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章阉茂,一年。
隐皇帝下乾祐三年(庚戌,公元九五零年)
春,正月,丁未,加凤翔节度使赵晖兼侍中。
密州刺史王万敢请益兵以攻唐。
诏以前沂州刺史郭琼为东路行营都部署,帅禁军及齐州兵赴之。
郭威请勒兵北临契丹之境,诏止之。
丙寅,遣使诣河中、凤翔收瘗战死及饿殍遗骸,时有僧已聚二十万矣。
唐主闻汉兵尽平三叛,始罢李金全北面行营招讨使。
唐清淮节度使刘彦贞多敛民财以赂权贵,权贵争誉之。
在寿州积年,恐被代,欲以警急自固,妄奏称汉兵将大举南伐。
二月,唐主以东都留守燕王弘冀为润、宣二州大都督,镇润州,宁国节度使周宗为东都留守。
朝廷欲移易籓镇,因其请赴嘉庆节上寿,许之。
甲申,郭威行北边还。
福州人或诣建州告唐永安留后查文徽,云吴越兵已弃城去,请文徽为帅。
文徽信之,遣剑州刺史陈诲将水军下闽江,文徽自以步骑继之。
会大雨,水涨,诲一夕行七百里,至城下,败福州兵,执其将马先进等。
庚寅,文徽至福州,吴越知威武军吴程诈遣数百人出迎。
诲曰:“闽人多诈,未可信也,宜立寨徐图。
”文徽曰:“疑则变生,不若乘机据其城。
”因引兵径进。
诲整众鸣鼓,止于江湄。
文徽不为备,程勒兵出击之,唐兵大败。
文徽堕马,为福人所执,士卒死者万人。
诲全军归剑州。
程送文徽于钱唐,吴越王弘亻叔献于五庙而释之。
丁亥,汝州奏防御使刘审交卒。
吏民诣阙上书,以审交有仁政,乞留葬汝州,得奉事其丘垄,诏许之。
州人相与聚哭而葬之,以为立祠,岁时享之。
太师冯道曰:“吾尝为刘君僚佐,观其为政,无以逾人,非能减其租赋,除其徭役也,但推公廉慈爱之心以行之耳。
此亦众人所能为,但他人不为而刘君独为之,故汝人爱之如此。
使天下二千石皆效其所为,何患得民不如刘君哉!”
甲午,吴越丞相、昭化节度使、同平章事杜建徽卒。
乙未,以前永兴节度使越匡赞为左骁卫上将军。
三月,丙午,嘉庆节,鄴都留守高行周、天平节度使慕容彦超、泰宁节度使符彦卿、昭义节度使常思、安远节度使杨信、安国节度使薛怀让、成德节度使武行德、彰德节度使郭瑾、保大留后王饶皆入朝。
甲寅,诏营寝庙于高祖长陵、世祖原陵,以时致祭。
有司以费多,寝其事,以至国亡,二陵竟不沾一奠。
壬戌,徙高行周为天平节度使,符彦卿为平卢节度使。
甲子,徙慕容彦超为泰宁节度使。
永安节度使折从阮举族入朝。
夏,四月,戊辰朔,徙薛怀让为匡国节度使。
庚午,徙折从阮为武胜节度使。
壬申,徙杨信为保大节度使,徒镇国节度使刘词为安国节度使,永
起阏逢摄提格五月,尽柔兆执徐二月,凡一年有奇。
太祖圣神恭肃文武孝皇帝下显德元年(甲寅,公元九五四年)
五月,甲戌朔,王逵自潭州迁于朗州。
以周行逢知潭州事,以潘叔嗣为岳州团练使。
丙子,帝至晋阳城下,旗帜环城四十里。
杨兗疑北汉代州防御使郑处谦贰于周,召与计事,欲图之。
处谦知之,不往。
兗使胡骑数十守其城门,处谦杀之,因闭门拒兗。
兗奔归契丹。
契丹主怒其无功,囚之。
处谦举城来降。
