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摩詰所說經 · 弟子品第三
這日候,維摩詰長者自己忖念:“象我如此臥病在牀,懷有大慈心的世尊如來哪裏會不加關懷呢
”佛祖知道維摩詰的心思,便對侍從的舍利弗說:“你去探望一下維摩詰的病情吧!”
舍利弗便向佛祖稟告:“世尊,我恐怕不能去探望病情哩
爲什麼呢?往昔時候,我曾在林中清淨處靜坐,修習在一棵樹下
這時,維摩詰來對我說‘嗨,舍利弗,不要認定你這樣纔是靜坐
所謂靜坐,不就是不在三界之中表現打坐的姿勢,也不在心中生出打坐的意念嗎?只要不捨棄佛道的精神,能夠道俗一觀,立身處事表現得與凡夫無異,也就是靜坐了無須起心動念去克服諸種邪見並刻意追求三十七種道品,也就是靜坐了不待舍斷煩惱然後才深入涅磐,也便是靜坐了
如果能象我說的那樣實行靜坐,佛世尊也會同意認可的
’世尊啊,當時我聽維摩詰這麼一番言論,無言以對,不能開口
所以我不能擔當前去向他探病的任務

佛世尊於是對大目犍連說:“你去探望一下維摩詰的病情吧!”目犍連稟告佛祖說:“世尊,我恐舊不能去探望病情哩
爲什麼呢?回想往昔時候,我曾有一次進毗耶離城中,在街坊里巷間爲人們說法
這時維摩詰來了,他對我說:‘嗨,大目犍連啊!爲白衣居士們說法,不該象你這麼樣一種演說方法啊
演說佛法,應當同佛法的本質精神契合如一吧?佛法的本質之相,不應有衆生之相,因爲佛法從本質上說,完全擺脫了衆生虛妄分別的思想方法的穢垢的緣故佛法本質之相,沒有自我之相:,因爲它完全擺脫了妄執有我的思想塵垢的緣故佛法的本質之相中也沒有壽命之相,因爲它亙古以來便是如此,並沒有生滅的緣故佛法的本質之相也就沒有他人之相,因爲它亙古如一,其中不能區分過去現在未來三際的緣故
佛法既然本性寂靜,也就有沒有生起相,沒有消滅相佛法的本質是非—切相狀可表示的,因爲它並非因緣條件才產生的緣故佛法本質又與一切語言表達方式絕緣,因爲它不可言說,不可以分別心去思考覺察的緣故佛法本質上無形無相,象虛空一樣看不見摸不着的緣故佛法本質是不能隨心所欲地妄加論說的,因爲它具有畢竟空寂的本性的緣故佛法的本質並不包含對自我的依賴,自我尚不存在,何況依存於自我的性質呢佛法的本質不能從語言觀念上去加以分別,因爲它的存在絕非觀念可以規範的佛法的本質是不可以比較和譬喻的,因爲它的存在是絕對無待的,它不需要藉助別的東西而自身存在着佛法本質的存在不依屬於任何原因,它本來就不是緣起法範圍內的東西佛法的本質與法性沒有差別,它無處不在地深入一切事物的緣故如說佛法本質追隨什麼,那它追隨的是無生無滅,原本寂寥的如如,因爲它本來便什麼也不追隨的緣故佛法本質的存在狀態便是實然真際,因爲時空兩者的界限對於它無從生起的緣故佛法本質與真實相應,所以沒有隨緣動搖的可能,因爲它並不依賴色、聲、香、味、觸、法這六種穢塵佛法本質沒有去來的運動相,因爲它始終在遷流之中,沒有停留,所以無從反襯其運動之相佛法本質與空性符合,與無相投契,也就當然沒有造作
這法沒有美麗和醜陋、增長和減損的區別這法沒有生滅,也沒有最終目標這法超越了眼耳鼻舌身心六種感官的認識範圍這法並無高下升降的區別這法恆常寂然而沒有些微騷動這法是一切思想方法和修行實踐都把握不了的
‘嗨,大目連啊!法之本相如此,難道是可以說得清楚的嗎?要知道,那說法的人,應該無言說無顯示而那聽法的人,應該無所聞無所得,就象男陷術師給自己變幻出來的幻人說法一樣
要說法就應該有這樣一種造詣,抱這麼一種態度
要知道,衆生覺悟的根器有利有純,其證道過程也就有快慢高下的區分要善於瞭解認識,自己做到暢行無阻、無礙無滯,懷着悲憫一切的菩薩心來讚歎大乘解脫道路念念不忘佛祖,常思報答開引佛道之恩努力使佛法僧三寶繼而莫斷,代代延續
只有懷着這態度,才適宜說演佛法

“維摩詰這樣論說佛法本質的時候,八百位在場的白衣居士,全都發心求無上正等正覺了
世尊,我目楗連沒有這樣的辯才,我不敢去維摩詰那時探視病情哩

佛祖便對大迦葉說:“你去那裏探病吧?”迦葉稟告佛祖說:“我也不敢去維摩詰那裏探視哩
爲什麼呢?往昔的時候,有一次曾在貧困里巷中沿門乞食
維摩詰走過來對我說:‘大迦葉啊!你這樣有慈悲心但卻尚未遍及—切哩,所以你才放棄了對富豪之家的乞求施捨,眼光只盯在窮人身上
迦葉,你得保持平等看待—切的原則,按着次第,行比丘乞食的法則
根本無意去考慮進食這回事,不著乞食的念頭而行乞食爲壞和合而成之身相,應該利養此身,所以應該攝入飲食爲得涅磐不受後有,應該接受別人施食凡入村蔣里巷,心持空相,自然不會分辯富里窮巷對所見到的世間形色,不作美醜的分別,沒有喜好厭惡的主觀傾向對一切美好聲音,視爲山谷中的自然迴響,不生主觀的喜怒之情對—切馨香,視爲無香味的清風對於酸甜苦辣諸味,如同嚼蠟毫無分別,對於柔軟快樂的觸覺享受毫不念戀,如同已得漏盡智、無生智
深知世間一切事物,如幻夢假相,既無自我存在性,也無使其存在的能作者
本來它們就不存在,也就談不上現在有什麼消滅
‘迦葉,如果能不刻意放棄八邪又能得進入八種解脫,因爲邪相正相本爲一回事,從而以邪相入正法又能以一種食,遍施一切衆生且供養十方三世諸佛如來和衆賢聖,那你就可以進食
懷着這樣平等心乞食進食,既沒有生死界中的煩惱,也並未脫離煩惱的生死界既沒有入定的,也沒有出定的意念既不是象衆生滯留於生死之間,又沒有離此世間而入涅磐對於供養的施主,不因給你多或好的食物而受大福,也不因給你少或差的食物而受小福受施的人也不計較多少損益
