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孫國,大昆彌治赤谷城,去長安八千九百里。
戶十二萬,口六十三萬,勝兵十八萬八千八百人。
相,大祿,左右大將二人,侯三人,大將、都尉各一人,大監二人,大吏一人,舍中大吏二人,騎君一人。
東至都護治所千七百二十一里,西至康居蕃內地五千裏。
地莽平。
多雨,寒。
山多鬆樠。
不田作種樹,隨畜逐水草,與匈奴同俗。
國多馬,富人至四五千匹。
民剛惡,貪狼無信,多寇盜,最爲強國。
故服匈奴,後盛大,取羈屬,不肯往朝會。
東與匈奴、西北與康居、西與大宛、南與城郭諸國相接。
本塞地也,大月氏西破走塞王,塞王南越縣度。
大月氏居其地。
後烏孫昆莫擊破大月氏,大月氏徙西臣大夏,而烏孫昆莫居之,故烏孫民有塞種、大月氏種雲。
始張騫言烏孫本與大月氏共在敦煌間,今烏孫雖強大,可厚賂招,令東居故地,妻以公主,與爲昆弟,以制匈奴。
語在《張騫傳》。
武帝即位,令騫齎金幣住。
昆莫見騫如單于禮,騫大慚,謂曰:“天子致賜,王不拜,則還賜。
”昆莫起拜,其它如故。
初,昆莫有十餘子,中子大祿強,善將,將衆萬餘騎別居。
大祿兄太子,太子有子曰岑陬。
太子蚤死,謂昆莫曰:“必以岑陬爲太子。
”昆莫哀許之。
大祿怒,乃收其昆弟,將衆畔,謀攻岑陬。
昆莫與芩陬萬餘騎,令別居,昆莫亦自有萬餘騎以自備。
國分爲三,大總羈屬昆莫。
騫既致賜,諭指曰:“烏孫能東居故地,則漢遣公主爲夫人,結爲昆弟,共距匈奴,不足破也。
”烏孫遠漢,未知其大小,又近匈奴,服屬日久,其大臣皆不欲徙。
昆莫年老國分,不能專制,乃發使送騫,因獻馬數十匹報謝。
其使見漢人衆富厚,歸其國,其國後乃益重漢。
匈奴聞其與漢通,怒欲擊之。
又漢使烏孫,乃出其南,抵大宛、月氏,相屬不絕。
烏孫於是恐,使使獻馬,願得尚漢公主,爲昆弟。
天子問羣臣,議許,曰:“必先內聘,然後遣女。
”烏孫以馬千匹聘。
漢元封中,遣江都王建女細君爲公主,以妻焉。
賜乘輿服御物,爲備官屬宦官侍御數百人,贈送甚盛。
烏孫昆莫以爲右夫人。
匈奴亦遣女妻昆莫,昆莫以爲左夫人。
公主至其國,自治宮室居,歲時一再與昆莫會,置酒飲食,以幣、帛賜王左右貴人。
昆莫年老,言語不通,公主悲愁,自爲作歌曰:“吾家嫁我兮天一方,遠託異國兮烏孫王。
穹廬爲室兮旃爲牆,以肉爲食兮酪爲漿。
居常土思兮心內傷,願爲黃鵠兮歸故鄉。
”天子聞而憐之,間歲遣使者持帷帳錦繡給遺焉。
昆莫年老,欲使其孫岑陬尚公主。
公主不聽,上書言狀,天子報曰:“從其國俗,欲與烏孫共滅胡。
”岑陬遂妻公
自古受命帝王及繼體過文之君,非獨內德茂也,蓋亦有外戚之助焉。
夏之興也以塗山,而桀之放也用末喜;殷之興也以有娀及有{新女},而紂之滅也嬖妲己;周之興也以姜嫄及太任、太姒,而幽王之禽也淫褒姒。
故《易》基《乾》、《坤》,《詩》首《關睢》,《書》美釐降,《春秋》譏不親迎。
夫婦之際,人道之大倫也。
禮之用,唯昏姻爲兢兢。
夫樂調而四時和,陰陽之變,萬物之統也,可不慎與!人能弘道,末如命何。
甚哉妃匹之愛,君不能得之臣,父不能得之子,況卑下乎!既歡合矣,或不能成子姓,成子姓矣,而不能要其終,豈非命也哉!孔子罕言命,蓋難言之。
非通幽明之變,惡能識乎性命!