丁丑,置静塞军于代州,以郑处谦为节度使。
契丹数千骑屯欣、代之间,为北汉之援,庚辰,遣符彦卿等将步骑万馀击之。
彦卿入欣州,契丹退保欣口。
丁亥,置宁化军于汾州,以石、沁二州隶之。
代州将桑珪、解文遇杀郑处谦,诬奏云潜通契丹。
符彦卿奏请益兵,癸巳,遣李筠、张永德将兵三千赴之。
契丹游骑时至欣州城下,丙申,彦卿与诸将陈以待之。
史彦超将二十骑为前锋,遇契丹,与战,李筠引兵继之,杀契丹二千人。
彦超恃勇轻进,去大军浸远,众寡不敌,为契丹所杀,筠仅以身免,周兵死伤甚众。
彦卿退保欣州,寻引兵还晋阳。
府州防御使折德扆将州兵来朝。
辛丑,复置永安军于府州,以德扆为节度使。
时大发兵夫,东自怀、孟,西及薄、陕,以攻晋阳,不克。
会久雨,士卒疲病,及史彦超死,乃议引还。
初,王得中返自契丹,值周兵围晋阳,留止代州。
及桑珪杀郑处谦,囚得中,送于周军。
帝释之,赐以带、马,问,“虏兵何时当至?”得中曰:“臣受命送杨衮,他无所求。
”或谓得中曰:“契丹许公发兵,公不以实告,契丹兵即至,公得无危乎?”得中太息曰:“吾食刘氏禄,有老母在围中,若以实告,周人必发兵据险以拒之。
如此,家国两亡,吾独生何益!不若杀身以全家国,所得多矣!”甲辰,帝以得中欺罔,缢杀之。
乙巳,帝发晋阳。
匡国节度使药元福言于帝曰:“进军易,退军难。
”帝曰:“朕一以委卿。
”元福乃勒兵成列而殿。
北汉果出兵追蹑,元福击走之。
然军还匆遽,刍粮数十万在城下者,悉焚弃之。
军中讹言相惊,或相剽掠,军须失亡不可胜计。
所得北汉州县,周所置刺史等皆弃城走,惟代州桑珪既叛北汉,又不敢归周,婴城自守,北汉遣兵攻拔之。
乙酉,帝至潞州。
甲子,至郑州。
丙寅,谒嵩陵。
庚午,至大梁。
帝违众议破北汉,自是政事无大小皆亲决,百官受成于上而已。
河南府推官高锡上书谏,以为:“四海之广,万机之众,虽尧舜不能独治,必择人而任之。
今陛下一以身亲之,天下不谓陛下聪明睿智足以兼百官之任,皆言陛下褊迫疑忌举不信群臣也。
起著雍敦牂,尽屠维协洽,凡二年。
世宗睿武孝文皇帝下显德五年(戊午,公元九五八年)
春,正月,乙酉,废匡国军。
唐改元中兴。
丁亥,右龙武将军王汉璋奏克海州。
己丑,以侍卫马军都指挥使韩令坤权扬州军府事。
上欲引战舰自淮入江,阻北神堰,不得渡;欲凿楚州西北鹳水以通其道,遣使行视,还言地形不便,计功甚多。
上自往视之,授以规画,发楚州民夫浚之,旬日而成,用功甚省。
巨舰百艘皆达于江,唐人大惊,以为神。
壬辰,拔静海军,始通吴越之路。
先是帝遣左谏议大夫长安尹日就等使吴越,语之曰:“卿今去虽泛海,比还,淮南已平,当陆归耳。
”已而果然。
甲辰,蜀右补阙章九龄见蜀主,言政事不治,由奸佞在朝。
蜀主问奸佞为谁,指李昊、王昭远以对。
蜀主怒,以九龄为毁斥大臣,贬维州录事参军。
周兵攻楚州,逾四旬,唐楚州防御使张彦卿固守不下。
乙巳,帝自督诸将攻之,宿于城下。
丁未,克之。
彦卿与都监郑昭业犹帅众拒战,矢刃皆尽,彦卿举绳床以斗而死,所部千馀人,至死无一人降者。