這就是入佛道的正當之途,是菩薩道而非聲聞道了
迦葉!如果以這樣的態度乞食進食,也就不辜負人們的施捨了
“那時候的我呀,世尊,聽維摩詰這—番話,真正聞所未聞,得未曾有
便對所有一切菩薩產生了敬慕之心
更這麼尋思道:象維摩詰這樣,雖然是在家人的名分,但其辯才智慧竟如此特卓
聽他勸諭,有誰會不萌企求無上正等覺的道心呢?從那時至今,我不再勸人追求聲聞道和獨覺道了
世尊!我所以不敢去維摩詰那裏探視病情哩

佛祖對須菩提說:“你到維摩詰那裏去探病吧
”須菩提稟告佛祖說:“世尊,我恐怕不能去他那裏探病哩
爲什麼呢?回想往昔時候,我有一次曾上他家去乞食
當維摩詰接過我的食鉢盛滿飯後便對我說:‘呃,我說須菩提,如果能對乞食作平等想,那麼—切諸法也就沒有差別了如果能對一切諸法作平等想,尋乞食也就不作分別想了
能以這樣一種態度乞食,纔可以取食哩
須菩提,不要刻意斷除淫慾、嗔怒、愚癡,但又不與他們相伴而行不用等到身體壞滅纔去追隨萬法等同的—相不用等到愚癡貪愛滅盡,就可以得菩提解脫
那怕是犯五逆重罪,同樣也可以解脫
這當中既沒有解脫也沒有纏縛既沒有對苦聚滅道的追求,也並非沒有對這四諦的證語並非已得到證果,也非不能得到證果自己已不在凡夫位,但又未離凡夫法不離凡夫法,所以不是聖人
但其道行又超出三界,所以並非不是聖人雖然修行三十七道品而成就一切舍惡從善諸法,但其行道又遠離或善或惡的法相
‘如果達到這一境界,須菩提,你就能從我手中取食了
‘須菩提,那不曾見佛不曾從佛聞法的夕隨六師,象富蘭那迦葉、未伽梨拘賒梨子、刪閣夜毗羅胝子、阿耆多翅舍欽婆羅、迦羅鳩馱迦旃延、尼犍陀若提子之輩,做你的師尊
你從他們出家,他們若墮地獄你也追隨他們墮於地獄,那你就可以從我手中取食須菩提,如果你能浸淫於邪見邪法,不追求佛法實相的彼岸如果你能置身於三災八難,不以難爲難,不執求無難如果你能明白煩惱非惱,雖煩惱而仍然清淨,拋棄對清淨法的執想,那你便得到了與一切世人都無諍的最勝三昧境地,一切衆生也因你的護衛而得此三昧定力如果你根本不是那些施捨供養你的人的福報田地,甚而至於,供養人會墮三惡道中如果你與衆魔聯盟,做他們的同伴和幫手,那你就與衆魔與煩惱纏蓋沒有兩樣如果你對一切衆生有怨恨之心,而且毀謗諸佛世尊,毀謗佛的教法及僧伽大衆,因此而不能取證涅檗
能作以上這些惡罪,你就能從我手中取食

那時候的我,世尊啊,都給這些話弄糊塗了,不知道他說的是什麼,不知道如何回答
便沒有拿食鉢就出了維摩詰家
維摩詰又對我說‘嗨,須菩提,不用畏懼,拿你的食鉢好了
如果是如來世尊化作某人,對你說這番話,你如何看待?你也有畏懼嗎?’我回答維摩詰說,‘不會的
’維摩詰又說:‘世間一切事物都是幻化之相
你今天根本無須畏懼喲,爲什麼呢?一切語言能表達的東西,都離不了這種幻化相至於有智之人因爲不著文字,也就不取幻相,因此不會畏懼
爲什麼呢?文字本性是背離法之實相的,拋棄了文字,也就是解脫了
解脫的本質也就是一切諸法的實相了’
“維摩詰這樣說法的時候,二百位天人也都同時得到清淨無礙的法眼
因此緣故,世尊,我不敢去維摩詰那裏探病哩

佛祖便對富樓那彌多羅尼子說“那你去維摩詰那裏探病吧!”富樓那回稟佛祖:“世尊,我恐怕不能去那裏探病哩
爲什麼呢?回憶往昔時候,我曾有一次在大森林中的—棵樹下,給新近出家的比丘們說法
維摩詰走來了,他對我說:‘呃,富樓那,你應當先入定中,看看這些人都有何等根器再說法啊
千萬不要把污穢食品放到珍貴的食具中啊!你知道這些比丘心中的意念是什麼嗎?可別把琉璃之寶當成—般的水精呀
你既然不瞭解衆生的智慧根源,就不要用小乘之法去啓發他們吧
他們的身體本來沒有創傷,你就別傷害他們了
他們要踐行的是大乘之道,不要指一條羊腸小徑給他們吧
不要竟然想將浩瀚的大海傾注在牛蹄踩出來的坑中,也不要將耀眼的日光等同於螢火之光
富樓那,這些比丘曾經許下求大乘道的宏大志願,只是中間因不同原委暫時忘記了初衷,怎麼你就用小乘劣法教導他們呢?在我看來,小乘教法啓迪的智慧實在淺陋,簡直象瞎子一樣,無從分辯一切衆生根器的利鈍
’這時候維摩詰立刻進入三昧定想,憑其定力讓這些比丘自己看清自己的宿世生活,原來他們曾在過去五百佛住世時修善積德,並將—切功德轉向無上正等正覺的企求
“衆比丘因此立既豁然開悟,恢復了求菩薩大道的本心
於是,衆比丘伏首禮敬維摩詰長者,以頭面觸他的足背
維摩詰進而爲他們說法,使他們在趣向無上菩提道的路上不再倒退
連我也認識到,聲聞小乘既然不清楚衆生聞法成道的潛力與根據,就不應該再說法了
因此緣故,世尊,我不敢去維摩詰那裏探望病情哩

佛祖又告訴摩訶迦旃延說:“那你去維摩詰那裏探病吧

迦旃延回稟佛祖:“我恐陽不能去那裏探病哩
爲什麼呢?回憶往昔的時候,佛祖曾經給從比丘扼要演講了佛法要領,我便在之後演繹它的基本核心,要說明苦的意義、空的意義、無我的意義、寂滅的意義
這時候,維摩詰走來對我說:‘呃,迦旃延啊,不要懷着有生有滅之心說實相法吧
迦旃延,一切諸法從根本上說無生無滅,這便是無常的意義了以大乘知見,洞達生死中五蘊原來就沒有生起,這便是苦的意義了依大乘觀法,一切諸法從根本上說本無所存在,這便是空的意義了認識到我和無我,原本無二無別,這便是無我的意義了
一切事物原本就不是真的存在,也就談不上現在有什麼消滅,這纔是諸法寂滅的根本意義啊!”
“維摩詰這麼說法時,那些比丘便立刻從內心得以解脫了
所以我不敢去維摩詰那裏探病啊

佛祖於是對阿那律說:“那你去維摩詰那裏探望病情吧?”
