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完淳
〔明〕 1631 - 1647 年
夏完淳(1631年—1647年),乳名端哥,别名复,字存古,号小隐,又号灵首。
明末(南明)诗人,松江华亭人。
为夏允彝之子,师从陈子龙。
夏完淳自幼聪明,有神童之誉,“五岁知五经,七岁能诗文”,14岁随父抗清。
其父殉难后,他和陈子龙继续抗清,兵败被俘,不屈而死,年仅十六岁。
以殉国前怒斥了洪承畴一事,称名于世。
有《狱中上母书》。
身后留有妻子钱秦篆、女儿以及遗腹子,出世后夭折, 家绝嗣。
夏允彝、夏完淳父子合葬墓今存于松江区小昆山镇荡湾村华夏公墓旁。
粤以乙酉之年,壬午之月,玉鼎再亏,金陵不复;公私倾覆,天地崩离;托命牛衣,巢身蜗室。
吊东幸之翠华,蒙尘轵道;望北来之浴铁,饮马姑苏;申胥之七日依墙,秦庭何在;墨允之三年采蕨,周粟难餐。
黄农虞夏,遐哉尚友之乡;南北东西,渺矣容身之所在。
在昔士衡有辩亡之文,孝穆有归梁之扎。
客儿饮恨于帝秦,子山伤心于哀乱。
咸悲家国,共见词章。
余始成童,便膺多难,揭竿报国,束发从军;朱雀戈船,萧萧长往,黄龙战舰,茫茫不归;两镇丧师,孤城溃败。
三军鱼腹,云横歇浦之帆;一水狼烟,风动秦房之火。
戎行星散,幕府飙离;长剑短衣,未识从军之乐;青磷蔓草,先悲行路之难。
故国云亡,旧乡已破,先君绝命,哭药房于九渊;慈母披缁,隔祗园于百里。
羁孤薄命,漂泊无家,万里风尘,志存复楚,三春壁垒,计失依刘,蜀市子规,千山俱哭,吴江精卫,一水群飞。
哭海岛之田横,尚无其地;葬平陵之翟义,未有其人。
天晦地冥,久同泉下,日暮途远,何意人间!鲁洒楚歌,何能为乐,吴歈越唱,只令人悲;已矣何言,哀哉自悼!聊为兹赋,以舒郁怀。
呜呼!黄旗紫盖,雪戟霜矛,何以南朝天子,竟投大将之戈;北部单于,遂系降王之组!岂高庙之馨,十七世而旁移,孝陵之泽,三百年而终斩!乎此天时人事,可以疾首痛心者矣。
国屯家难,瞻草木而抚膺;岳圮辰倾,睹河山而失色。
劳者言以达其情,穷人歌以志其事。
追原祸始,几及千言。
寄愁心于诗酒,阮籍穷途;结豪士于屠箫,张良仓海。
后有作者,其重悲余志也夫!
维昭代之代兴也。
乘土德而绍王,丽旭日以承天,乃执柄而司命,聿岳镇而辰悬,扫旄头以静卫,鞭角端以定边。
穷邛笮,通浪玄;朔方大出,南交凯旋,崇文会武,东鲽西鹣。
阅兵则法高司马,论都则赋雄孟坚。
备礼乐于虎观,绝烽火于狼烟,法不更而泽久,兵不耀而威宣,俪唐虞而比德,尚殷周而卜年。
不意瑶轮无长炯之期,玉历有中屯之会。
天子端拱无为,塞聪而治;羽猎灰五柞之场,歌舞纳三云之地,震筵分枯菀之形,泰阶起蜩螗之异。
议论庙谟,干戈儿戏;有道咏瞻乌而长叹,索靖指铜驼而下泪,山未颓而黯然,海不波而潜沸。
然四极未亏,三伦不易,草木寒于北街,星日耀于南极;闾左多游侠之徒,京华无憔悴之客。
迨单于虎帐不朝,匈奴渔阳直入。
辽水无声,医闾惨色;乌桓鲜卑之部,封豕长蛇之力,徙帐幕南,空群冀北。
中行之背未笞,赵信之城再立。
使我燕颌龙韬,霜矛雪戟。
出榆塞而草黄,坠犁天而云黑,翻添月窟之哀,长有阴山之哭。
于是
三月结缡,便遭大变,而累淑女相依外家。
未尝以家门盛衰,微见颜色。
虽德曜齐眉,未可相喻;贤淑和孝,千古所难。
不幸至今吾又不得不死;吾死之后,夫人又不得不生。
上有双慈,下有一女,则上养下育,托之谁乎?然相劝以生,复何聊赖!芜田废地,已委之蔓草荒烟;同气连枝,原等于隔肤行路。
青年丧偶,才及二九之期;沧海横流,又丁百六之会。
茕茕一人,生理尽矣。
呜呼,言至此,肝肠寸断,执笔心酸,对纸泪滴。
欲书则一字俱无,欲言则万般难吐。
吾死矣!吾死矣!方寸已乱。
平生为他人指画了了,今日为夫人一思究竟,便如乱丝积麻。
身后之事,一听裁断,我不能道一语也!停笔欲绝。
去年江东储贰诞生,名官封典俱有,我不曾得。
夫人,夫人!汝亦先朝命妇也。
吾累汝,吾误汝!复何言哉?呜呼,见此纸如见吾也!外书奉秦篆细君。
离愁心上住。
卷尽重帘推不去。
帘前青草,又送一番愁句。
凤楼人远箫如梦,鸳枕诗成机不语。
两地相思,半林烟树。
犹忆那回去路。
暗浴双鸥催晚渡。
天涯几度书回,又逢春暮。
流莺已为啼鹃妒,蝴蝶更禁丝雨误。
十二时中,情怀无数。
分手金陵道,相逢倍黯然。
莺啼杨柳岸,人在木兰船。
客路三千里,征衣十二年。
计程归夏口,明月两回圆。
珠帘斜卷翠鬟垂。
晓月重楼人未归。
细按红牙懒画眉。
影徘徊。
一种春风几样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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