高保融遣指挥使魏璘将战船百艘东下会伐唐,至于鄂州。
庚戌,蜀置永宁军于果州,以通州隶之。
唐以天长为雄州,以建武军使易文赟为刺史。
二月,甲寅,文赟举城降。
戊午,帝发楚州。
丁卯,至扬州,命韩令坤发丁夫万馀,筑故城之东南隅为小城以治之。
乙亥,黄州刺史司超奏与控鹤右厢都指挥使王审琦攻唐舒州,擒其刺史施仁望。
丙子,建雄节度使真定杨廷璋奏败北汉兵于隰州城下。
时隰州刺史孙议暴卒,廷璋谓都监、闲厩使李谦溥曰:“今大驾南征,泽州无守将,河东必生心。
若奏请待报,则孤城危矣!”即牒谦溥权隰州事,谦溥至则修守备。
未几,北汉兵果至,诸将请速救之。
廷璋曰:“隰州城坚将良,未易克也。
”北汉攻城久不下,廷璋度其疲困无备,潜与谦溥约,各募死士百馀夜袭其营,北汉兵惊溃,斩首千馀级,北汉兵遂解去。
三月,壬午朔,帝如泰州。
丁亥,唐大赦,改元交泰。
唐太弟景遂前后凡十表辞位,且言:“今国危不能扶,请出就籓镇。
燕王弘冀嫡长有军功,宜为嗣,谨奉上太弟宝册。
”齐王景达亦以败军辞元帅。
唐主乃立景遂为晋王,加天策上将军、江南西道兵马元帅、洪州大督都、太尉、尚书令,以景达为浙西道元帅、润州大都督。
景达以浙西方用兵,固辞,改抚州大都督。
立弘冀为皇太子,参决庶政。
弘冀为人猜忌严刻,景遂左右有未出东宫者,立斥逐之。
其弟安定公从嘉畏之,不敢预事,专以经籍自
起柔兆执徐三月,尽强圉大荒落,凡一年有奇。
世宗睿武孝文皇帝中显德三年(丙辰,公元九五六年)
三月,甲午朔,上行视水寨,至淝桥,自取一石,马上持之至寨以供砲,从官过桥者人赍一石。
太祖皇帝乘皮船入寿春壕中,城上发连弩射之,矢大如屋椽。
牙将馆陶张琼遽以身蔽之,矢中琼髀,死而复苏。
镞着骨不可出,琼饮酒一大卮,令人破骨出之。
流血数升,神色自若。
唐主复以右仆射孙晟为司空,遣与礼部尚书王崇质奉表入见,称:“自天祐以来,海内分崩,或跨据一方,或迁革异代,臣绍袭先业,奄有江表,顾以瞻乌未定,附凤何从!今天命有归,声教远被,愿比两浙、湖南,仰奉正朔,谨守土疆,乞收薄伐之威,赦其后服之罪,首于下国,俾作外臣,则柔远之德,云谁不服!”又献金千两,银十万两,罗绮二千匹。
晟谓冯延己曰:“此行当在左相,晟若辞之,则负先帝。
”既行,知不免,中夜,叹息谓崇质曰:“君家百口,宜自为谋。
吾思之熟矣,终不负永陵一培土,馀无所知。

南汉甘泉宫使林延遇,阴险多计数,南汉主倚信之;诛灭诸弟,皆延遇之谋也。
乙未卒,国人相贺。
延遇病甚,荐内给事龚澄枢自代,南汉主即日擢澄枢知承宣院及内侍省。
澄枢,番禺人也。
光、舒、黄招安巡检使、行光州刺史何超以安、随、申、蔡四州兵数万攻光州。
丙申,超奏唐光州刺史张绍弃城走,都监张承翰以城降。
丁酉,行舒州刺史郭令图拔舒州。
唐蕲州将李福杀其知州王承巂,举州来降。
遣六宅使齐藏珍攻黄州。
彰武留后李彦頵,性贪虐,部民与羌胡作乱,攻之。
上召彦頵还朝。
秦、凤之平也,上赦所俘蜀兵以隶军籍,从征淮南,复亡降于唐。
癸卯,唐主表献百五十人;上悉命斩之。