阿那律回稟佛祖:“世尊,我恐怕不能去那裏探病哩
爲什麼呢?回憶往昔的時候,我有一次正作“經行”,一邊頌經,一邊來回走動
這時候有—梵天王,名叫嚴淨,與成千上萬的天人—道來到我的經行處,他們通體俱放淨澄光明,並向我伏首豐嗷,他們問我說:‘阿那律,你的天眼能看得見多遠呢?我便回答說‘仁者啊,我看見了釋迦牟尼佛所住世的佛國及三千大幹世界,其清晰如同看手掌中所握的庵摩羅果哩
’這時維摩詰走來對我說:‘呃,阿那律,你的天眼所見,到底是心意作相生出的景象呢,還是不需心意作相便可見的景象呢?如果需要作相,那你與夕隨所修的五神通是一回事如果是無作相,那它屬於無爲法範圍,那就應當根本看不見了

“世尊,我當時無言可對,但那些天人卻因聞所未聞,得以往未曾有的議論
他們向維摩詰致禮並問道:‘如果阿那律有色作相而不是真的天眼,那麼還有誰是真天眼呢?”維摩詰說:‘有哇,佛世尊便是真天眼
世尊經常處於三昧禪定中,一切佛國無所不見,但他卻不會對形色的世界作相,不會分辨精粗等相
世尊的天眼是如相而無相的看待
’於是,嚴淨梵天王及其所率部衆五百天人,都發心求無上正等正覺,以頭面觸維摩詰足面恭敬致禮後,忽然間便消失了
因此緣故,世尊,我不敢去維摩詰那裏探視病情喲

佛祖於是又對優波離說:“那你去維摩詰那裏探病吧?”優波離回稟佛祖說:“世尊,我恐怕不能去他那裏探視哩
爲什麼呢?回憶以往的時候,有兩個比丘因違犯戒律覺得後悔,但又深以爲恥辱,不敢去請示佛祖,便來問我說:‘呃,優波離,我們犯戒律了,覺得艮丟臉,所以不敢問佛祖去
請你給我們講解戒律,解除我們的疑惑和悔恨,使我們免除罪過吧!’於是我便依據戒律爲他們解說
這時候維摩詰走來對我說道:‘喂,我說優波離啊,你不要再增加這兩個比丘的罪過了,你應當直接除滅他們的負罪感,不應當攪亂他們的悔罪之心
爲什麼這樣呢?他們的罪過本質既不在心內,也不在心外,也不在內外之間
佛世尊已經說過,心中有穢垢,衆生纔有罪垢染污心中若清淨,衆生自然無垢而淨
心之本質這東西,也是不在內,不在外更不在內外之間
心之本質如果這樣,那罪垢等不也就這樣了嗎?一切諸法所代表的事物也是這樣,其本質無不繫於如如本相就拿你優波離說吧,如果據你心中之相而說解脫,你心中有沒有染垢呢?我便答覆說:沒有
雄摩詰便說:一切衆生的心相說來也無垢染,同你的一樣哩
呃,優波離,妄想便是染垢役有妄想便是清淨顛倒想便是染垢,無顛倒想便是清淨若取有我想便是染垢若不取有我想便是清淨
優波離啊,一切諸法生生滅滅,無一瞬間暫住,如夢幻,如閃電,諸法各自獨立生滅無復相待,即使是一念剎那的短暫穩定性也是沒有的一切諸法都是妄見產生的它所代表的一切事物如同幻夢,如同陽焰蜃影,如同水中月,如同鏡中像,都是依據妄想才產生的啊
任何人,只要真正懂得這個道理,便是奉持戒律了只要真正懂得這個道理便是善於解說戒律了
於是那兩位負罪比丘便說:‘這真正是至高無上的智慧蚜
這連優波離也不能企及哩擾波離持守戒律無人能及,可他也說不出這種道理理
’我便答道:‘除了如來世尊,二乘聲聞乘菩薩乘——之中再沒有能夠這樣組織雄辯而愉悅的議論了,他的智慧通達到了何種程度呀
’那兩個比丘當時就得以消除疑惑和負罪感,發心追求無上正等正覺,並立下誓願:希望世間一切衆生都得維摩詰這樣的辨才
因此緣故,世尊啊,我不敢去維摩詰那裏探病?”
佛祖於是對羅候羅說:“那你去探望一下維摩詰的病情吧?”羅喉羅回稟佛祖說:“世尊,我恐怕不能去維摩詰那裏探病哩
爲什麼呢?回憶往昔的時候,有毗耶離城中的許多富豪長者的兒子來到我的住所,對我致禮並說:‘羅喉羅,你是佛祖的兒子,放棄了做轉輪聖王的機會爲求道而出家,這出家修持究竟有什麼樣的功德利益呢?‘我於是按照佛教修行的原則對他們講說出家都有那些好處這時候維摩詰來了
他對我說:‘嗨,羅喉羅,你不應該講說出家有些什麼利益功德呀
’爲什麼不應該呢?出家的本意便是不求利益不求功德
一切有爲之法具生住異滅的世俗相
這樣的事物才談得上有利益和功德
可是出家求道,屬於無爲法
無爲法不是世俗界的東西,那還談什麼利益和功德呢?羅喉羅呀,真正出家修道的人,既不貪圖涅磐彼岸,也不厭棄此生死世間,也不滯留於彼此之間
她們遠離了六十二種邪僻見解,自然處於涅櫱境界
這便是一切賢聖智者所受持、所奉行的出家之道
真出家修行者能夠降伏一切魔衆可以求度五道當中一切衆生可以獲得清淨的肉眼、天眼、慧眼、法眼和佛眼可以獲得信、精進、念、定、慧五種修持力並樹立相應的五種成道根據出家之人不受世間事與人的拖累,不染煩惱
心中無煩雜之心,也就不造衆惡由息心去執而摧折外道由瞭解因緣假合而超出於假名施設的事物雖然從生死世間的污泥中來,卻因受道而不執著牽累,放棄了對自我、對外部事物的一切生理和心理追求,不受任何干擾,內心得道法便充滿喜悅由不起計較而能夠隨順衆生,愛護衆生又能以禪定觀察衆生根器,並依佛法而使他們修善去惡
如果真做到這些,那纔是真出家哩

“於是,維摩詰便對諸位長者的兒子們說:‘你們應該趁世尊住世的正法時期一道出家修行
爲什麼呢?佛祖的世紀不是輕易可以得遇的呀
”那些長者之子便說:‘居士,我們聽佛說過,‘若無父母允許,不能出家哩
’維摩詰便回答:‘是這樣
可你們一旦發心求無上正等覺也就是出家了,就是道行具足了
’這時候,三十二位長者之子全都萌發子無上道心
因此緣故,世尊,俄不敢去維摩詰那裏探病哩

佛祖於是便對阿難說:“那你去維摩詰那裏探望病情吧?”阿難回稟佛祖說:“嚴世尊,我恐怕不能去他那裏探望哩
爲什麼呢?回憶以往的時候,世尊您有點小病,應當喝點牛乳
我便拿了食鉢去大婆羅門家門口等候施捨
維摩詰走來,對我說:‘喂,阿難,幹嗎一大早便持食鉢站在這裏?’我說:‘居士,佛世尊有點小病,要喝牛乳,所以我在這裏等候施捨哩
’維摩詰便道:‘等等,阿難呀,你可不能這麼說話
如來世尊,有金剛不壞之身,斷盡一切惡,普集一切善,哪有什麼疾病?哪有什麼煩惱?閉上你的嘴回去吧,阿難,不要毀謗如來
別讓那些異端外道聽見你這番粗陋的話,別讓具有大威德的諸梵天王們和他方淨土世界的未到來菩薩聽見你這番話
阿難,你知道,轉輪聖王僅僅因爲一點福德,便都不會生病,何況如來世尊有無量福德而超過一切三界呢?走開吧,阿難,不要羞辱我們了
外道中修清淨行者如果聽你這麼說,便會這麼思考:還稱爲一切天人的師尊呢,自己有病痛都救不了,還能救度世間別的病人?快悄悄離開,阿難,別讓人聽見了
阿難,你應當曉得,一切如來之身,即是法身,是戒定慧等道行所聚,並非三界有形有待的思欲之身
佛祖爲世所尊重,超越了三界衆生
佛身無業惑煩惱,除盡一切有漏業因
佛身已屬無爲法境界,絕不會墜入生死諸道
這樣的法身,哪裏會有病痛!”