漢興,因秦之稱號,帝母稱皇太后,祖母稱太皇太后,適稱皇后,妾皆稱夫人。
又有美人、良人、八子、七子、長使、少使之號焉。
至武帝制婕妤、濩娥、傛華、充依,各有爵位,而元帝加昭儀之號,凡十四等雲。
昭儀位視丞相,爵比諸侯王。
婕妤視上卿,比列侯。
濩娥視中二千石,比關內侯。
傛華視真二千石,比大上造。
美人視二千石,比少上造。
八子視千石,比中更。
充依視千石,比左更。
七子視八百石,比右庶長。
良人視八百石,比左庶長。
長使視六百石,比五大夫。
少使視四百石,比公乘。
五官視三百石。
順常視二百石。
無涓、共和、娛靈、保林、良使、夜者皆視百石。
上家人子、中家人子視有秩斗食雲。
五官以下,葬司馬門外。
高祖呂皇后,父呂公,單父人也,好相人。
高祖微時,呂公見而異之,乃以女妻高祖,生惠帝、魯元公主。
高祖爲漢王,元年封呂公爲臨泗侯,二年立孝惠爲太子。
後漢王得定陶戚姬,愛幸,生趙隱王如意。
太子爲人仁弱,高祖以爲不類己,常欲廢之而立如意,“如意類我”。
戚姬常從上之關東,日夜啼泣,欲立其子。
呂后年長,常留守,希見,益疏。
如意且立爲趙王,留長安,幾代太子者數。
賴公卿大臣爭之,及叔孫通諫,用留侯之策,得無易。
呂后爲人剛毅,佐高帝定天下,兄二人皆爲列將,從征伐。
長兄澤爲周呂侯,次兄釋之爲建成侯,逮高祖而侯者三人。
高祖四年,臨泗侯呂公薨。
高祖崩,惠帝立,呂后爲皇太后,乃令永巷囚戚夫人,髡鉗衣赭衣,令舂。
戚夫人舂且歌曰:“子爲王,母爲虜,終日舂薄幕,常與死爲伍!相離三千里,當誰使告女?”太后聞之大怒,曰:“乃欲倚女子邪?”乃召趙王誅之。
使者三反,趙相周昌不遣。
太后召趙相,相徵至長安。
使人復召趙王,王來。
惠帝慈仁,知太后怒,自迎趙王霸上,入宮,挾與起居飲食。
數月,帝晨出射,趙王不
始建國元年正月朔,莽帥公侯卿士奉皇太后璽韍,上太皇太后,順符命,去漢號焉。
初,莽妻宜春侯王氏女,立爲皇后。
本生四男:宇、獲、安、臨。
二子前誅死,安頗荒忽,乃以臨爲皇太子,安爲新嘉闢。
封宇子六人:千爲功隆公,壽爲功明公,吉爲功成公,宗爲功崇以,世爲功昭公,利爲功著公。
大赦天下。
莽乃策命孺子曰:“諮爾嬰,昔皇天右乃太祖,歷世十二,享國二百一十載,歷數在於予躬。
《詩》不云乎?‘侯服於周,天命靡常。
’封爾爲定安公,永爲新室賓。
於戲!敬天之休,往踐乃位,毋廢予命。
”又曰:“其以平原、安德、漯陰、鬲、重丘,凡戶萬,地方百里,爲定安公國。
立漢祖宗之廟於其國,與周後並,行其正朔、服色。
世世以事其祖宗,永以命德茂功,享歷代之祀焉。
以孝平皇后爲定安太后。
”讀策畢,莽親執孺子手,流涕歔欷,曰:“昔周公攝位,終得復子明辟,今予獨迫皇天威命,不得如意!”哀嘆良久。
中傅將孺子下殿,北面而稱臣。
百僚陪位,莫不感動。
又按金匱,輔臣皆封拜。
以太傅、左輔、驃騎將軍安陽侯王舜爲太師,封安新公;大司徒就德侯平晏爲太傅,就新公;少阿、羲和、京兆尹、紅休侯劉歆爲國師,嘉新公;廣漢梓潼哀章爲國將,美新公:是爲四輔,位上公。