舒州人逐郭令图,铁骑都指挥使洛阳王审琦选轻骑夜袭舒州,复取之,令图乃得归。
马希崇及王延政之子继沂皆在扬州,诏抚存之。
丙午,孙晟等至上所。
庚戌,上遣中使以孙晟诣寿春城下,示刘仁赡,且招谕之。
仁赡见晟,戎服拜于城上。
晟谓仁赡曰:“君受国厚恩,不可开门纳寇。
”上闻之,甚怒,晟曰:“臣为唐宰相,岂可教节度使外叛邪!”上乃释之。
唐主使李德明、孙晟言于上,请去帝号,割寿、濠、泗、楚、光、海六州之地。
仍岁输金帛百万以求罢兵。
上以淮南之地已半为周有,诸将捷奏日至,欲尽得江北之地,不许。
德明见周兵日进,奏称:“唐主不知陛下兵力如此之盛,愿宽臣五日之诛,得归白唐主,尽献江北之地。
”上乃许之。
晟因奏遣王崇质与德明俱归。
上遣供奉官安弘道送德明等归金陵,赐唐主诏
(冲末扮张守珪引卒子上,诗云)坐拥貔貅镇朔方,每临塞下受降王。
太平时世辕门静,自把雕弓数雁行。
某姓张,名守珪,见任幽州节度使。
幼读儒书,兼通韬略,为藩镇之名臣,受心膂之重寄。
且喜近年以来,边烽息警,军士休闲。
昨日奚契丹部擅杀公主,某差捉生使安禄山率兵征讨,不见来回话。
左右,辕门前觑者,等来时报复我知道。
(卒云)理会的。
(净扮安禄山上,云)自家安禄山是也。
积祖以来,为营州杂胡,本姓康工。
母阿史德,为突厥觋者,祷于轧荦山战斗之神而生某。
生时有光照穹庐,野兽皆鸣,遂名为轧荦山。
后母改嫁安延偃,乃随安姓,改名安禄山。
开元年间,延偃携某归国,遂蒙圣恩,分隶张守珪部下。
为某通晓六蕃言语,膂力过人,现任捉生讨击使。
昨因奚契丹反叛,差我征讨。
自恃勇力深入,不料众寡不敌,遂致丧师。
今日不免回见主帅,别作道理。
早来到府门首也。
左右,报复去,道有捉生使安禄山来见。
(卒报科)(张守珪云)着他进来。
(安禄山做见科)(张守珪云)安禄山,征讨胜败如何?(安禄山云)贼众我寡,军士畏怯,遂至败北。
(张守珪云)损军失机,明例不宥。
左右,推出去,斩首报来。
(卒推出科)(安禄山大叫云)主帅不欲灭奚契丹耶?奈何杀壮士!(张守珪云)放他回来。
(安禄山回科)(张守珪云)某也惜你骁勇,但国有定法,某不敢卖法市恩,送你上京,取圣断,如何?(安禄山云)谢主帅不杀之恩。
(押下)(张守珪云)安禄山去了也。
(诗云)须知生杀有旗牌,只为军中惜将才。
不然斩一胡儿首,何用亲烦圣断来。
(下)(正末扮唐玄宗驾,旦扮杨贵妃,引高力士、杨国忠、宫娥上)(正末云)寡人唐玄宗是也。
自高祖神尧皇帝起兵晋阳,全仗我太宗皇帝,灭了六十四处烟尘,一十八家擅改年号,立起大唐天下。
传高宗、中宗,不幸有宫闱之变。
寡人以临淄郡王领兵靖难,大哥哥宁王让位于寡人。
即位以来,二十余年,喜的太平无事。
赖有贤相姚元之、宋璟、韩休、张九龄同心致治,寡人得遂安逸。
六宫嫔御虽多,自武惠妃死后,无当意者。
去年八月中秋,梦游月宫见嫦娥之貌,人间少有。
昨寿邸杨妃,绝类嫦娥,已命为女道士;既而取入宫中,策为贵妃,居太真院。
寡人自从太真入宫,朝歌暮宴,无有虚日。
高力士,你快传旨排宴,梨园子弟奏乐,寡人消遣咱。