“那時候的我呀,世尊,實在慚愧難當,難道我是近於佛邊聞法而聽錯了什麼嗎?我當時聽見有個聲音在空中說:‘阿難,維摩詰的話是對的
佛世尊是爲了救衆生出離五濁惡世,故意表現出行乞、生病這樣的貧法,目的仍是度脫生死衆生啊,走吧,阿難,取了牛乳,不用慚愧
’世尊,維摩詰的智慧辨才如此地難以企及,所以我不敢去他那裏探病哩

就這樣,佛祖的五百名座下大弟子都各自講說了以往的經歷遭遇,轉述了維摩詰當時的言論
都表示自己不敢去維摩詰那裏探病
維摩詰所說經是佛教大乘經典。一稱《不可思議解脫經》,又稱《維摩詰經》《淨名經》。後秦鳩摩羅什譯有3卷,14品。敘述毗耶離(吠舍離)城居士維摩詰,十分富有,深通大乘佛法。通過他與文殊師利等人共論佛法,闡揚大乘般若性空的思想。其義旨爲“彈偏斥小”“嘆大褒圓”,批判一般佛弟子等所行和悟境的片面性,斥責歪曲佛道的絕對境界。
舍利弗:又作“舍利子”,其母名“舍利”,故名。古印度摩揭陀國王舍城人,婆羅門種姓。佛陀的十大弟子之上首,因聰慧出衆,在佛弟子中被譽爲“智慧第年少時跟從六師外道中的刪閣耶毗羅胝子出家學道,僅七日七夜即貫通其教旨,會衆二百五十人皆奉之爲上首。佛陀成道後不就,五比丘之一的馬勝比丘以佛陀所說因緣法示之,令了知諸法無我之理,遂歸於佛門。 宴坐:指安坐、靜坐、坐禪。宴,安、息之義。 滅定:指滅盡定、滅受想定。與無想定合稱爲“二無心定”,乃是在四無色定過程中,已完成第三無所有處定,住非想非非想處定中,爲四禪中最高定境,是已得阿那含果位的聖者所修的禪定。滅盡,意爲心念都滅,妄想全息。 印可:即印證認可,指弟子修道成就時,其師對其道行予以承認或肯定。 大目犍連:又作“目連”、“目犍連”,意爲“采菽氏”。古印度摩揭陀國王舍城外拘律陀村人,婆羅門種姓。自幼與舍利弗交情甚篤,後同歸佛門,成爲佛陀十大弟子之一,有“神足第之譽。據《盂蘭盆經》記載,目犍連曾爲救母出離餓鬼道,而於七月十五僧自恣日供養十方大德僧衆,遂爲後世盂蘭盆會的由來。 戲論:指言不及義的妄說或違背真理、毫無意義的言論。這裏泛指一切言語論說。僧肇:“真境無言。凡有言論,皆是虛戲。妙絕言境,畢竟空也。”(《注維摩詰經》卷二) 畢竟空:一切之有爲法與無爲法,畢竟爲空,名爲“畢竟空”。“十八空”之一,意指諸法究竟不可得。《大智度論》卷十一:“畢竟空者,以有爲空、無爲空,破諸法無有遺餘,是名畢竟空。 法性:指一切諸法的真實體性,亦即一切現象的普遍本質或真實不變的本性、本體。法性,又作“真如法性”、“真法性”、“真性”等,與真如、實相、法界、法身、佛性等異名而同義。《大智度論》卷三十二:“法性者,法名涅槃,……如是一切世間法中皆有涅槃性。”《成唯識論述記》卷九:“性者,體義,一切法體,故名法性。”其卷二又曰:“性者,體也。諸法真理,故名法性。” 如:即真如,意爲世間出世間一切諸法的永恆不變的真實本質、本體和真理。《成唯識論》卷九:“真謂真實,顯非虛妄。如謂如常,表無變易。謂此真實於一切法,常如其性,故曰真如。”《大乘起信論》等衆多佛典也將“法性”與“真如”並稱,《起信論義記》卷二:“法性者,名此真體普遍義。”法藏據《大智度論》認爲:“在衆生數中名爲佛性,在非衆生數中名爲法性。” 實際:指“真如”、“法性”。真如、法性爲諸際極,故又名“實際”。 無相:指一切諸法本性皆空,無言可表,也不顯示任何真實相狀。 無作:無因緣造作。 觀行:有二義:一、觀心的修行方法,即觀心修行,鑑照自心以明瞭本性;二、觀法之行相,即先觀事理,然後如理起行。 善於知見:即指正知正見。知見,知識與見解。 大迦葉:古印度摩揭陀國王舍城人,婆羅門種姓。佛陀的十大弟子之一,以苦行著稱,在佛弟子中被譽爲“頭陀第一”在靈山會上,受佛正法眼藏,傳佛心印,被視爲禪宗初祖。佛陀入滅後,成爲教團領袖,於王舍城召集第一次經典結集。 乞食:古印度原始佛教的生活制度。古印度比丘不能經營產業,也不儲錢米,每日清晨出門託鉢乞食。日中一餐,過午不食。 不食:指涅槃。 摶食:亦作“團食”,即把食物搓成團狀而食之。 無自性,無他性:一切諸法都是因緣和合而生,自身並沒有永恆不變的本性;各種聚合在一起而形成某物的因緣條件,本身也沒有永恆不變的自性。 八邪:指與“八正道”相對應的八種邪道,即邪見、邪思惟、邪語、邪業、邪命、邪精進、邪念、邪定。 八解脫:又作“八背舍”,指八種捨棄各種貪着之心而獲得解脫的禪定。即:一、內有色想觀外色解脫;二、內無色想觀外色解脫;三、淨解脫;四、空無邊處解脫;五、識無邊處解脫;六、無所有處解脫;七、非想非非想處解脫;八、滅盡定解脫。 辟支佛:又作“緣覺”、“獨覺”,指觀悟“十二因緣”之理而獨自悟道者,屬於小乘。 須菩提:梵語音譯,意譯爲“善現”、“善見”、“空生”等,古印度舍衛國人,婆羅門種姓。佛陀十大弟子之一,善解般若空理,故有“解空第一”之譽。 淫怒癡:即貪瞋癡。 五逆:即五逆重罪,又作“五無間業”,指殺父、殺母、殺阿羅漢(殺已證阿羅漢果的聖者)、出佛身血(傷害佛陀、毀壞佛像等)、破和合僧(破壞僧團)。 四諦:佛教所講的四個真理,即苦諦、集諦、滅諦、道諦。“四諦”是全部佛教教義的總綱,是佛教對人生和世界的現狀、原因、本質以及超越世俗痛苦的方法與境界的總的論述。苦諦,意爲世俗世間的一切,本質上都是苦。佛教特別強調人生一切皆苦,這是其解脫理論的根本出發點。因爲人生皆苦,所以纔有求取解脫的必要性。佛教認爲,人來到這個世上,從出生到老死,時時刻刻都處在各種痛苦的煎熬之中。佛教所說的苦,種類繁多,有二苦(內苦和外苦)、三苦(苦苦、壞苦、行苦)、四苦(生苦、老苦、病苦、死苦)、八苦、十八苦乃至一百多種苦等不同的說法,其中最通常的說法爲“八苦”。所謂“八苦”是指生、老、病、死、愛別離,怨憎會、求不得和五蘊盛等八種苦。集諦,舊譯作“習諦”,主要是說明人生痛苦的生起及其根源。集就是招聚、集合的意思,意爲招聚、集合痛苦的原因。在佛教看來,人生痛苦的總根源在於無始以來的“無明”,即對佛法真理的愚昧無知,由於無明而執着於各種貪慾,便會生起種種煩惱造下種種惑業,依業受報,即有輪迴之苦。滅諦,意謂滅除煩惱與痛苦,即斷滅一切惑業,消除世俗諸苦得以產生的一切原因,從而超脫生死輪迴,證入無苦的涅槃解脫境界。“涅槃”又分爲有餘涅槃、無餘涅槃、無住涅槃。道諦,“道”即道路,即滅苦之道,意爲達到寂滅、實現解脫的途徑與方法。“道諦”主要有八種,即“八正道”。 