太保、後承承陽侯甄邯爲大司馬,承新公;丕進侯王尋爲大司徒,章新公;步兵將軍成都侯王邑爲大司空,隆新公:是爲三公。
大阿、右拂;大司空、衛將軍廣陽侯甄豐爲更始將軍,廣新公;京兆王興爲衛將軍,奉新公;輕車將軍成武侯孫建爲立國將軍,成新公;京兆王盛爲前將軍,崇新公:是爲四將。
凡十一公。
王興者,故城門令史。
王盛者,賣餅。
莽按符命求得此姓名十餘人,兩人容貌應卜相,徑從布衣登用,以視神焉。
餘皆拜爲郎。
是日,封拜卿大夫、侍中、尚書官凡數百人。
諸劉爲郡守,皆徙爲諫大夫。
改明光宮爲定安館,定安太后居之。
以故大鴻臚府爲定安公第,皆置門衛使者監領。
敕阿乳母不得與語,常在四壁中,至於長大,不能名六畜。
後莽以女孫宇子妻之。
莽策羣司曰:“歲星司肅,東嶽太師典致時雨,青煒登平,考景以晷。
熒惑司哲,南嶽太傅典致時奧,赤煒頌平,考聲以律。
太白司艾,西嶽國師典致時陽,白煒象平,考量以銓。
辰星司謀,北嶽國將典致時寒,玄煒和平,考星以漏。
月刑元股左,司馬典致武應,考方法矩,主司天文,欽若昊天,敬授民時,力來農事,以豐年谷。
日德元厷右,司徒典致文瑞,考圜合規,主司人道,五教是輔,帥民承上,宣美風俗,五品乃訓。
鬥平元心
王莽字巨君,孝元皇后之弟子也。
元后父及兄弟皆以元、成世封侯,居位輔政,家凡九侯、五大司馬,語在《元后傳》。
唯莽父曼蚤死,不侯。
莽羣兄弟皆將軍五侯子,乘時侈靡,以輿馬聲色佚遊相高,莽獨孤貧,因折節爲恭儉。
受《禮經》,師事沛郡陳參,勤身博學,被服如儒生。
事母及寡嫂,養孤兄子,行甚敕備。
又外交英俊,內事諸父,曲有禮意。
陽朔中,世父大將軍鳳病,莽侍疾,親嘗藥,亂首垢面,不解衣帶連月。
鳳且死,以託太后及帝,拜爲黃門郎,遷射聲校尉。
久之,叔父成都侯商上書,願分戶邑以封莽,及長樂少府戴崇、侍中金涉、胡騎校尉箕閎、上谷都尉陽並、中郎陳湯,皆當世名士,鹹爲莽言,上由是賢莽。
永始元年,封莽爲新都侯,國南陽新野之都鄉,千五百戶。
遷騎都尉、光祿大夫、侍中。
宿衛謹敕,爵位益尊,節操愈謙。
散輿馬衣裘,振施賓客,家無所餘。
收贍名士,交結將相、卿、大夫甚衆。
故在位更推薦之,遊者爲之談說,虛譽隆洽,傾其諸父矣。
敢爲激發之行,處之不慚恧。
莽兄永爲諸曹,蚤死,有子光,莽使學博士門下。
莽休沐出,振車騎,奉羊酒,勞遺其師,恩施下竟同學。
諸生縱觀,長老嘆息。
光年小於莽子宇,莽使同日內婦,賓客滿堂。
須臾,一人言太夫人苦某痛,當飲某藥,比客罷者數起焉。
嘗私買侍婢,昆弟或頗聞知,莽因曰:“後將軍朱子元無子,莽聞此兒種宜子,爲買之。
”即日以婢奉子元。
其匿情求名如此。
是時,太后姊子淳于長以材能爲九卿,先進在莽右。
莽陰求其罪過,因大司馬曲陽侯根白之,長伏誅,莽以獲忠直,語在《長傳》。
根因乞骸骨,薦莽自代,上遂擢爲大司馬。
是歲,綏和元年也,年三十八矣。
莽既拔出同列,繼四父而輔政,欲令名譽過前人,遂克已不倦,聘諸賢良以爲掾史,賞賜邑錢悉以享士,愈爲儉約。
母病,公卿列侯遣夫人問疾,莽妻迎之,衣不曳地,布蔽膝。