(高力士云)理会的。
(外扮张九龄押安禄山上,诗云)调和鼎鼐理阴阳,位列鹓班坐省堂。
四海承平无一事,朝朝曳履侍君王。
老夫张九龄是也,南海人氏。
早登甲第,荷圣恩直做到丞相之职。
近日
第一折
(冲末扮王脩然领张千上,云)老夫乃王脩然是也,自出身以来,跟随郎主,累建奇功。
谢圣恩可怜,官拜大兴府府尹之职。
老夫今奉郎主之命,随处勾迁义细军。
不敢久停久住,收拾鞍马,便索走一遭去来。
(诗云)上马践红尘,勾迁义细军。
亲承郎主命,岂敢避辛勤。
(下)(正旦扮李氏领外杨兴祖、杨谢祖、旦儿王春香上,正旦云)老身姓李,夫主姓杨,亡过二十余年也。
有两个孩儿,大的个孩儿唤做杨兴祖,年二十五岁,学一身好武艺;小的个孩儿唤做杨谢祖,年二十岁,教他习文。
这个是大孩儿的媳妇,唤做春香。
他爷娘家姓王,在这东军庄住,俺在这西军庄住。
俺是这军户。
因为夫主亡化,孩儿年小,谢俺贴户替当了二十多年。
老身与孩儿媳妇儿每缉麻织布,养蚕缫丝,辛苦的做下人家,非容易也呵!(唱)
【仙吕】【点绛唇】家业消乏,拙夫亡化,抛撇下痴小冤家,整受了二十载穷孤寡。
【混江龙】今日个孩儿每成人长大。
我看的似掌中珠,怀内宝,怎做的眼前花?一个学吟诗写字,一个学武剑轮挝,乞求的两个孩儿学成文武艺,一心待货与帝王家。
时坎坷,受波查。
且浇菜,且看瓜,且种麦,且栽麻。
尽他人纷纭甲第厌膏粱,谁知俺贫居陋巷甘粗粝。
今日个茅檐草舍,久以后博的个大纛高牙。
(杨兴祖云)母亲在上,您孩儿想来,咱这庄农人家,有甚么好处?(正旦唱)
【油葫芦】俺孩儿耕种锄刨怕甚么,那里也有人笑话?想先贤古圣未通达。
(杨谢祖云)母亲,自古以来可是那几个?(正旦唱)有一个伊尹呵,他在莘野中扶犁耙。
有一个傅说呵,他在岩墙下拿锹锸。
(杨谢祖云)这两个都怎生来?(正旦唱)那一个佐中兴事武丁,那一个辅成汤放太甲。
(带云)休说这两个人。
(唱)则他那无名的草木年年发,到春来那一个树无花。
【天下乐】今世里谁是长贫久富家?(杨谢祖云)母亲,您孩儿想来,则不如学个令史倒好。
(正旦唱)哎!你个儿也波那,休学这令史咱,读书的功名须奋发。
得志呵做高官,不得志呵为措大。
(带云)你便不及第回来呵,(唱)只守着个村学儿也还清贵煞。
(王脩然领张千拿杂当上,云)老夫王脩然,奉圣人的命,着往河南路勾迁义细军本合着有司家勾取,恐怕有司家扰民,老夫亲自勾军。
来到此开封府西军庄,有一家儿人家,姓杨,这厮替他当军二十余年,我拿住这厮道,杨家两个孩儿,成人长大,可以着他亲自当军去。
兀那厮,此话是实么?(杂当云)并无虚言,是实。
(王脩然云)既然如此,你就引着我到他家去。
(张千云)杨家有人么
话说两个尼姑领了芳官等去后,王夫人便往贾母处来省晨,见贾母喜欢,便趁便回道:“宝玉屋里有个晴雯,那个丫头也大了,而且一年之间,病不离身,我常见他比别人分外淘气,也懒,前日又病倒了十几天,叫大夫瞧,说是女儿痨,所以我就赶着叫他下去了。
若养好了也不用叫他进来,就赏他家配人去也罢了。
再那几个学戏的女孩子,我也作主放出去了。