外道六師:亦稱“六師外道”,指佛陀時代中印度勢力較大的六個反對婆羅門正統思想的派別及其代表人物。一、富蘭那迦葉。倫理懷疑論者,對一切宗教及社會道德都表示懷疑和否定,認爲善惡沒有固定的標準,不過因社會習慣而得名。沒有所謂的善,也沒有所謂的惡,所以也就沒有什麼善惡果報,被佛教稱之爲“無因無緣論”。據說他爲奴隸之子,將反抗的矛頭直指佔統治地位的婆羅門教和世俗統治者。二、末伽梨拘賒梨子。印度生命派(邪命外道)的創始人,原是耆那教的一個分支。相傳他是個奴隸的兒子,出生在牛舍中。他主張世界萬有由十二種基本元素構成,即靈魂、地、水、火、風、空、得、失、苦、樂、生、死。這些元素的組合完全是機械的、偶然的,而一旦組合成功,即按照自己的必然規律運行。因此在社會學上,該派是極端必然論者,認爲一切都是命定的,個人意志無能爲力,無所謂努力解脫,也無所謂行善與作惡,只要經過八百四十萬大劫,所有的人統統得到解脫。三、刪(she)夜毗羅胝子。據說是毗羅梨部族的思想家,古印度詭辯論的創始人。他認爲諸如“有無它世”、“有無化生之有情”、“有無善惡業之異熟果”、“如來死後存在不存在”等一系列當時爭論中的重大問題都不可斷言,不加可否,凡事持懷疑論和不可知論的態度。佛教稱他爲“不死矯亂論”,耆那教稱他爲“懷疑論”。四、具有唯物論傾向的阿耆多翅舍欽婆羅。“順世論”的先驅之一,主張唯有地、水火、風四種元素(“四大”)纔是世界統一的物質基礎,是世界萬物存在的最終原因,從而否定梵天創世等宗教創世說;他還主張肉體與精神的統一,靈魂是肉體的屬性,不存在永恆的靈魂,從而否認有業報輪迴;他反對婆羅門教的三大綱領,嘲笑祭祀行爲,主張種姓平等。五、迦羅鳩馱迦旃延。古印度“七元素說”的創立者,認爲世界的本源是地、水、火、風、苦、樂、靈魂等七種元素,它們是永恆自存的,既不能被創造,也不能創造,自性自爾;世界萬物只是這七元素機械組合的產物,任何行爲也只是通過元素間隙的運動,所以也根本沒什麼因果報應。六、尼犍陀若提子。吠舍的王族,“耆那教”創始人,耆那教尊之爲“大雄”。他認爲世界由“命”(靈魂)與“非命”(非靈魂)構成,主張業報輪迴、靈魂解脫,宣揚非暴力主義和苦行主義,從而擺脫“業”的束縛,獲得解脫。 無諍( zhèng)三昧:謂住於空理而與他無諍之三味。既解空理,物我俱忘,達到與世無諍境界的禪定。 福田:謂可生福德之田。指種種善行可以獲得福報,猶如農人耕田,日後必有收穫,故名“福田”。 塵勞:煩惱的異名。“塵”指污染,“勞”謂惱累,即能惱亂身心之煩惱。 滅度:即涅槃。 化人:指以神通變化顯現之人。 富樓那彌多羅尼子:爲迦毗羅婆蘇(今迦毗羅衛)人,淨飯王國師之子,屬於婆羅門種姓。佛陀十大弟子之一,擅長義理,善於說法,故有“說法第一”之譽。 小乘:意譯爲“狹小之車乘”,指運載狹劣根機者以達到小果之教法。大、小乘的最主要區別是:大乘倡慈悲普度,小乘重自我解脫;大乘以成佛爲最終目標,小乘追求阿羅漢果、辟支佛果。詳見前注。 摩訶:梵語音譯,“大”之義。迦旃延:古印度阿槃提國人,婆羅門種姓。佛陀十大弟子之一,擅長論議,敷演道教,稱“論議第一”。 心行:心理活動。心爲念念遷流者,故曰“心行”。 實相:一切諸法的真實體相,又名“諸法實相”,是佛教所說的絕對真理。佛教認爲,宇宙間一切事物都是因緣和合的產物,都沒有永恆不變的自體,這就是“空”,“空”就是字宙萬有的“真性”,亦即諸法實相。《大涅槃經》卷四十:“無相之相,名爲實相。”《中論•觀法品》:“諸法畢竟空,不生不滅,名諸法實相。”實,謂真實。相,謂相狀或本性。 五受陰:亦作“五蘊”,指色、受、想、行、識五蘊。佛教認爲一切衆生都是由五蘊和合而成。 阿那律:古印度迦毗羅衛國之釋氏,佛陀的堂弟。佛陀十大弟子之一,因其曾在佛陀說法時睡覺,受佛呵責,遂立誓不眠,而罹眼疾,至於失明,後精進修行,心眼漸開,能見天上地下六道衆生,故有“天眼第一”之譽。 經行:在一定的地方盤旋走動的修行方式,其目的在於避免坐禪時發生昏沉或睡眠,又爲養身療病。 天眼:“五眼”之一,爲色界天人因修禪定而獲得能見遠近粗細一切諸色之眼。 庵摩勒果:又稱“庵婆羅果”,形似檳榔。 外道五通:古印度外道修習禪定而獲得的五種神通,即神足通、天眼通、天耳通、他心通、宿命通。 無爲:無因緣之造作,即真理的別名。 二相:種種差別對待之相,如有無、男女等。奘譯爲“不作二相及種種相”。 優波離:又作“優婆離”、“鄔波離”,意譯爲“近執”、“近取”,古印度迦毗羅衛國人,首陀羅種姓,曾爲宮廷理髮師。佛陀十大弟子之一,精於戒律,修持嚴謹,故有“持律第一”之譽。 心相:指心的體相,心的清淨本體。 取我:執着於“我”。 上智:最高的智慧。 持律之上:嚴持戒律最上者,持戒第一。 羅喉羅:又作“羅怙羅”,意爲覆障、障月,佛陀之子。佛陀十大弟子之一,素稱“密行第一”。 轉輪王:又作“轉輪聖王”,意爲轉動寶輪統馭四方的聖王。據說佛陀若不出家,當做轉輪聖王,統治四天下;羅喉羅若不出家,則統治一天下。 有爲法:指因緣和合而生的一切理法。 六十二見:指外道的六十二種見解。 五道:指地獄道、餓鬼道、畜生道、人道、天道。梵文版本、奘譯本爲“超越五趣”。 五眼:指肉眼(肉身凡夫之眼)、天眼(天人修行禪定所得之眼)、慧眼(二乘洞見真空無相之眼)、法眼(菩薩徹見世間出世間一切法門之眼)、佛眼(如來之眼,能無所不知,無所不見之眼)。 五力:指五種能維持修行、達到解脫的堅固力量,即信力、精進力、念力、定力、慧力。 五根:指信根、精進根、念根、定根、慧根。 假名:虛假的名稱。名,指名稱概念。假,謂方便設施,虛假不實。 阿難:全稱“阿難陀”,意譯爲“歡喜”、“慶喜”,佛陀之堂弟。佛陀十大弟子之一,隨侍佛陀二十餘年,因多聞善記,故有多聞第一”之譽。 梵志:有三種含義:一、修習梵天之法,志求生於梵天的人;二、在家的婆羅門;三、指一切外道出家人。這裏是指第三種意思。 思欲身:三界之中有形的肉身。 無漏:“漏”即煩惱,“無漏”乃離煩惱得清淨之意。 數:指有分別、有限量的有情世界。 五濁惡世:我們所居住的娑婆世界。五濁,減劫(人類壽命次第減短的時代)中所起的五種滓濁,即劫濁、見濁、煩惱濁、衆生濁、命濁。 本緣:本來之因緣,指本來的身世因緣或事情的來龍去脈。