見之者以爲僮使,問知其夫人,皆驚。
輔政歲餘,成帝崩,哀帝即位,尊皇太后爲太皇太后。
太后詔莽就第,避帝外家。
莽上疏乞骸骨,哀帝遣尚書令詔莽曰:“先帝委政於君而棄羣臣,朕得奉宗廟,誠嘉與君同心合意。
今君移病求退,以著朕之不能奉順先帝之意,朕甚悲傷焉。
已詔尚書待君奏事。
”又遣丞相孔光、大司空何武、左將軍師丹、衛尉傅喜白太后曰:“皇帝聞太后詔,甚悲。
大司馬即不起,皇帝即不敢聽政。
”太后復令莽視事。
時哀帝祖母定陶傅太后、母丁姬在,高昌侯董宏上書言:“《春秋》之義,母以子貴,丁姬宜上尊號。
”莽與師丹共劾宏誤朝不道,
孝元王皇后,成帝母也。
家凡十侯,五大司馬,外戚莫盛焉。
自有傳。
孝成許皇后,大司馬車騎將軍平恩侯嘉女也。
元帝悼傷母恭哀後居位日淺而遭霍氏之辜,故選嘉女以配皇太子。
初入太了家,上令中常侍黃門親近者侍送,還白太子歡說狀,元帝喜謂左右:“酌酒賀我!”左右皆稱萬歲。
久之,有一男,失之。
乃成帝即位,立許妃爲皇后,復生一女,失之。
初,後父嘉自元帝時爲大司馬車騎將軍輔政,已八九年矣。
及成帝立,復以元舅陽平侯王鳳爲大司馬、大將軍,與嘉並。
杜欽以爲故事後父重於帝舅,乃說鳳曰:“車騎將軍至貴,將軍宜尊之敬之,無失其意。
蓋輕細微眇之漸,必生乖忤之患,不可不慎。
衛將軍之日盛於蓋侯,近世之事,語尚在於長老之耳,唯將軍察焉。
”久之,上欲專委任鳳,乃策嘉曰:“將軍家重身尊,不宜以吏職自累。
賜黃金二百斤,以特進侯就朝位。
”後歲餘薨,諡曰恭侯。
後聰慧,善史書,自爲妃至即位,常寵於上,後宮希得進見。
皇太后及帝諸舅憂上無繼嗣,時又數有災異,劉向、谷永等皆陳其咎在於後宮。
上然其言,於是省減椒房掖廷用度。
皇后及上疏曰:
妾誇布服糲糧,加以幼稚愚惑,不明義理,幸得免離茅屋之下,備後宮掃除。
蒙過誤之寵,居非命所當託,污穢不修,曠職屍官,數逆至法,逾越制度,當伏放流之誅,不足以塞責。
乃壬寅日大長秋受詔:“椒房儀法,御服輿駕,所發諸官署,及所造作,遺賜外家羣臣妾,皆如竟寧以前故事。
”妾伏自念,入椒房以來,遺賜外家未嘗逾故事,每輒決上,可復問也。
今誠時世異制,長短相補,不出漢制而已,纖微之間,未必可同。
若竟寧前與黃龍前,豈相放哉?家吏不曉,今一受詔如此,且使妾搖手不得。
今言無得發取諸官,殆謂未央官不屬妾,不宜獨取也。
言妾家府亦不當得,妾竊惑焉。
幸得賜湯沐邑以自奉養,亦小發取其中,何害於誼而不可哉?又詔書言服御所造,皆如竟寧前,吏誠不能揆其意,即且令妾被服所爲不得不如前。
設妾欲作某屏風張於某所,曰故事無有,或不能得,則必繩妾以詔書矣。
此二事誠不可行,唯陛下省察。
宦吏忮佷,必欲自勝。
幸妾尚貴時,猶以不急事操人,況今日日益侵,又獲此詔,其操約人,豈有所訴?陛下見妾在椒房,終不肯給妾纖微內邪?若不私府小取,將安所仰乎?舊故,中官乃私奪左右之賤繒,乃發乘輿服繒,言爲待詔補,已而貿易其中。
左右多竊怨者,甚恥爲之。
又故事以特牛祠大父母,戴侯、敬侯皆得蒙恩以太牢祠,今當率如故事,唯陛下哀之!
