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登吉
〔明〕 未知 - 未知 年
程登吉,字允升,明末西昌(今江西新建)人,为《幼学琼林》的编撰者,其《幼学琼林》是中国古代的儿童启蒙读物。
山川之精英,每泄为至宝;乾坤之瑞气,恒结为奇珍。
故玉足以庇嘉谷,明珠可以御火灾。
鱼目岂可混珠,碔砆焉能乱玉。
黄金生于丽水,白银出自朱提。
曰孔方、曰家兄,俱为钱号;日青蚨,曰鹅眼,亦是钱名。
可贵者明月夜光之珠,可珍者璠玙琬琰之玉。
宋人以燕石为玉,什袭缇巾之中;楚王以璞玉为石,两刖卞和之足。
惠王之珠,光能照乘;和氏之壁,价重连城。
鲛人泣泪成珠,宋人削玉为楮。
贤乃国家之宝,儒为席上之珍。
王者聘贤,束帛加壁;真儒抱道,怀瑾握瑜。
雍伯多缘,种玉于蓝田而得美妇;太公奇遇,钓璜于渭水而遇文王。
剖腹藏珠,爱财而不爱命;缠头作锦,助舞而更助娇。
孟尝廉洁,克俾合浦还珠;相如忠勇,能使秦廷归璧。
玉钗作燕飞,汉宫之异事;金钱成蝶舞,唐库之奇传。
广钱固可以通神,营利乃为鬼所笑。
以小致大,谓之抛砖引玉;不知所贵,谓之买椟还珠。
贤否罹害,如玉石俱焚;贪得无厌,虽辎珠必算。
崔烈以钱买官,人皆恶其铜臭;秦嫂不敢视叔,自言畏其多金。
熊衮父亡,天乃雨钱助葬;仲儒家窘,天乃雨金济贫。
汉杨震畏四知而辞金,唐太宗因惩贪而赐绢。
晋鲁褒作《钱神论》,尝以钱为孔方兄;王夷甫口不言钱,乃谓钱为阿堵物。
然而床头金尽,壮士无颜;囊内钱空,阮郎羞涩。
但匹夫不可怀壁,人生孰不爱财。
麟为毛虫之长,虎乃兽中之王。
麟凤龟龙,谓之四灵;犬豕与鸡,谓之三物。
騄駬骅骝,良马之号;太牢大武,乃牛之称。
羊曰柔毛,又曰长髯主簿;豕名刚鬣,又曰乌喙将军。
鹅名舒雁,鸭号家凫。
鸡有五德,故称之为德禽;雁性随阳,因名之曰阳鸟。
家狸、乌圆,乃猫之誉;韩卢楚犷,皆犬之名。
麒麟驺虞,皆好仁之兽;螟螣蟊贼,皆害苗之虫。
无肠公子,螃蟹之名;绿衣使者,鹦鹉之号。
狐假虎威,谓借势而为恶;养虎贻患,谓留祸之在身。
犹豫多疑,喻人之不决;狼狈相倚,比人之颠连。
胜负未分,不知鹿死谁手;基业易主,正如燕入他家。
雁到南方,先至为主,后至为宾;雉名陈宝,得雄则王,得雌则霸。
刻鹄类鹜,为学初成;画虎类犬,弄巧成拙。
美恶不称,谓之狗尾续貂;贪图不足,谓之蛇欲吞象。
祸去祸又至,曰前门拒虎,后门进狼;除凶不畏凶,曰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鄙众趋利,曰群蚁附膻;谦己爱儿,曰老牛舐犊。
无中生有,曰画蛇添足;进退两难,曰羝羊触藩。
杯中蛇影,自起猜疑;塞翁失马,难分祸福。
龙驹凤雏,晋闵鸿夸吴中陆士龙之异;伏龙凤雏,司马徽称孔明庞士元之奇。
吕后断戚夫人手足,号曰人彘;胡人腌契丹王尸骸,谓之帝羓。
人之狠恶,同于梼杌;人之凶暴,类于穷奇。
王猛见桓温,扪虱而谈当世之务;宁戚遇齐桓,扣角而取卿相之荣。