其時,維摩詰暗自思忖:我這樣臥病在牀,世尊大慈大悲,難道不關懷憐憫,而不派人前來探視我嗎?正當維摩詰出現這一念頭時,佛陀即知道了他的心意,就對素有“智慧第一”之稱的舍利弗說:“你前去維摩詰居士那裏探視一下他的病情吧。”舍利弗趕忙回答佛陀說:“世尊,到維摩詰居士那裏探視他病情的事情,我恐怕不能勝任。爲什麼呢?回憶往昔,我曾經在大樹林裏的一棵樹下靜坐,正好那時維摩詰居士來到那裏,他便對我說:喂,舍利弗!並不一定像你這樣的坐着纔是真正的禪坐!所謂禪坐,就是不在三界之中顯現身心而超越形意,既無打坐的形式,也無打坐的念頭,這纔是真正的禪坐;不脫離滅盡定而顯現種種威儀,行住坐臥皆在定境之中,這纔是真正的禪坐;不捨棄道法而展現種種凡夫的世俗生活,這纔是真正的禪坐;心不執着於煩惱妄想,也不行於境相,這纔是真正的坐;不去刻意離棄各種邪見而能專心致志地修行三十七道品,這纔是真正的禪坐;不斷除煩惱而又能證入涅槃,這纔是真正的禪坐。舍利弗,如果能夠這樣禪坐,纔是佛祖所認可的啊。世尊!當時我聽了維摩詰居士的那些話後,默然停止了靜坐,無言以對,所以,到維摩詰居士那裏探視他病情的事情,我恐怕不能勝任。” 佛陀又對素有“神通第一”之稱的大目犍連說:“目犍連,你前去維摩詰居士那裏探視一下他的病情吧。” 目犍連趕忙回答說:“世尊,到維摩詰居士那裏探視他病情的事情,我恐怕不能勝任。爲什麼呢?回憶往昔,我曾經來到毗耶離城,在街巷裏爲白衣居士說法,當時,維摩詰居士來到那裏,對我說:喂,大目犍連!要爲這些白衣居士說法,不應當像你這樣說法。爲什麼呢?演說佛法,應當契合佛法的真諦而演說。佛法的本質不着衆生之相,因爲它遠離衆生的顛倒妄想;佛法的本質不着自我之相,因爲它遠離一切對於自我的虛妄執着;佛法的本質沒有壽命之相,因爲它遠離一切生死煩惱;佛法的本質沒有與“自我’相對的“人相’,生死輪迴中的不變主體,因爲它恆常不變,沒有前際後際的相續性可言;佛法的本質是恆常寂靜的,因爲它沒有生滅之相;佛法的本質超越一切形相,因爲它並非因緣而生,沒有所緣的對象;佛法的本質沒有名字可稱呼,因爲它超越一切語言文字的表達限度;佛法的本質不可言說,因爲它是不能以分別心去思量觀察的;佛法的本質是無形無相的,因爲它如同虛空一樣;佛法的本質是不可以隨心所欲地妄加論議的,因爲它是畢竟空寂的;佛法的本質沒有我之所屬、我之所有,因爲它遠離屬於我的一切客觀存在;佛法的本質是不可妄加分別的,因爲它遠離一切心識的了別;佛法的本質是不可以相互比對的,因爲它是無所對待的;佛法的本質不是任何先在原因導致的結果,不依屬於任何原因,因爲它不是緣起法的範疇;佛法的本質與法性沒有任何差別,因爲它遍及一切諸法;佛法的本質隨應不生不滅的真如,因爲它本來就無所隨應;佛法的本質住於湛然常寂的真如實際,因爲它完全是不生不滅的;佛法的本質不爲一切現象所動搖,因爲它不依賴於現象界的色、聲、香、味、觸、法等六塵;佛法的本質是無來無去的,因爲它既遍於諸法而又不住於任何遷流變化的具體事物;佛法的本質順應空性,既無形相,亦無造作;佛法的本質既無好醜,亦無增減,無生無滅,無所歸趣,超越了眼耳鼻舌身心諸根的感覺範圍;佛法的本質無有高下,常住不動,超越了一切觀心和修行的侷限。喂,目犍連!佛法之性相就是這樣的,又怎麼能夠講說呢?所以,所謂說法,實際上是無說無示的;而聽法者,無所聽聞,亦無所得。就像魔術師爲其所變化出來的幻人說法一樣,說法者應當秉持這樣的態度爲衆生說法;應當明瞭衆生根機之利鈍,通達正知正見,無所滯礙,並以同體大悲之心,讚頌宣揚大乘佛法,念念不忘報答佛祖教導之恩,弘揚佛教,使佛、法、僧三寶永不斷絕。目犍連,只有具備了這些最基本的認知,然後才能演說佛法。當維摩詰居士這樣演說佛法時,在場的八百名居士發起無上正等正覺之心。我目犍連沒有這樣的辯才和見識,所以,到維摩詰居士那裏探視他病情的事情,我恐怕不能勝任。” 佛陀又對素有“頭陀第一”之稱的大迦葉說:“大迦葉!你前去維摩詰居士那裏探視一下他的病情吧。” 大迦葉趕忙回答說:“世尊,到維摩詰居士那裏探視他病情的事情,我恐怕不能勝任。爲什麼呢?回憶往昔,我曾在貧民區裏行乞,當時維摩詰居士前來對我說:‘喂,大迦葉!你有慈悲之心卻不能普施於衆人,不向富豪之家乞食而只向窮人乞食,這種做法很不妥當。大迦葉,你應該堅持諸法平等的原則,慈悲一切衆生,所以應該不分貧富貴賤,次第乞食。實際上,爲了悟入食而不食之涅槃而應該平等乞食;爲了破除因緣和合的幻相而應該平等取食;爲了受而不受之涅槃而應該平等接受別人的食物。大迦葉,你應該秉持諸法本空的想法,進入村莊聚落,平等乞食;所見種種形色,如同盲人一無所見;所聽到的種種聲音,如同聽到空谷迴音;所嗅到的種種香味,如同嗅到清風;所吃食物的滋味也不要有所分別。你感受到的種種觸覺而毫不動心,如同已證得漏盡智、無生智;應當知道世間一切諸法,如同夢幻假相;一切諸法既無永恆不變的自性,又無使其存在的他性;一切諸法本來就不是一種真實的存在,因而也無所謂消失滅亡。大迦葉,如果能不刻意捨棄八邪而又能進入八種解脫,從而以邪相進入正法;又能以一食遍施一切衆生,供養十方諸佛及衆聖賢,如果能做到這樣,那你就可以進食了。如果能夠以這樣心境乞食、進食,那麼就能夠做到既無煩惱,又不離棄充滿煩惱的世間;既無入定之念,又無出定之意;既不像衆生樣住於生死輪迴的世間,又不像小乘衆一樣離開世間而住於涅槃。至於那些供養你的施主,既不會因爲其供養豐厚而得到大的福報,也不因其供養的薄寡而得到小的福報;既不增益福報,也不減損福報。這纔是真正入於大乘佛道,而不是依循小乘聲聞道。大迦葉,如果能這樣乞食、進食,纔不會辜負施主們的佈施啊!’世尊!當時我聽到維摩詰居士的這些話語,真是前所未聞的,當即對大乘道及一切大乘菩薩產生了深深的敬仰之心,同時又產生了這樣的想法:維摩詰雖然是一位在家居士,但卻具有如此出衆的無礙辯才和卓越智慧,還有誰在聽了他的說教之後,不會發起無上正等正覺之心呢?從那以後,我不再勸人修行聲聞、緣覺之小乘道了。所以,到維摩詰居士那裏探視他病情的事情,我恐怕不能勝任。” 佛陀又對素有“解空第一”之稱的須菩提說:“須菩提,你前去維摩詰居士那裏探視一下他的病情吧。” 須菩提趕忙回答道:“世尊,到維摩詰居士那裏探視他病情的事情,我恐怕不能勝任。爲什麼呢?回憶往昔,我曾至維摩詰居士家裏,向他乞食,當時維摩詰居士接過我的飯鉢並盛滿飯後,對我說道:‘喂,須菩提!如果你能以平等之心進行乞食,那麼,你對一切諸法亦能平等對待;同樣,如果你能以平等之心看待一切諸法,那麼你對乞食亦能平等對待。