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識金銀氣,多從黃白遊。
一生癡絕處,無夢到徽州。
詞者,樂府之衰變,而歌曲之將啟也。
然就其本制,厥有盛衰。
晚唐語多俊巧,而意鮮深至,比之於詩,猶齊梁對偶之開律也。
自金陵二主以至靖康,代有作者。
或穠纖晚婉麗,極哀豔之情;或流暢澹逸,窮盼倩之趣。
然皆境由情生,辭隨意啟,天機偶發,元音自成,繁促之中,尚存高渾,斯爲最盛也。
南渡以還,此聲遂渺,寄慨者亢率而近於傖武,諧俗者鄙淺而入於優伶,以視周、李諸君,即有“彼都人士”之嘆。
元濫填辭,茲無論已。
明興以來,才人輩出,文宗兩漢,詩儷開元,獨斯小道,有慚宋轍。
其最著者,爲青田、新都、婁江,然誠意音體俱合,實無驚心動魄之處。
用修以學問爲巧辯,如明眸玉屑,纖眉積黛,只爲累耳。
元美取徑似酌蘇、柳間,然如鳳凰橋下語,未免時墮吳歌。
此非才之不逮也。
巨手鴻筆,既不經意,荒才蕩色,時竊濫觴。
且南北九宮既盛,而綺袖紅牙不復按度。
其用既少,作者自希,宜其鮮工也。
吾友李子、宋子,當今文章之雄也。
又以妙有才情,性通宮徵,時屈其班、張宏博之姿,枚、蘇大雅之致,作爲小詞,以當博弈。
予以暇日每懷見獵之心,偶有屬和。
宋子匯而梓之,曰《幽蘭草》。
今觀李子之詞,麗而逸,可以昆季璟、煜,娣姒清照。
宋子之詞幽以婉,淮海、屯田肩隨而已,要而論之,本朝所未有也。
獨以予之椎魯,鼎廁其間,此何異薦敦洽於瑤室,奏瓦缶於帝廷哉。
昔人形穢之憂,增其跼蹐耳。
二子豈以幽蘭之寡和,而求助於巴人乎。
陌上花開花信稀,楝花風暖颺羅衣。
殘花和夢垂垂謝,弱柳如人緩緩歸。
不見長條見短枝,止緣幽恨減芳時。
年來幾度絲千尺,引得絲長易別離。
蓮塘格格蜻尾綠,香威陰燼龍幡曲。
蘭皋欹雀金鱗濃,水底鴛鴦三十六。
捉花霧蓋鳳翼牽,蜂須懊惱猩脣連。
葉多蕊破麝竈消,日光琢刺開青鸞。
麒麟腰帶鴨頭絲,銀蟬佶雜蛾衣吹。
郎心清徹比江水,丁香澹澹眉間黃。
粉痕月避清濛濛,大露寒森迸珠網。
藕花欲落絲暗從,錦雞張翅芙容同。
脈脈紅鉛拗蓮子,波石濺秋羅衣。
胭脂霏兩儼相加,雲中更下雙飛雉。
絲絲碧樹何曾卷,又是梨花晚。
海燕翻翻,那時嬌面。
做了斷腸緣。
寄我紅箋人不見。
看他羅幕鞦韆。
血衣着地,未息飄颺,也似人心軟。
脩脩林景在高柯,此夕西園行佩過。
隔水何人匪別鶴,空山無樹亦微波。
黃梅自合錢塘雨,修竹誰傳庚墓歌。
落日懷人正江上,最令平子夜愁多。
飆飆華館風,鳧鳧玄嶺草。
習習翔絳晨,淫淫睹窅眇。
翼翼衆奇分,濖濖凌青照。
羈望久難慰,星漢長飄颻。
佳期安可尋,綴目成新眺。
子政還傳中壘官,景丹一札動長安。
才推玉樹披雲館,名在金莖承露盤。
作賦雄風龍堞起,懷人明月兔園寒。
應知同甫悲歌意,剪燭憂時過夜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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