一则他们都会戏,口里没轻没重,只会混说,女孩儿们听了如何使得?二则他们既唱了会子戏,白放了他们,也是应该的。
况丫头们也太多,若说不够使,再挑上几个来也是一样。
”贾母听了,点头道:“这倒是正理,我也正想着如此呢。
但晴雯那丫头我看他甚好,怎么就这样起来。
我的意思这些丫头的模样爽利言谈针线多不及他,将来只他还可以给宝玉使唤得。
谁知变了。
”王夫人笑道:“老太太挑中的人原不错。
只怕他命里没造化,所以得了这个病。
俗语又说,‘女大十八变’。
况且有本事的人,未免就有些调歪。
老太太还有什么不曾经验过的。
三年前我也就留心这件事。
先只取中了他,我便留心。
冷眼看去,他色色虽比人强,只是不大沉重。
若说沉重知大礼,莫若袭人第一。
虽说贤妻美妾,然也要性情和顺举止沉重的更好些。
就是袭人模样虽比晴雯略次一等,然放在房里,也算得一二等的了。
况且行事大方,心地老实,这几年来,从未逢迎着宝玉淘气。
凡宝玉十分胡闹的事,他只有死劝的。
因此品择了二年,一点不错了,我就悄悄的把他丫头的月分钱止住,我的月分银子里批出二两银子来给他。
不过使他自己知道越发小心学好之意。
且不明说者,一则宝玉年纪尚小,老爷知道了又恐说耽误了书,二则宝玉再自为已是跟前的人不敢劝他说他,反倒纵性起来。
所以直到今日才回明老太太。
”贾母听了,笑道:“原来这样,如此更好了。
袭人本来从小儿不言不语,我只说他是没嘴的葫芦。
既是你深知,岂有大错误的。
而且你这不明说与宝玉的主意更好。
且大家别提这事,只是心里知道罢了。
我深知宝玉将来也是个不听妻妾劝的。
我也解不过来,也从未见过这样的孩子。
别的淘气都是应该的,只他这种和丫头们好却是难懂。
我为此也耽心,每每的冷眼查看他。
只和丫头们闹,必是人大心大,知道男女的事了,所以爱亲近他们。
既细细查试,究竟不是为此。
岂不奇怪。
想必原是个丫头错投了胎不成。
”说着,大家笑了。
王夫人又回今日贾政如何夸奖,又如何带他们逛去,贾母听了,更加喜悦。
一时,只见迎春妆扮了前来告辞过去。
凤姐也来省晨,伺候过早饭,又说笑了一回。
围炉夜话寒夜围炉,田家妇子之乐也。
顾篝灯坐对,或默默然无一言,或嘻嘻然言非所宜言,皆无所谓乐,不将虚此良夜乎?余识字农人也。
岁晚务闲,家人聚处,相与烧煨山芋,心有所得,辄述诸口,命儿辈缮写存之,题曰围炉夜话。
但其中皆随得随录,语无伦次且意浅辞芜,多非信心之论,特以课家人消永夜耳,不足为外人道也。
倘蒙有道君子惠而正之,则幸甚。
咸丰甲寅二月既望王永彬书于桥西馆之一经堂。
士必以诗书为性命,人须从孝悌立根基。
守身必谨严,凡足以戕吾身者宜戒之;养心须淡泊,凡足以累吾心者勿为也。
处世以忠厚人为法,传家得勤俭意便佳。
博学笃志,切问近思,此八字,是收放心的工夫。
神闲气静,智深勇沉,此八字,是干大事的本领。
薄族者,必无好儿孙。
薄师者,必无佳子弟。
吾所见亦多矣。
恃力者,忽逢真敌手。
恃势者,忽逢大对头。
人所料不及也。
饱暖人所共羡,然使享一生饱暖,而气昏志惰,岂足有为?