須菩提,如果你能如此行乞,那麼你纔可以從我手中取食。須菩提,如果你能夠不斷淫慾、瞋怒和愚癡,同時又不會爲淫慾、瞋怒和愚癡所纏縛;如果能夠既不破除身見而又能體悟到諸法乃是平等一相;如果能夠不斷滅愚癡貪愛,而能獲得慧明解脫;甚至犯了五逆重罪也能獲得解脫,同時也既無解脫,亦無束縛。既沒有對苦、集、滅、道的刻意追求,同時又不是沒有對四聖諦的真切證悟;既不刻意去追求道果,但又不是沒有證悟道果;既不在凡夫位,但又不離開凡夫法;既非刻意追求成聖成佛,但又不是沒有達到賢聖的境界;雖然能夠成就一切諸法,但又能不執着於一切諸法。須菩提,如果你能夠達到這樣的境界,你就可以從我手中取食。須菩提,如果你不曾遇見佛,亦不曾聽聞佛法,而六師外道一一富蘭那迦葉、末伽梨拘賒梨子、刪闊夜毗羅胝子、阿者多翅舍欽婆羅、迦羅鳩馱迦旃延、尼犍陀若提子等,是你的老師,你跟隨他們出家,那麼,當他們墮入邪見惡道時,你也跟隨他們墮入邪見惡道,如果這樣,你就可以從我手中取食了。須菩提,如果你墮入各種邪見之中而不能到達涅槃彼岸;住於八難之中而又不能脫離困難之境;充滿煩惱而遠離清淨法門;當你證得無諍三昧時,一切衆生也都證得這種禪定;那些佈施你的人不能獲得福田;供養你的人墮入三惡道之中;你與衆魔聯手,做他們的同事和幫手,與衆魔以及各種煩惱等同沒有分別;你對於一切衆生產生怨懟之心,毀謗諸佛,毀壞佛法,不能加入僧團,最終也不能證入涅槃而獲得解脫。須菩提,如果你做到這樣,那你就可以從我手中取食了。世尊!當時我聽了維摩詰居士的那些話語後,一片茫然,不知所措,不知道如何回答,便放棄飯鉢打算離開維摩詰居士的家。這時,維摩詰居士又對我說:‘喂,須菩提!趕快接住飯鉢,不用恐懼,你爲什麼要這樣想呢?如果是如來神力所變化出的化身,用這樣的話語來詰問你,難道你會感到恐懼嗎?’我說:“當然不會。維摩詰居士又說:‘一切諸法,都是幻化的假相,你根本不應該感到恐懼。爲什麼呢?一切言說,都不過說幻化的假相,因此,有智慧的人,不會執着於語言文字,所以也就對語言文字無所畏懼。爲什麼呢?因爲,一切語言文字,都不過是虛妄假名,無法表達諸法的本質,不着語言文字,直接契入諸法實相,這纔是真正的解脫。解脫的本質就是一切諸法之實相啊!’當維摩詰居士這樣說法的時候,二百位天子獲得法眼淨。所以,到維摩詰居士那裏探視他病情的事情,我恐怕不能勝任。” 佛陀又對素有“說法第一”之稱的富樓那彌多羅尼子說:“富樓那,你前去維摩詰居士那裏探視一下他的病情吧。” 富樓那趕忙回答道:“世尊,到維摩詰居士那裏探視他病情的事情,我恐怕不能勝任。爲什麼呢?回憶往昔,我曾經在大森林中的一棵樹下,爲衆多新學佛法的比丘們演說佛法,當時維摩詰居士來對我說:‘喂,富樓那!你應該先入定,觀察一下他們的心意,然後再說法。千萬不要把污穢的食物放置於珍貴的寶器之中,你應當知道這些比丘心中所想;千萬不要把無價的琉璃寶混同於脆賤的水晶球,你既然還不知道衆生的根機差別,就不要教授給他們小乘法門。他們的身體上本來沒有毒瘡,不要妄自傷害他們的身體!對於欲行大乘佛道者,就不要教授他們小乘法!不要企圖把大海容納於牛蹄印中,也不要將灼灼日光等同於微弱螢火。富樓那,這些比丘在很久以前就都已萌發大乘菩提心,只是由於某種因緣,中途暫時忘記了自己的心意,你怎麼能用小乘法去教導他們呢?在我看來,小乘法智慧微小淺薄,猶如盲人一樣,不能分別一切衆生根機之利鈍。’當時,維摩詰居士迅速進入三昧禪定,藉助其神通力使這些比丘回憶起各自於過去世的種種因緣際遇,原來他們都曾在過去五百佛住世時廣積善德,並將這些功德迴向成就無上正等正覺。衆比丘當即豁然開悟,又重新恢復當初萌發的大乘道心。於是,衆比丘稽首頂禮維摩詰居士,以頭面觸其足。其時維摩詰居士又向衆比丘宣講了大乘法要,使他們在追求無上正等正覺的道路上永不退轉。世尊,我想像我這樣的聲聞小乘衆,不能分辨衆生根機智慧之優劣利鈍,看來是不應該再妄加說法了,所以,到維摩詰居士那裏探視他病情的事情,我恐怕不能勝任。” 佛陀又對素有“論議第一”之稱的大迦旃延說:“迦旃延,你前去維摩詰居士那裏探視一下他的病情吧。” 旃延趕忙回答說:“世尊,到維摩詰居士那裏探視他病情的事情,我恐怕不能勝任。爲什麼呢?回憶往昔,佛祖曾爲衆比丘講說佛法大要,我就隨後詳細闡發這些佛法大要的涵義, 其中內容涉及‘無常’、“苦’、‘空’、“無我’、寂滅’等義。這時維摩詰居士來對我說:‘喂,迦旃延!你不要以生滅分別心行來演說實相法。迦旃延切諸法畢竟不生不滅,這纔是“無常”的真實義;洞達五蘊本空,無所從起,這纔是“苦”的真實義;一切諸法畢竟空無所有,這纔是“空”的真實義;“我”與“無我”二而不二,這纔是“無我”的真實義;諸法本來就沒有生起,現在也無所謂散滅,這纔是“寂滅”的真實義。’當維摩詰居士這樣說法時,在場諸比丘內心都獲得瞭解脫,所以,到維摩詰居士那裏探視他病情的事情,我恐怕不能勝任。” 佛陀又對有“天眼第一”之稱的阿那律說:“阿那律,你前去維摩詰居士那裏探視一下他的病情吧。” 阿那律趕忙回答說:“世尊,到維摩詰居士那裏探視他病情的事情,我恐怕不能勝任。爲什麼呢?回憶往昔,我曾經正在某個道場‘經行’,這時有一位梵天王,名叫嚴淨,與萬數梵天一起,身體放射出清淨明澈的光芒,來到我修行的場所,向我稽首頂禮,並問我道:‘阿那律尊者,你的天眼能看到多大的範圍呢?我當即回答道:仁者啊,我觀看此釋迦牟尼佛土的三千大千世界,就如同觀看我手掌中的庵摩勒果一樣。’這時,維摩詰居士來對我說:喂,阿那律!你的天眼所看見的景象,究竟是有生滅造作的幻相呢?還是無生滅造作之實相呢?如果是有生滅造作的幻相,那天眼所見與外道五通中的天眼通所見也就樣了;如果是無生滅造作之實相,那就是無爲法,而無爲法是根本不可能被看見的。世尊,我當時默然無語,不知道該如何回答,而那些梵天聽了維摩詰居士這些話後,聞所未聞,隨即向維摩詰居士頂禮,並問道:“世上究竟誰有真正的天眼呢?’維摩詰居士回答說:釋迦牟尼佛便證得了真正的天眼,世尊恆常處於三昧禪定之中,洞見十方世界無量諸佛國土,而不作有無、生滅等等分別對待。’於是,嚴淨梵天王及其眷屬五百梵天,都發起無上正等正覺之心,他們頂禮維摩詰居士,以頭面觸其足,然後就忽然消失了。所以,到維摩詰居士那裏探視他病情的事情,我恐怕不能勝任。” 佛陀又對素有“持戒第一”之稱的優波離說:“優波離,你前去維摩詰居士那裏探視一下他的病情吧。” 