今吏甫受詔讀記,直豫言
獻替
  章公溢子存道,部鄉兵萬五千,從李公入閩,閩平,詔以兵從海道北征,公執不可,曰:‘鄉兵農人耳,始令徵閩,許以事平歸農,今復調之,是爽信也。
’上不懌而罷,公繼奏曰:‘兵已入閩,俾還州里,昔嘗叛逆之民,宜籍爲軍,使北征,一舉而恩威着矣。
’上喜曰:‘孰謂儒者果迂闊哉!’太祖與宋濂談神仙,對曰:‘漢武好神仙而方士至,樑武好佛而異僧集,使移此心求賢,則天下治矣。

  舍人耿忠奉使回,奏廣信郡縣官多違法,前所陳茶稅失實,時新行赦。
上怒,趣中書遣御史往廉狀,丞相李韓公善長諫,不聽,御史已受詔,丞相復諫,不從。
乃與給事中尹正諫曰:‘朝廷新立,將布大信於四方,今肆赦之後,復以細故而煩御史按問,既失信,且褻國威。
’上良久乃曰:‘止,其追御史毋往。

  上初以葉琛爲洪都府知府,至是陳氏入寇,琛死之。
上以劉基爲太史令,值熒惑守心,羣臣震懼,基密奏上,宜罪己以迴天意。
次日上臨朝,即基語諭羣臣,衆心始安。
後大旱,上命基諗滯獄,凡平反出若干人,天應時雨,上大喜。
基因奏請立法定製,遂從之。
  胡文穆母喪還朝,上問民間疾苦,公對曰:‘百姓頗安給,惟有司窮治建文時黨與,枝附扳坐,誣害善良甚苦。
’上立命罷追詰者。
(行狀)
  楊文定爲司經洗馬,一日,東宮問漢廷尉張釋之之賢,溥對曰:‘世豈無釋之,但無文帝寬厚仁恕之君用之爾。
釋之固難得,文帝尤難得也。
’退採文帝關治道者編爲事類以進,皇太子嘉納之。
(古穰雜錄)
  永樂中,禮部郎中周訥建言請封禪,羣臣亦多言此太平盛事,上皆不聽,時惟學士胡廣之言與上意合。
既退,作卻封禪頌奏之。
  謝璉嘗舉政要一十五事,名曰直言治平策。
反覆萬餘言,皆裨實用。
  英宗問迎復事,賢曰:‘當時亦有要臣者,臣不敢從。
’上怪,問:‘何也?’賢曰:‘天位乃陛下所固有,若景泰不起,羣臣表請復位,名正言順,何至以奪門爲功?奪之一字,何以示後?此輩實貪富貴,非爲社稷計,倘景泰先覺,亨等無足惜,不審陛下何以自解?然天下人心所歸向陛下者,以正統十數年間,凡事節省,與民休息故耳。
’上竦然大悟。
四年春,詔以迎駕奪門冒功升者凡四千人,悉禠職。
  李公賢上疏言:‘帝王之道,在赤子黎民,禽獸夷狄,雖聖人一視同仁,其施也必由親及疏,未有赤子不得其所而先豢養禽獸者。
今獅象韃官,不下萬餘,以俸言之,指揮使俸三十五石而實支一石,韃官則實支十七石
四年五月,莽曰:“保成師友祭酒唐林、故諫議祭酒琅邪紀逡,孝弟忠恕,敬上愛下,博通舊聞,德行醇備,至於黃髮,靡有愆失。
其封林爲建德侯,逡爲封德侯,位皆特進,見禮如三公。
賜弟一區,錢三百萬,授几杖焉。

六月,更授諸侯茅土於明堂,曰:“予製作地理,建封五等,考之經藝,合之傳記,通於義理,論之思之,至於再三,自始建國之元以來九年於茲,乃今定矣。
予親設文石之平,陳菁茅四色之土,欽告於岱宗泰社后土、先祖先妣,以班授之。
各就厥國,養牧民人,用成功業。
其在緣邊,若江南,非詔所召,遣侍於帝城者,納言掌貨大夫且調都內故錢,予其祿,公歲八十萬,侯、伯四十萬,子、男二十萬。
”然復不能盡得。
莽好空言,慕古法,多封爵人,性實遴嗇,託以地理未定,故且先賦茅土,用慰喜封者。
是歲,復明六管之令。
每一管下,爲設科條防禁,犯者罪至死,吏民抵罪者浸衆。
又一切調上公以下諸有奴婢者,率一口出錢三千六百,天下愈愁,盜賊起。