楚王轼怒蛙,以昆虫之敢死;丙吉问牛喘,恐阴阳之失时。
以十人而制千虎,比言事之难胜;走韩卢而搏蹇兔,喻言敌之易摧。
兄弟如鹡鸰之相亲,夫妇如鸾凤之配偶。
有势莫能为,曰虽鞭之长,不及马腹;制小不用大,曰割鸡之小,焉用牛刀。
鸟食母者曰枭,兽食父者曰獍。
苛政猛于虎,壮士气如虹。
腰缠十万贯,骑鹤上扬州,谓仙人而兼富贵;盲人骑瞎马,夜半临深池,是险语之逼人闻。
黔驴之技,技止此耳;鼯鼠之技,技亦穷乎。
强兼并者曰鲸吞,为小贼者曰狗盗。
养恶人如养虎,当饱其肉,不饱则噬;养恶人如养鹰,饥之则附,饱之则扬。
随珠弹雀,谓得少而失多;投鼠忌器,恐因甲而害乙。
事多曰猬集,利小曰蝇头。
心惑似狐疑,人喜如雀跃。
爱屋及乌,谓因此而惜彼;轻鸡爱鹜,谓舍此而图他。
唆恶为非,曰教猱升木;受恩不报,曰得鱼忘筌。
倚势害人,真似城狐社鼠;空存无用,何殊陶犬瓦鸡。
势弱难敌,谓之螳臂当辙;人生易死,乃曰蜉蝣在世。
小难制大,如越鸡难伏鹄卵;贱反轻贵,似学鸴鸠反笑大鹏。
小人不知君子之心,曰燕雀焉知鸿鹄志;君子不受
多才之士,才储八斗;博学之德,学富五车。
《三坟》《五典》,乃三皇五帝之书;《八索》《九丘》,是八泽九州之志。
《书经》载上古唐虞三代之事,故曰尚书;《易经》乃姬周文王周公所系,故曰《周易》。
二戴曾删《礼记》,故曰《戴礼》;二毛曾注《诗经》,故曰《毛诗》。
孔子作《春秋》,因获麟而绝笔,故曰《麟经》。
荣于华衮,乃《春秋》一字之褒;严于斧铖,乃《春秋》一字之贬。
缣缃黄卷,总谓经书;雁帛鸾笺,通称简札。
锦心绣口,李太白之文章;铁画银钩,王羲之之字法。
雕虫小技,自谦文学之卑;倚马可待,羡人作文之速。
称人近来进德,曰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羡人学业精通,曰面璧九年,始有此神悟。
五凤楼手,称文字之精奇;七步奇才,羡天才之敏捷。
誉才高,曰今之班马;羡诗工,曰压倒元白。
汉晁错多智,景帝号为智囊;高仁裕多诗,时人谓之诗窖。
骚客即是诗人,誉髦乃称美士。
自古诗称李杜,至今字仰钟王。
白雪阳春,是难和难赓之韵;青钱万选,乃屡试屡中之文。
惊神泣鬼,皆言词赋之雄豪;遏云绕梁,原是歌音之嘹喨。
涉猎不精,是多学之弊;咿唔呫毕,皆读书之声。
连篇累牍,总说多文;寸楮尺素,通称简札。
以物求文,谓之润笔之资;因文得钱,乃曰稽古之力。
文章全美,曰文不加点;文章奇异,曰机杼一家。
应试无文,谓之曳白;书成绣梓,谓之杀青。
袜线之才,自谦才短;记问之学,自愧学肤。
裁诗曰推敲,旷学曰作辍。
文章浮薄,何殊月露风云;典籍储藏,皆在兰台石室。
秦始皇无道,焚书坑儒;唐太宗好文,开科取士。
花样不同,乃谓文章之异;燎草塞责,不求辞语之精。
邪说曰异端,又曰左道;读书曰肄业,又曰藏修。
作文曰染翰操觚,从师曰执经问难。
求作文,曰乞挥如椽笔;羡高文,曰才是大方家。