優波離趕忙回答道:“世尊,到維摩詰居士那裏探視他病情的事情,我恐怕不能勝任。爲什麼呢?回憶往昔,有兩個比丘犯了戒律,自己感到羞恥,不敢去問佛祖應該怎樣懺悔消罪,便來問我說:‘喂,優波離尊者!我倆觸犯了戒律,實在覺得十分羞恥,不敢請佛祖明示應該怎樣懺悔消罪,希望您能解除我們的疑惑和悔恨,使我們免除罪過。’我隨即按照佛教戒律爲他們解說應該怎樣懺悔消罪。這時維摩詰居士來對我說:‘喂,優波離!你不要再進一步增加這兩位比丘的罪過了,你應該直接清除他們的負罪感,而不要再去擾亂他們的心。爲什麼呢?他們所犯罪過的本質既不在心內,也不在心外,同時也不在內外之間,這正如佛祖所說:因爲心中有污垢罪孽,所以衆生纔有污垢罪孽;因爲心中清淨無染,所以衆生也就清淨無染。心的本質同樣也是既不在內,也不在外,同時又不在內外之間。如同他們心的本質是既非內亦非外,同時不在內外之間一樣,罪垢的本質也是如此;一切諸法的本質也都是這樣,都無非是真如實相的體現。正如你優波離,當你以清淨心體獲得解脫時,此本來清淨之心還有染垢嗎?’我趕忙回答說:“不會再有染垢了維摩詰居士接着說:“一切衆生心體本來清淨無垢,也是這樣的。喂,優波離!妄想是污垢,無妄想是清淨;顛倒是污垢,無顛倒是清淨;執着於我相是污垢,不執着於我相是清淨。優波離,一切諸法生滅流變,念念不住,如同幻影,如同閃電;一切諸法生滅流變不待衆緣,以至連一念剎那的瞬間亦不停駐;一切諸法都是人們虛妄之見,如同幻境,如同陽焰,如同水中月,如同鏡中映像,都是由於衆生的妄想分別而產生。懂得了這個道理,才能稱爲是真正的奉持戒律者;懂得了這個道理,才能稱爲是最善於解釋佛教戒律者。’於是,那兩位比丘感嘆地說:“這纔是上上智慧啊!這是優波離所不能企及的,他雖然是“持戒第一”,但卻說不出這種高深的道理。我隨即回答說:“除了如來世尊之外,沒有哪位聲聞弟子或其他大乘菩薩能夠抗衡維摩詰居士的無礙辯才。維摩詰居士的智慧明達已經達到了這樣的境界了。”當時,那兩個比丘迅即消除了疑惑和悔恨,併發起無上正等正覺之心,還立下誓願:“願一切衆生都能得維摩詰居士這樣的無礙辯才。’所以,到維摩詰居士那裏探視他病情的事情,我恐怕不能勝任。” 佛陀又對素有“密行第一”之稱的羅喉羅說:“羅喉羅,你前去維摩詰居士那裏探視一下他的病情吧。” 羅喉羅趕忙回答道:“世尊,到維摩詰居士那裏探視他病情的事情,我恐怕不能勝任。爲什麼呢?回憶往昔,毗耶離城中的衆多長者子來到我的居所,向我稽首頂禮,並問我道:‘喂,羅喉羅,你是佛祖之子,捨棄了轉輪聖王的王位,出家修道。那麼,出家修道究竟有什麼好處呢?我即依照佛法爲他們演說出家修道的功德利益。這時,維摩詰居士來對我說:喂,羅喉羅你不應該對他們演說出家修道的功德利益。爲什麼呢?沒有利益,沒有功德,這纔是真正的出家。對於有爲法而言,可以說有利益,有功德;而出家卻是無爲法,無爲法則沒有利益,沒有功德。羅喉羅,真正的出家修道者,既不執着於彼,也不執着於此,亦不執着於彼此之間,遠離六十二種邪見,處於涅槃境界;這是一切智者聖賢所受持和奉行的正法;真正的出家修道者, 能夠降伏衆魔,超度五道衆生,清淨五眼,證獲五力,安立五根;真正的出家修道者,不爲世間的煩惱所纏縛,遠離一切惡念惡行;真正的出家修道者,能夠摧毀一切外道邪說,超越一切假名設施;真正的出家修道者,出離生死煩惱的淤泥,無所繫着;沒有我,也沒有我之所有,捨棄了對一切主客觀的執着,無所感受與執取,心境自然平靜而不爲外界所擾亂;真正的出家修道者,內心懷着道法充滿的喜悅,恆常隨順衆生的心意;行住坐臥皆在定中,遠離一切過失。如果能做到這樣,纔是真正的出家。於是,維摩詰居士對諸位長者子說:“你們正值佛住世的正法時期,應該一起出家修道。爲什麼呢?因爲佛陀住世的時代難以遇到啊。諸位長者子說道:‘居士,我們曾聽佛祖說過,如果父母不同意,不得出家。維摩詰居士回答說:‘確實是這樣。你們發起無上正等正覺之心,便就是出家了,便就是道行、戒行具足了。’當時,三十二位長者子皆發起了無上正等正覺之心。所以,到維摩詰居士那裏探視他病情的事情,我恐怕不能勝任。” 佛陀又對素有“多聞第一”之稱的阿難說:“阿難,你前去維摩詰居士那裏探視一下他的病情吧。” 阿難趕忙回答道:“世尊,到維摩詰居士那裏探視他病情的事情,我恐怕不能勝任。爲什麼呢?回憶往昔,世尊曾經身患小疾,需要飲用牛乳,於是我到一處大婆羅門家門前,持鉢站立,這時,維摩詰居士前來對我說:‘喂,阿難!你一大早就拿着飯鉢站在這裏幹什麼呢?’我回答道:居士,世尊身有小疾,需要飲用牛乳,所以我一大早就來到這裏化緣。’維摩詰居士道停,停,阿難!不要說這樣的話,如來之身乃是金剛不壞之體,諸惡已經斷盡,衆善普會,哪有什麼疾病?哪有什麼煩惱呢?閉嘴走開吧,阿難!不要毀謗如來,不要讓外道異端聽到你這種粗陋的話,不要讓具有大威德的諸天以及從他方淨土來的諸位菩薩聽到這種話。阿難,轉輪聖王僅憑微少的善根福報,尚且不會生病,何況如來具有無量福德,超過三界一切賢聖呢!趕快走開吧,阿難!不要讓我們蒙受這樣的恥辱。如果外道梵志聽到這樣的話,他們就會這樣想:如來怎能稱爲一切衆生的導師呢?自己有病尚且不能自救,又怎能去救度患病的衆生呢?趕快悄悄地回去吧,不要讓人聽到這些話。阿難,你應當知道!諸如來身,就是法身,而不是三界有形的思欲身。佛祖爲世間至尊,超過三界一切衆生;佛身沒有一切煩惱,種種煩惱早已斷盡;佛身乃是無爲之法,不會墮入生死之境。像這樣的身體,還會有什麼疾病呢?’世尊!當時我聽了維摩詰居士的那些話後,深感慚愧,難道是我平時隨侍佛祖身邊而聽錯了話嗎?隨即我聽到空中有一個聲音說:“阿難,事實正如維摩詰居士所說的一樣。只是因爲佛祖現身於五濁惡世之中,爲了方便救度衆生,才顯現出與衆生一樣的形象。走吧,阿難!你儘可取乳回去,不必感到慚愧。世尊,維摩詰居士的智慧、辯才達到了如此高深的境界,所以,到維摩詰居士那裏探視他病情的事情,我恐怕不能勝任。” 就這樣,當時在座的五百大弟子,都各自向佛陀敘說了自己過去遭遇維摩詰的一些經歷,稱讚轉述維摩詰所說的話,都說到維摩詰那裏探視他病情的事情,恐怕不能勝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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