納言馮常以六管諫,莽大怒,免常官。
置執法左右刺奸。
選用能吏侯霸等分督六尉、六隊,如漢刺史,與三公士郡一人從事。
臨淮瓜田儀等爲盜賊,依阻會稽長州,琅邪女子呂母亦起。
初,呂母子爲縣吏,爲宰所冤殺。
母散家財,以酤酒買兵弩,陰厚貧窮少年,得百餘人,遂攻海曲縣,殺其宰以祭子墓。
引兵入海,其衆浸多,後皆萬數。
莽遣使者即赦盜賊,還言:“盜賊解,輒複合。
問其故,皆曰愁法禁煩苛,不得舉手。
力作所得,不足以給貢稅。
閉門自守,又坐鄰伍鑄錢挾銅,奸吏因以愁民。
民窮,悉起爲盜賊。
”莽大怒,免之。
其或順指,言“民驕黠當誅”。
及言“時運適然,且滅不久”,莽說,輒遷之。
是歲八月,莽親之南郊,鑄作威鬥。
威鬥者,以五石銅爲之,若北斗,長二尺五寸,欲以厭勝衆兵。
既成,令司命負之,莽出在前,入在御旁。
鑄鬥日,大寒,百官人馬有凍死者。
五年正月朔,北軍南門災。
以大司馬司允費興爲荊州牧,見,問到部方略,興對曰:“荊、揚之民率依阻山澤,以漁採爲業。
間者,國張六管,稅山澤,妨奪民之利,連年久旱,百姓飢窮,故爲盜賊。
興到部,欲令明曉告盜賊歸田裏,假貸犁牛種食,闊其租賦,幾可以解釋安集。
”莽怒,免興官。
天下吏以不得奉祿,併爲奸利,郡尹縣宰家累千金。
莽下詔曰:“詳考始建國二年胡虜猾夏以來,諸軍吏及緣邊吏大夫以上爲奸利增產致富者,收其家所有財產五分之四,以助邊急。
”公府士馳傳天下,考覆貪饕,開吏告其將,奴婢告其主,幾以禁奸
孟春之月,招搖指寅,昏參中,旦尾中。
其位東方,其日甲乙,盛德在木, 其蟲鱗,其音角,律中太蔟,其數八,其味酸,其臭羶,其祀戶,祭先脾。
東風 解凍,蟄蟲始振蘇,魚上負冰,獺祭魚,候雁北。
天子衣青衣,乘蒼龍,服蒼玉, 建青旗,食麥與羊,服八風水,爨萁燧火。
東宮御女青色,衣青採,鼓琴瑟,其 兵矛,其畜羊,朝於青陽左個,以出春令。
布德施惠,行慶賞,省徭賦。
立春之 日,天子親率三公、九卿、大夫以迎歲於東郊,修除祠位,幣禱鬼神,犧牲用牡, 禁伐木,母覆巢、殺胎夭,毋は毋卵,毋聚衆、置城郭,掩骼<骨此>。
孟春行 夏令,則風雨不時,草木旱落,國乃有恐。
行秋令,則其民大疫,飄風暴雨總至, 黎莠蓬蒿並興。
行冬令,則水潦爲敗,雨霜大雹,首稼不入。
正月官司空,其樹 楊。
仲春之月,招搖指卯,昏弧中,旦建星中。
其位東方,其日甲乙,其蟲鱗, 其音角,律中夾鍾,其數八,其味酸,其臭羶,其祀戶,祭先脾。
始雨水,桃李 始華,蒼庚鳴,鷹化爲鳩。
天子衣青衣,乘蒼龍,服蒼玉,建青旗,食麥與羊, 服八風水,爨萁燧火,東宮御女青色,衣青採,鼓琴瑟,其兵矛,其畜羊,朝於 青陽太廟。
命有司,省囹圄,去桎梏,毋笞掠,止獄訟。
養幼小,存孤獨,以通 句萌。
擇元日,令民社。
是月也,日夜分,雷始發聲,蟄蟲鹹動蘇。
先雷三日, 振鐸以令於兆民,曰:“雷且發聲,有不戒其容止者,生子不備,必有兇災。
” 令官市,同度量,鈞衡石,角鬥稱。
毋竭川澤,毋漉陂池,毋焚山林,毋作大事, 以妨農功。
祭不用犧牲,用圭璧,更皮幣。
仲春行秋令,則其國大水,寒氣總至, 寇戎來徵。
行冬令,則陽氣不勝,麥乃不熟,民多相殘。
行夏令,則其國氣早來, 蟲螟爲害。
二月官倉,其樹杏。
季春之月,招搖指辰,昏七星中,旦牽牛中,其位東方,其日甲乙,其蟲鱗, 其音角,律中姑洗,其數八,其味酸,其臭羶,其祀戶,祭先脾。