竞尚佳章,曰洛阳纸贵;不嫌问难,曰明镜不疲。
称人书架曰邺架,称人嗜学曰书淫。
白居易生七月,便识之无二字;唐李贺才七岁,作高轩过一篇。
开卷有益,宋太宗之要语;不学无术,汉霍光之为人。
汉刘向校书于天禄,太乙燃藜;赵匡胤代位于后周,陶谷出诏。
江淹梦笔生花,文思大进;扬雄梦吐白凤,词赋愈奇。
李守素通姓氏之学,敬宗名为人物志;虞世南晰古今之理,太宗号为行秘书。
茹古含今,皆言学博;咀英嚼华,总曰文新。
文望尊隆,韩退之若泰山北斗;涵养纯粹,程明道如良玉精金。
李白才离,咳唾随风生珠玉;孙绰词丽,诗赋掷地作金声。
上古结绳记事,苍颉制字代绳。
龙马负图,伏羲因画八卦;洛龟呈瑞,大禹因列九畴。
历日是神农所为,甲子乃大桡所作。
算数作于隶首,律吕造自伶伦。
甲胄舟车,系轩辕之创始;权量衡度,亦轩辕之立规。
伏羲氏造网罟,教佃渔以赡民用;唐太宗造册籍,编里甲以税田粮。
兴贸易,制耒耜,皆由炎帝;造琴瑟,教嫁娶,乃是伏羲。
冠冕衣裳,至黄帝而始备;桑麻蚕绩,自元妃而始兴。
神农尝百草,医药有方;后稷播百谷,粒食攸赖。
燧人氏钻木取火,烹饪初兴;有巢氏构木为巢,宫室始创。
夏禹欲通神祗,因铸镛钟于郊庙;汉明尊崇佛教,始立寺观于中朝。
周公作指南车,罗盘是其遗制;钱乐作浑天仪,历家始有所宗。
育王得疾,因造无量宝塔;秦政防胡,特筑万里长城。
叔孙通制立朝仪,魏曹丕秩序官品。
周公独制礼乐,萧何造立律条。
尧帝作围棋,以教丹朱;武王作象棋,以象战斗。
文章取士,兴于赵宋;应制以诗,起于李唐。
梨园子弟,乃唐明皇作始;《资治通鉴》,乃司马光所编。
笔乃蒙恬所造,纸乃蔡伦所为。
凡今人之利用,皆古圣之前民。
世人惟不平则鸣,圣人以无讼为贵。
上有恤刑之主,桁杨雨润;下无冤枉之民,肺石风清。
虽囹圄便是福堂,而画地亦可为狱。
与人构讼,曰鼠牙雀角之争;罪人诉冤,有抢地吁天之惨。
狴犴猛犬而能守,故狱门画狴犴之形;棘木外刺而里直,故听讼在棘木之下。
乡亭之系有岸,朝廷之系有狱,谁敢作奸犯科;死者不可复生,刑者不可复续,上当原情定罪。
囹圄是周狱,羑里是商牢。
桎梏之设,乃拘罪人之具;缧绁之中,岂无贤者之冤。
两争不放,谓之鹬蚌相持;无辜牵连,谓之池鱼受害。
请公入瓮,周兴自作其孽;下车泣罪,夏禹深痛其民。
好讼曰健讼,挂告曰株连。
为人息讼,谓之释纷;被人栽冤,谓之嫁祸。
徒配曰城旦,遣戍是问军。
三尺乃朝廷之法,三木是罪人之刑。
古之五刑,墨、劓、剕、宫、大辟;今之律例,笞、杖、死罪、徒、流。
上古时削木为吏,今日之淳风安在;唐太宗纵囚归狱,古人之诚信可嘉。
花落讼庭间,草生囹圄静,歌何易治民之间;吏从冰上立,人在镜中行,颂卢奂折狱之清。
可见治乱之药石,刑罚为重;兴平之梁肉,德教为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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