝廷闻之,八月,遣高品张敬思赦其罪,部送归徐州,戍卒乃止剽掠
以前静海节度使高骈为右金吾大将军。
骈请以从孙浔代镇交趾,从之。
九月,戊戌,以山南东道节度使卢耽为西川节度使,以有定边军之故,不领统押诸蛮安扶等使。
庞勋等至湖南,监军以计诱之,使悉输其甲兵。
山南东道节度使崔铉严兵守要害,徐卒不敢入境,泛舟沿江东下。
许佶等相与谋曰:“吾辈罪大于银刀,朝廷所以赦之者,虑缘道攻劫,或溃散为患耳,若至徐州,必菹醢矣!”乃各以私财造甲兵旗帜。
过浙西,入淮南,淮南节度使令狐綯遣使慰劳,给刍米。
都押牙李湘言于綯曰:“徐卒擅归,势必为乱,虽无敕令诛讨,籓镇大臣当临事制宜。
高邮岸峻而水深狭,请将奇兵伏于其侧,焚荻舟以塞其前,以劲兵蹙其后,可尽擒也。
不然,纵之使得渡淮,至徐州,与怨愤之众合,为患必大。
”綯素懦怯,且以无敕书,乃曰:“彼在淮南不为暴,听其自过,馀非吾事也。

勋招集银刀等都窜匿及诸亡命匿于舟中,众至千人。
丁巳,至泗州,刺史杜慆飨之于球场,优人致辞。
徐卒以为玩己,擒优人,欲斩之,坐者惊散。
悰素为之备,徐卒不敢为乱而止。
悰,慆之弟也。
先是,朝廷屡敕崔彦曾慰抚戍卒擅归者,勿使忧疑。
彦曾遣使以敕意谕之,道路相望。
勋亦申状相继,辞礼甚恭。
戊午,行及徐城,勋与许佶等乃言于众曰:“吾辈擅归,思见妻子耳。
今闻已有密敕下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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