桐始華,田鼠 化爲β,虹始見,萍始生。
天子衣青衣,乘蒼龍,服蒼玉,建青旗,食麥與羊, 服八風水,爨萁燧火,東宮御女青色,衣青採,鼓琴瑟。
其兵矛,其畜羊。
朝於 青陽右個。
舟牧覆舟,五覆五反,乃言具於天子。
天子烏始乘舟,薦鮪於寢廟, 乃爲麥祈實。
是月也,生氣方盛,陽氣發泄,句者畢出,萌者盡達,不可以內。
天子命有司,發倉,助貧窮,振乏絕,開府庫,出幣帛,使諸侯,聘名士,禮 賢者。
命司空,時雨將降,下水上騰,循行國邑,周視原野,修利堤防,導通溝 瀆,達路除道
人主之術,處無爲之事,而行不言之教。
清靜而不動,一度而不搖,因循而任下,責成而不勞。
是故心知規而師傅諭導,口能言而行人稱辭,足能行而相者先導,耳能聽而執正進諫。
是故慮無失策,謀無過事,言爲文章,行爲儀表於天下。
進退應時,動靜循理,不爲醜美好憎,不爲賞罰喜怒,名各自名,類各自類,事猶自然,莫出於己。
故古之王者,冕而前旒所以蔽明也,︻纊塞耳所以掩聰,天子外屏所以自障。
故所理者遠,則所在者邇;所治者大,則所守者小。
夫目妄視則淫,耳妄聽則惑,口妄言則亂。
夫三關者,不可不慎守也。
若欲規之,乃是離之;若欲飾之,乃是賊之。
天氣爲魂,地氣爲魄,反之玄房,各處其宅,守而勿失,上通太一。
太一之精,通於天道,天道玄默,無容無則,大不可極,深不可測,尚與人化,知不能得。
昔者神農之治天下也,神不馳於胸中,智不出於四域,懷其仁誠之心。
甘雨時降,五穀蕃植,春生夏長,秋收冬藏。
月省時考,歲終獻功,以時嘗谷,祀於明堂。
明堂之制,有蓋而無四方,風雨不能襲,寒暑不能傷,遷延而入之,養民以公。
其民樸重端愨,不紛爭而財足,不勞形而功成。
因天地之資而與之和同,是故威厲而不殺,刑錯而不用,法省而不煩。
故其化如神。
其地南至交止,北至幽都,東至谷,西至三危,莫不聽從。
當此之時,法寬刑緩,囹圄空虛,而天下一俗,莫懷奸心。
末世之政則不然。
上好取而無量,下貪狼而無讓,民貧苦而仇爭,事力勞而無功,智詐萌興,盜賊滋彰,上下相怨,號令不行。
執政有司,不務反道矯拂其本,而事修其末,削薄其德,曾累其刑,而欲以爲治,無以異於執彈而來鳥,捭而狎犬也,亂乃逾甚。
夫水濁則魚僉,政苛則民亂。
故夫養虎豹犀象者,爲之圈檻,供其嗜慾,適其飢飽,違其怒恚。
然而不能終其天年者,形有所劫也。
是以上多故則下多詐,上多事則下多態,上煩擾則下不定,上多求則下交爭。
不直之於本,而事之於末,璧猶揚果而弭塵,抱薪以救火也。
故聖人事省而易治,求寡而易澹,不施而仁,不言而信,不求而得,不爲而成。
塊然保真,抱德推誠,天下從之,如響之應聲,景之像形,其所修者本也。
刑罰不足以移風,殺戮不足以禁奸,唯神化爲貴。
至精爲神。
夫疾呼不過聞百步,志之所在,逾於千里。
冬日之陽,夏日之陰,萬物歸之,而莫使之然。
故至精之像,弗招而自來,不麾而自住,窈窈冥冥,不知爲之者誰,而功自成。
智者弗能誦,辯者弗能形。
昔孫叔敖恬臥,而郢人無所害其鋒;市南宜遼弄丸,而兩家之難無所關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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