饥寒人所不甘,然必带几分饥寒,则神紧骨坚,乃能任事。
宾入幕中,皆沥胆披肝之士。
客登座上,无焦头烂额之人。
不必于世事件件皆能,惟求与古人心心相印。
不能缩头者,且休缩头。
可以放手者,便须放手。
不镜于水而镜于人,则吉凶可鉴也。
不蹶于山而蹶于垤,则细微宜防也。
不忮不求,可想见光明境界。
勿忘勿助,是形容涵养工夫。
不与人争得失,惟求己有知能。
卜筮以龟筮为重,故必龟从筮从,乃可言吉。
若二者,有一不从,或二者俱不从,则宜其有凶无吉矣。
乃洪范稽疑之篇,则于龟从筮逆者,仍曰作内吉。
于龟筮共违于人者,仍曰用静吉,是知吉凶在人,圣人之垂戒深矣。
人诚能作内而不作外,用静而不用作,循分守常,斯亦安往而不吉哉。
把自己太看高了,便不能长进。
把自己太看低了,便不能振兴。
贫贱非辱,贫贱而谄求于人者为辱。
富贵非荣,富贵而利济于世者为荣。
贫无可奈,惟求俭。
拙亦何妨,只要勤。
泼妇之啼哭怒骂,伎俩耍亦无多,静而镇之,则自止矣。
谗人之簸弄挑唆,情形虽若甚迫,淡而置之,则自消矣。
莫大之祸,起于须臾之不忍,不可不谨。
每见待子弟,严厉者,易至成德,姑息者,多有败行,则父兄之教育所系也。
又见有子弟,聪颖者,忽入下流,庸愚者,转为上达,则父兄之培植所关也。
每见勤苦之人,绝无痨疾。
显达之士多出寒门。
此亦盈虚消长之机,自然之理也。
谩夸富贵显荣,功德文章,要可传诸后世。
话说王夫人见中秋已过,凤姐病已比先减了,虽未大愈,可以出入行走得了,仍命大夫每日诊脉服药,又开了丸药方子来配调经养荣丸。
因用上等人参二两,王夫人取时,翻寻了半日,只向小匣内寻了几枝簪挺粗细的。
王夫人看了嫌不好,命再找去,又找了一大包须末出来。
王夫人焦躁道:“用不着偏有,但用着了,再找不着。
成日家我说叫你们查一查,都归拢在一处。
你们白不听,就随手混撂。
你们不知他的好处,用起来得多少换买来还不中使呢。
”彩云道:“想是没了,就只有这个。
上次那边的太太来寻了些去,太太都给过去了。
”王夫人道:“没有的话,你再细找找。
”彩云只得又去找,拿了几包药材来说:“我们不认得这个,请太太自看。
除这个再没有了。
”王夫人打开看时,也都忘了,不知都是什么药,并没有一枝人参。
因一面遣人去问凤姐有无,凤姐来说:“也只有些参膏芦须。
虽有几枝,也不是上好的,每日还要煎药里用呢。
”王夫人听了,只得向邢夫人那里问去。
邢夫人说:“因上次没了,才往这里来寻,早已用完了。
”王夫人没法,只得亲身过来请问贾母。
贾母忙命鸳鸯取出当日所余的来,竟还有一大包,皆有手指头粗细的,遂称二两与王夫人。
王夫人出来交与周瑞家的拿去令小厮送与医生家去,又命将那几包不能辨得的药也带了去,命医生认了,各包记号了来。
一时,周瑞家的又拿了进来说:“这几包都各包好记上名字了。
但这一包人参固然是上好的,如今就连三十换也不能得这样的了,但年代太陈了。
这东西比别的不同,凭是怎样好的,只过一百年后,便自己就成了灰了。
如今这个虽未成灰,然已成了朽糟烂木,也无性力的了。
请太太收了这个,倒不拘粗细,好歹再换些新的倒好。
”王夫人听了,低头不语,半日才说:“这可没法了,只好去买二两来罢。
”也无心看那些,只命:“都收了罢。
”因向周瑞家的说:“你就去说给外头人们,拣好的换二两来。
倘一时老太太问,你们只说用的是老太太的,不必多说。
”周瑞家的方才要去时,宝钗因在坐,乃笑道:“姨娘且住。
如今外头卖的人参都没好的。
虽有一枝全的,他们也必截做两三段,镶嵌上芦泡须枝,掺匀了好卖,看不得粗细。
我们铺子里常和参行交易,如今我去和妈说了,叫哥哥去托个伙计过去和参行商议说明,叫他把未作的原枝好参兑二两来。
不妨咱们多使几两银子,也得了好的。
”王夫人笑道:“倒是你明白。
就难为你亲自走一趟更好。
”于是宝钗去了,半日回来说:“已遣人去,赶晚就有回信的。
明日一早去配也不迟。
”王夫人自是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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